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照耀着邢晨的脸颊,他收拾好了东西,将那些香烛与纸钱撞进袋子。
邢晨自小在京城长大,京城附近的丧葬习俗是当亲人逝世之后,要进行为期三年的披麻戴孝,家中不能生火造饭,每日傍晚暮鼓之后前往坟前祭拜。
邢晨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那个叫做邢适的男人还有没有别的亲人在世,反正在邢适抚养他的这十几年间,邢晨并没有见过父亲与别的亲人有过联系。
所以走坟这件事便只有邢晨一个人了。
邢晨在临出门前,再次拿起那个瓶子,用手指从中沾出一点晶莹的粉末送进嘴里。
一股别样的清香瞬间占据了他的舌苔。
自从邢适死后,邢晨每天都会闻一闻这个瓶子中的调料,有时候会像现在一样沾出一点这种晶莹的调料尝一尝。
这种别样的清香总会让邢晨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叫做邢适的男人身上似乎总是散发着这种别样的清香。
邢晨总是很自责,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在京城周边找一块风水好的地方为父亲立起一座碑,只能将他葬进青龙寺的公墓中。
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不过邢晨总觉得公墓中那么多亡人,父亲在那里也许不会孤单吧。
这也是他唯数不多的自我安慰了。
“没有关系的,孩子。”恍惚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邢晨没有回头,默默的收拾好东西推门出去了。
不知何时开始,他就能偶尔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对自己说一些话,就好像是他还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一样。
邢晨踏出了房门,夕阳的余晖洒在门前,邢晨拎着袋子走进了夕阳中。
青龙寺大殿的鎏金顶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光,邢晨踏上青龙寺前的阶梯,两边耸立着的石刻佛像纷纷盯着他。
石佛的脖颈僵硬的转动着,发出咔咔的声响,一双双眼睛目送着他踏进寺门。
大殿前巨大香炉旁站着一个小僧尼,他看见邢晨踏进寺门便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施主,您的父亲在寺后等您。”他如此说道。
邢晨忽然觉得眼皮有些沉重。
拎着布袋缓步踏入寺后的公墓中,公墓还是与昨日一般无二。
昏黄的斜阳平平的撒来弥留之际的光芒,血红的光芒将一座座墓碑染成黑色的剪影。
林立的墓碑剪影中矗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背着血红的夕阳与墓碑一般成了一道黑色的剪影,邢晨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是一个很熟悉的人。
邢晨向着那道熟悉的剪影走去,只觉得越走眼皮越重,走到他的身前时眼睛几乎已经要合上了。
“那不是你的错,孩子。”在邢晨陷入黑暗之前,那道黑色的剪影如此说道,声音熟悉无比,就好像是从小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某人一样。
“吼!!!!!!!”巨大的嘶吼声响彻天际,狂风自脚下升起,吹起了地上的尘土,驱散了枯木上的乌鸦。
“味道不对啊。”案几前的食客放下了筷子,招呼着走过来的伙计问道“为什么味道跟以前不一样了?”
“味道啊……”被叫过来的伙计捏着下巴想了一下,回答道“一个月前的那场事件你知道吧?可真是灾难啊。”
“知道啊,怎么了?那场事件不是在东西二坊的吗?”食客不解道。
“是在东西二坊,但是我们这里之前的伙头在那个时候死了。”伙计说道。
“他做的饭菜味道也就那样,死了就死了吧。”另一个伙计听到二人的对话便走过来“还有他那个儿子,拽的跟他死了的爹一样。”
“听说他还从来没叫过一声爹。”伙计又说道。
“那个啊。”这么一说食客也想起来了“那个年轻人叫什么来着?明明是从小被收养的,居然连一声爹都不愿意叫,真的是,要不是那伙头收养他,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翻垃圾吃呢。”
三人说笑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邢晨的视角逐渐变得黑白,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淋到了眼睛里,所见的一切又变得血红。
杀了他们。
心底里,一个声音如此说道。
血液从天花板上滴下,两个伙夫与一个食客倒在地上,血液浸入了木质的地板。
他们怎么死了?
这三个人邢晨还是认识的,那两个伙计是前不久才来正丰楼的,到底什么时候来的?邢晨有些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混沌。
那个食客,邢晨也记得,好像是很久之前就经常来正丰楼的,他似乎有几次说过正丰楼的饭菜并不好吃。
那么说来,这三个人也是死有余辜了,就是不知道是谁杀的,真得谢谢他。
邢晨这么想着,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尸体,推开门出去了。
门外的光芒强烈,照的邢晨有些睁不开眼睛。
恍惚间邢晨只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光芒中,他背对着邢晨,身上发出熟悉的饭菜香味。
“咚咚咚。”菜刀与案板接触的声音节奏轻快,锋利的菜刀轻松的切开某种肉类。
阳光从案板旁的栅格窗户中挤进来,洒在案板上让人觉得十分温暖。
邢晨忽然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周围的一切陈设都变得高大起来,就连平常只到自己腰间的水缸现在也需要踮起脚尖才能触摸到顶端。
虽然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到底是谁,但是邢晨依旧决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走案几上盛放着的馒头。
那些白玉似的馒头正在散发着热气,闻起来就很香。
邢晨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生怕发出一丁点动静。
悄悄的踮起脚尖够着案几上的馒头,趁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没有发现前便将两个大馒头塞进自己的怀里。
接下来只要找个角落狼吞虎咽的吃掉它们就好了。
为什么要找个角落?
邢晨本能的觉得自己可以就在这里吃,那个高大的身影就算发现了也没有关系的。
可是他还是觉得最好找个角落比较好。
于是他轻巧的躲在水缸背后,以往那个水缸根本不能挡住自己的身形,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变得巨大起来,那个水缸倒是能挡住他的全部身形。
邢晨狼吞虎咽着,只觉得嘴里的馒头像是世上最为香甜的东西,却不知何时一道高大的阴影覆盖了整个水缸。
“喝点水吧,小心噎着。”高大的身影走到水缸旁边,对着躲在水缸后的邢晨说着,将手里的菜刀递给他。
邢晨接过菜刀,锋利的刀刃划过高大身影的脖颈,清澈的泉水从那个高大身影的脖颈处流出,邢晨抱着那个高大身影的脖颈,饥渴的饮用着从他脖颈中流出的泉水,这泉水甘甜无比,世上最好的美酒都没有这清泉来的甘甜。
“不怪你的,孩子。”高大身影温柔的抱住邢晨的脑袋,声音轻柔的像是在哄睡小孩。
听着高大身影轻柔的话语,邢晨再次觉得眼皮有些重,逐渐放松下心神合上眼睛,任凭清泉在嘴里流淌。
嘴里流淌着的清泉忽然变得有些腥味,腥味逐渐变得浓烈,这些浓烈的腥味冲进邢晨的鼻腔让他忽然有些精神起来了。
他睁开眼睛,周围巨大的陈设忽然变回了原本的尺寸,高大的身影也不再高大,他变得矮小,被邢晨抱在怀里。
腥味从他的身上飘散出来,邢晨忽然发现自己正在抱着这个熟悉的身影、这个原本应该被自己称为父亲的身影,他的身体蜷缩着,而自己的嘴搭在他的脖颈上,贪婪的**着从他脖颈中流淌出来的血液。
甘甜无比。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他们身上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就像那些盛放在案几上,白玉似的馒头一般。
“吼!!!!!!!”邢晨大吼着,目眦欲裂。
巨大的嘶吼声响彻天际,狂风自脚下升起,吹起了地上的尘土,驱散了枯木上的乌鸦。
狂风吹起了小僧尼的青色布衣,他双手合十向着眼前并不能称为人的存在微微躬身。
“世间痴苦不过昙花一现,施主这是何苦呢?”金光涌现,无数梵文带着梵音自小僧尼周身浮现,身后浮现出巨大的伏魔金刚虚影。
大作的狂风霎时间便停滞了,枯叶自空中飘落,落在地上的尘中化作泥土,泥土松动又生长出枝叶开出花朵。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何处染尘埃?
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
PS:昨天回到家的时候,嗯,大概是七点半,发现有个孙子在我家门口嚎,见着我了就直接跑过来跑到我脚下蹭我腿。
就是这个孙子

我也不知道这孙子哪里跑过来的,反正就是我一开门他也跟着进来了,喂了一点牛奶和香肠,然后今天因为有些忙就没有管他,给他放家里了。
明天应该会把他带到宠物医院去看看,他尾巴好像受了点伤
老实说我应该养不了,我觉得还没做好为一个生命负责的准备,所以应该会在送到宠物医院治好伤再打一针疫苗之后就送到别人家里吧
不过在找到合适的领养人之前这孙子应该会待在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