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随着从上到下、由内而外的彻底改变,她的嗓音也跟平时不那么man的调调有了一定的区别。虽然区别不是特别大,但在熟悉的人跟前完全无所遁形。
"你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
方言听着熟悉的味道,顿时打起了史诗级的哆嗦。
女魔头的来电!
刚刚怎么就没看一下,净顾着瞎想了!
方言下意识的捂着嘴,顿了顿又觉得自个眼下的举动滑稽,太像只顾把头扎沙子里的蠢鸵鸟了!
"没...没事,就是...那个,嗓子有点不太舒服..."
"..."
电话那头没回,哔的一声挂了。该不会现在就赶过来吧?方言机灵的坐起来,与此同时门也被人拧开了。
贾翔那张脸赫然出现在门后,眼珠子还朝后撇。
有问题?人已经来了?
方言眨眨眼,很不理解这小子表情丰富到另一个次元的的鬼脸在告诉她啥问题。可是不顾眼前的走,很容易出问题。
哎哟!
不偏不倚,刚刚好!方言没捡起来的枕头成了贾翔行进路上的绊脚石,遂见贾翔一个饿虎扑食朝着方言砸了过来。
脸跟脸之间的差距几乎没有,鼻尖都杵在一起了,呼吸、心跳都能感受的到,更别提身子间的距离。
但是!
这个词汇总是不经意的袭来,当两人还没从诧异中回过味来,只听到门后的咳嗽声,还有那张和方言几乎算得上‘同款’的脸。
贾翔被电打了似得从方言身上离开,滚到一边捂着脑袋,方言更是直起上半身,咧着嘴喊,"姐!"
嘭!
方清也傻了,手里的包应声落地。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言的脸,眨呀眨又揉了揉,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冲过来,硬生生揪下根头发两手扯了扯,然后拉着方言的领口由上而下地朝里看。
方言闭着眼,方清看完也闭了眼。前者是被羞的,后者却是被现实打击的不能自已,无力支撑的身子退后两步靠在墙上。
"姐!"
方言呼喊着跑了过去,拖鞋都来不及穿,攥住了方清的肩,满脸都是担心的喊着。
玩笑归玩笑,谁家兄弟姐妹间不打打闹闹,甚至有不愉快的时候,但毕竟是流着相同血液的至亲。
方清揍过她不假,可关心胜过十倍。方清批评她是家常便饭,但给她补习到深夜更是习以为常。
与其把女魔头理解为蔑称,倒不如说是一个真实又伟大的雅称,方言自己的成长过程,何尝不是应了跟随魔头的小魔王?
方清狠狠掰着方言的手,重重的喘息着。
"怎...怎么回事...说...给我说清楚!"
方言抿抿嘴,干脆坐在地板上。
十几分钟的叙述简短又精彩,方言前面还琢磨不能说实话,可瞧见方清担心的模样自个先慌了,一股脑把实话都倒了出来。
贾翔在边上呆着,时不时证实方言的话,同时也替方言担心着。
方清更是不动声色,除了点头摇头连个字都没有。女帝稳坐朝堂,静听堂下朝臣们的奏报,任山呼海啸岿然不动。
方言这么认为着,直到堪比老虎钳的手揪住了她的脸皮。
嘶!
贾翔幻肢疼的抽了口气,方言却实实在在的叫出了声。
"疼疼疼!"
方清檀口轻启,不说则已一说便是让人心底生畏的低吼。
"你还知道疼呢?"
"我我...我肉做的脸!"
方言哀嚎着,方清怒视着,气息渐渐舒缓,"我的心不是肉做的?刚才我什么滋味儿,了解了吗?"
"了解了解,明白明白!"
方清松开了夹紧的脸皮,左瞧瞧右看看,除了稍稍有些红之外,没伤到皮肤。
"明白什么,明白还故意跑那么危险的地方!"
方言不吝惜肌肉的收紧又放松,只想把酸痛尽快赶跑。
方清看着已经彻底换了样貌的方言,不禁又愁上心头,"被雷劈了都没事,算你福大命大,但是以后怎么办!"
"谁说没事的,这不已经...凑合过呗,总不能寻短见是不是。"
贾翔是真替方言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接话茬,不想着安抚一下!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方言自个也不好受,人生突遭巨大的变故,能保持镇定不崩溃就已经算不错了。
但这话说出来,方清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还有过这想法?!"
方言见高高扬起的巴掌,咽了咽口水,忙陪上了笑脸,"没有没有,我就随口一说而已。"
准备好攻击架势了,半途停下把行动作废了,总归是不好的。可如今的方言怎么也已经是女儿身,轻易打不得。所谓高举轻放,就是象征性的也得给点教训尝尝。
秉承方志恒和洛雪的教育理念,脑瓜崩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方言呲了呲牙,也没想到方清把小时候教训她的招都使出来了。
看方言挤眉弄眼的疼,方清比她还疼,她这个长姐就没怎么轻松过!方言小时候父母忙着工作养家,接送回家、做饭辅导作业基本是她兼着来,长姐如母,说是半个妈都不过分。
如今方言的性别变了,人生路也要跟着拐弯!想到这些必须去面对的、却不知道后果如何的东西,她就觉得心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样。
愁啊愁了半天,半个字没吐出来,可全都写在脸上了。如果说女强人是彪悍的代名词,那么方清足可以算女强人中的强人。
事业上没怕过谁,如今倒是被自家亲弟弟的事愁到快垮掉了。
方言抿抿唇,握住方清的手,"爸妈那边我来交代,你就别操心了。"
"你还知道我操心!"方清一记凝视着把人逼退了,什么时候、怎么样解决告诉父母还得从长计议再说,这房子里面还有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眼下方妍极端邋遢的扮相太危险,这才是要急需解决的问题。
"小翔,你先出去一下。"
抬头看了下,嘴上噢了一句。刚刚那一幕太尴尬了,早就想逃之而后快,奈何哥们儿说这种重大的事总得有个证人,就强迫自己按捺心情留了下来,如今总算盼来放人的时刻,心里这块巨石落了地,简直松快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