“阿鲁梅高。”阿尔贝用肘推了推阿鲁梅高的胳膊。
“什么？”阿鲁梅高放下正在大快朵颐的草莓千层，从她嘴角满满的奶油看来，她非常中意这个甜点。
“为什么对薇奥拉态度那么差？”
阿鲁梅高用蕾边的手帕抹了抹嘴，一本正经地对阿尔贝说道：“她背着我们做了些不义之事。”
阿尔贝指了指自己的唇边，暗示阿鲁梅高还有一块奶油没擦去，魅魔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嘴。
“详细内容——？”因为莱塔在不远处看着别人走针，阿尔贝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反正对我们没好处，至于有没有坏处就不知道了。”阿鲁梅高仔细地把嘴周围一圈擦干净，叠起手帕收进兜里，“她想利用我们的掩护销赃，你怎么看？我们大可到欢阳村以后就和她割席，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阿尔贝问道。
“作为你们的特派顾问，我是这么想的。”
“我是说，阿鲁梅高，你是怎么想的？”阿尔贝看着阿鲁梅高流动着闪光的眼睛，语气相当缓和，“不是代理人阿鲁梅高怎么想，是阿鲁梅高怎么想的。”
阿鲁梅高一怔，忸怩了一阵，这才吐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想现在就把她扔下，烂在这片泥地里！一点礼貌都没有的家伙，实在令人恼火。她觉得自己是谁啊，要不是我和莱塔看她可怜把她带到篝火边，她早就冻死了！对救命恩人至少表露一些尊敬才符合人类的礼仪常识吧！？”
阿尔贝静静地听完阿鲁梅高滔滔不绝的抱怨和诉苦，这才开口道：“消气了？”
“嗯。”阿鲁梅高用手背抹了抹额头，尽管她并未出汗，“舒服多了，谢谢。要麻烦你来疏导我，正是显得我不够成熟。”
“我的想法是，在我们到布加顿城前，至少都要让薇奥拉跟着。”阿尔贝把自己的思考结果说给阿鲁梅高听。
“抛下我个人成见，我也觉得应该如此。好吧，到布加顿城以后，她想去哪就去哪，我们不要帮她销赃就可以避免惹祸上身。”阿鲁梅高说完，继续专注地吃起她的甜点来。
马蹄踏在土路上的声音连同车轮的轱辘声传来，阿尔贝转头去看那辆马车，新漆的轿厢很是亮眼，四匹拉着车的马在笼头里昂视路面，肌肉鼓鼓，很是威风。与其他拉车的矮马垂头丧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是半枚银币能叫来的车吗……？”阿鲁梅高和阿尔贝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至少她的办事能力还可以。”阿鲁梅高点点头。
“不知道之后还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阿尔贝这么说着，一面回头，惊愕地看见薇奥拉领着萨玛拉正往这里走来。
惊喜。
“——干什么，别用手肘推我了，很痛的——啊。”阿鲁梅高的动作在扭头的一瞬间停滞了。
与此同时，萨玛拉也看到了阿尔贝和阿鲁梅高。
“怎么样，我办事效率还行吧。”薇奥拉用大拇指的指甲盖刮了下鼻尖，径直来到阿尔贝面前请功。
“……”阿尔贝不言语，和萨玛拉对视着。
萨玛拉这边也是一脸的震惊，过了整整两秒，他才想起来自己应尽的职务。
“审判庭——”
“按住他！阿鲁梅高！”
“还用你说吗！”
两人一拥而上，阿尔贝率先捂住萨玛拉的嘴，以免他把审判庭的人引来或是进行吟唱，阿鲁梅高则压制住了太阳祭司的脚。
“你们干什么呢！”薇奥拉对眼前突变的事态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别管！你和莱塔先把行李搬上车，我们很快就来。”阿尔贝和阿鲁梅高把萨玛拉抬进巷子里。
“搞啥呢……”薇奥拉挠挠头，不过她对太阳祭司的生死倒是持无所谓的态度，也就放两人去了。
“怎么了，我刚刚听到阿尔贝哥哥在喊什么。”莱塔循声过来，只看到站在巷口的薇奥拉。
“哦，没什么。车来了，他们还有些事要办，让我们先把行李搬上去。”薇奥拉拍着莱塔的后背，把她带到马车前。
……
“绑紧了吗？”
“绑紧了，你那边呢？”
阿尔贝把卷成一团的报纸试着往萨玛拉的嘴里再推了推，剧烈的呕吐反射把报纸挤回来了些，如果再往里推估计就要噎死他了。“堵严实了。”
“话说回来，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碰见，冤家路窄啊。”阿鲁梅高把太阳祭司绑在灯柱上。
“那审判庭的人来干什么。”阿尔贝察觉了现实中逻辑的漏洞，“他在这里的话，就说明没人回布加顿城通风报信。”
“不知道，但至少可以确定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是我们之前多虑了。”阿鲁梅高站起来拍拍手，“搞定，那我们现在也回去吧。”
“唔唔……”萨玛拉似乎想说什么。
“呃，要让他说话吗？”阿鲁梅高的心比阿尔贝软多了，“我会初级沉默术，如果他想大喊大叫，我还是可以短暂地封一下他的嘴，不过只有一瞬间，那时候你可得把报纸塞回去。”
阿尔贝上前拔下报纸团。“嘟哝什么呢？”
“你们，要去欢阳村？”萨玛拉还没调整好呼吸就急切地说道。
“是啊，怎么了。”
萨玛拉低头沉思了一阵，说道：“你们去就算了，把莱塔留在镇上，我会保护她。”
“你把话说清楚。”
“今天早上，巡林人发现了凛冬使——以被打晕的状态。”太阳祭司说这话时，阿鲁梅高和阿尔贝对视了一眼。他忽视了这个动作，继续往下说，“目前不清楚谁袭击了凛冬使，但凛冬使来通报是受欢阳村灾变影响而出没的冬幕巨兽。
“啊。”阿鲁梅高插嘴道，“那是挺麻烦的。”
“现在审判庭的人正在把这一消息送往布加顿城的教团，到时候教团和审判庭会联手派出有实力的干员围杀冬幕巨兽。但这也是后话，现在的欢阳村附近非常危险。你们要去送死我管不着，冬幕巨兽虽然邪恶，但它可不会管吃下去的东西到底是恶魔还是人类。”
“但是女王大人很青睐莱塔，我不会违背女王的想法的。”阿鲁梅高立刻否决道，“莱塔，必须跟着我们。”
“你……！你这异端邪秽！为了取悦你的主子，竟然把无辜的女孩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祭司，不要激动，一激动的话，这里就很脆弱了。”阿鲁梅高指着自己的额头，就在萨玛拉愤怒地谴责她时，她已经动用读心术将萨玛拉的一部分思绪窃取了出来。
“我与你们这些行肮脏事的邪秽不同，我所想的尽是我可说的，你读去又能怎么样？”萨玛拉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紧紧盯着阿鲁梅高。
“看来太阳修会要对欢阳村的灾变进行追责了。”阿鲁梅高对萨玛拉头脑中的消息进行了提炼。“莱塔是重要证人。”
“正是如此。我可以保护她的安全，教团的人会安排她到临时容身的地方。”萨玛拉说道，“如果让她跟着你们，她就会被视为异端一起通缉。想想吧，阿尔贝，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还有良心的话，就应该把莱塔交出来。”
“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阿尔贝承认萨玛拉的话很有说服力，但他下一秒就把报纸团重新堵了回去，“不过没能打动我，下次再试试吧。”
“唔唔——”萨玛拉肩膀冲着阿尔贝剧烈地扭动着，若非阿鲁梅高将他绑得非常结实，他早已冲破束缚，和阿尔贝扭打起来。
“走吧，阿鲁梅高。”阿尔贝拍了拍手，“别让莱塔她们等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