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直,浑身一机灵,使劲的摇摇头。
她今天要是把车尾也一并交代了,回去让贾翔知道,还不把他大牙笑掉,再添点油加些醋酝酿一番,往后不经意的想起来糗她一顿!
基友互损不在意这些,但是能避免还是避免比较好!
左瞧瞧右看看,从头到尾一排停车不少,路相对于前面的宽了不少,可也架不住早晚人多的蜂拥而至,一些车主拿反光锥来挡着,算是勉强的心里安慰,总算是聊胜于无吧。
方妍在马路牙子上找了半天,成功找到了两个‘笑口常开’式,手一拎就要裂开了似得。
拍拍满手的灰,又给划痕上抹了点牙膏,一通操作折腾完了,把车门拉开本能反应顺势就要坐上去,忽然间想起还有什么事没做,手僵在车门上。
今天来干嘛了?不是看陈姗姗吗,自个搞的跟西郊一日游似得!
回过味拍了下额头,方妍暗叹自个的记忆力有点不如从前了!
丢三落四的,完全不是她的风格,记忆力有多好,贾翔那些糗事她可是半点都没落下、一年夏天蚊子咬多少包都能记得住!
难道跟体力有关系,一起衰退了?搞不清楚有没有所谓的关系,之前在学校倒是常见女生丢这忘那的,连方清都不例外偶尔也有脑抽的现象发生!
或者说,相对于男人,滋养女人的雌激素分泌没那么稳定,在生理期大量的分泌会对大脑有影响?
生理方面涉猎不多的方妍,只能浅显的说句,也许吧!
倒是嘲讽过有身材没脑子之类话的方妍现在尴尬了,真心感慨那句‘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有多么让人觉得沉重。
看着手机屏幕,在两三米宽的街道上走着,路两边的楼很有年代感,甚至有些还残留着水刷石墙面。这种房的年头可以想象出来,但是跟漏在外的红砖比起来...总而言之,看着心里直打鼓,也感慨这些老房的坚固程度。
脏乱差不是说说的,这家擅自打洞开出个门,小小的客厅里面摆着几张桌子,偶有几个年轻男女在里面吃喝。那家顺着墙根起了间棚子,锅里咕嘟嘟冒着泡,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在玻璃柜后面忙活,锅边尽是油污。
然而,这种市井街头味道真的香啊!
没了生理期的烦恼,方妍算是没了禁忌,中午胡吃海塞给肠胃添了不少麻烦,跟眼前的转一遭,感觉胃又有了空间。
舌头在上下牙间舔了舔,咽下一大口,方妍奔着圆溜溜的烧饼摊去了...
嗝~!
一个消灭进了肚,另一个实在下不了口。
小巷子里光线开始暗了,人也跟着多了不少,方妍瞧了眼手机,赶忙调出定位夹着尾巴迈开两条不算短的腿。
净顾着车跟吃的,正事又丢到后脑勺去了!
先前的路只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瞧着短,找起来...唉,跟蜘蛛网差不多的胡同里乱转,简直一言难尽!
多亏了之前,陈姗姗在隔壁店里买衣服没合适的号,莫薇让快递送上门给留下具体的定位,单凭地址能找到,她就是狗鼻子!
饶是地图在手,还是跑了两趟冤枉路。
扶着有点酸沉的腰,看着跟洛雪差不多年龄的老楼,方妍抹了把额头的汗,咕嘟嘟把半瓶水灌完,一头扎进跟自己个头差不多高的楼道。
白跑了三栋楼,希望别再出岔子了。
跟之前的差不多,岁月侵蚀的墙体有些斑驳,白白的涂料掉了不少,倒是各家放在楼道上的杂物没多少。
可到了三楼,转脸就迎来电线裸露在外、整整满面都是电表的墙就有点瘆人了!
盖子呢?就这么漏出来也不怕走...呸!不怕哪个不小心跟对面来的碰面,挤到电着自个,来个大呲花?就算胆大心细,身手矫健躲过去,挨着没玻璃的窗户,哪天风大雨狂来点水就真的呲了整栋楼!
小时候不小心摸到漏电插头,手被电打麻,然后又被洛雪打麻的恐惧又涌上心头,方妍靠着漆都快掉光的扶手过了这段。
防盗门?铁栅栏而已!横栓上也没锁,门铃更是不存在。
穿过形同虚无的,在门板上敲了敲,三两声没反应,索性就多来几下。
"...来了!说了八百遍,让你们俩带着钥匙,没一个听我的!"慵懒的抱怨穿过门,细听还有些许沙哑,跟陈姗姗的温和细腻完全不同。
咔!
带着不牢靠的木片间摩擦,门开了。睡衣、拖鞋,栗色的头发蓬松微乱,眼中被疲惫充满看不到精神在哪里,两个黑眼圈算是证实。
社会姐?!
穿的挺保守,如果不是脖子上的纹身,还真有当成了保守的女孩。
女孩也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妍,随即开问,"你找谁?"
社会人,惹不起,狂野型的一向是敬而远之,方妍笑呵呵的回着,"你好,我来找陈姗姗。"
"陈姗姗..."
女孩嘟囔了声,方妍听着心里没了底,不是又找错了吧!?
"她没住这儿?"
大大的呵欠溜出嗓子,血盆大口张着毫不避讳。
也许不是在异性面前,谁还在乎那么许多。可是依着方妍的理解,女人之间不都时刻比着拼着保持形象吗?!
难道也有例外的?
方妍腹诽着,女孩边揉着眼窝边拉开铁门上的横栓。
方妍进了屋,四下打量着小的可怜、乱到了姥姥家的客厅。
左边一扇小门,门前湿溜溜的,近在咫尺的能隐隐闻到些异味,两个燃气灶就在一墙之隔紧挨着的地方,刀横放在砧板上,油渍跟外面的小摊有一拼。从左向右再看,总共四道黄漆粉刷过的门,中间那扇大开着,像是开门的那间。
房间内...唉~不忍直视,简直比她之前的小房间还乱。
‘跟猪窝就差百十斤的体重!’
洛雪的话犹言在耳,近乎狰狞的表情还历历在目,她那种地步的都差点让轻微洁癖的洛雪爆炸恢复魔王本色,要是到了眼前的这种地步,还不分分钟把她给剥皮拆骨,扔锅里炖汤喝了!
"嘿!那边。"
叫声把方妍拉回现实,女孩本就不太好的脸上又添了点愠色,伸手指着右手边那间。
同性之间不在意形象吗?也不尽然,只是在意的点不同罢了。
方妍讪讪地笑着,转身躲过女孩的凝视去了边上。
手放在门上,身后忽然嘭的一声,吓得方妍浑身一抖。
舒了口气,轻轻敲了两下,"姗姗!"
"...谁呀!"
回应方妍的动静也是很慵懒,甚至于是有些虚浮无力。
"是我,方妍!"
叽哇的床垫被挤压的声,吧嗒吧嗒的拖鞋声,前后衔接着袭来。
门开了,蓬头垢面的有点邋遢,陈姗姗跟前面那位有一拼,只不过脸色比前者还要难看,眼底还带着丝丝血红,看着像是被折磨过了似得。
就一天没见而已,人怎么成了如今的鬼样子。
"你怎么..."
"怎么了,没事吧?!"方妍打断了陈姗姗的疑问,抢着问了声。
陈姗姗抿着嘴,手捂着肚子,瞧着脸色就知道不好受了,还故作坚强的咧嘴轻笑。
摇摇头,侧身给方妍让开路。
"进来坐吧。"
方妍再看,那双眼睛却躲到了一边,实在瞧不出什么问题又不好意思多问,只能进屋里先。
每到一处就好好的观察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也许是好奇本性难改吧。小房间约摸只有十几平,比外面的客厅大不了多少,可是论整洁度来说,用一个天一个地来形容都不过分。
屋里唯一能坐的就是张沙发,挺小的,小到稍微胖点的都有坐不下的嫌疑,浅蓝色的座套不见一丝褶皱,两个毛绒熊倚着墙。
窗帘开了一半,斜下的夕阳打进来,余晖把小小的玻璃杯、当中游曳的白色小鱼一同染成了金色。
两盆绿萝迎着窗户间隙的风,在无限美好的时光里绽放着不同的光辉。
简单到极致的摆设,却透着主人恬淡安静的性格。
参观完了仅有的、除了床和沙发之外的摆设,再回头发现陈姗姗正弯腰拉扯被褥,意图给上门的客人一个整洁的好印象,在别人家,客随主便才是该遵守的规则,方妍谨记洛雪语言和肢体上双重尊尊教诲,恪守本分不想打搅,然而...某处的刺目却让她不得不开这个口。
"...你,还是先别忙了。"
"没事,一下下就好。"
方妍抿抿嘴,走过去拍了拍陈姗姗的腰。
"漏了...去处理一下吧..."
陈姗姗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住了,跟被电击了没差,直挺挺站了起来,盯着睡裤上那抹刺眼的存在,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唰的红了不少。
尴尬的时刻,尴尬的气氛,简直要压缩最后的氧气。陈姗姗的感觉有多崩溃,前段时间方妍已经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真实的社死瞬间!
默默地让开条路,陈姗姗低着头溜了出去。门关上的时候,方妍瞬间没了力气,坐在小沙发上昂头闭眼。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找尴尬的,谁能想到都两三天了量还这么大,还偏偏在她跟前侧漏!?她来,纯粹是为了...
方妍这么想着,忽然觉得一阵无力,睁开眼瞄了眼吊顶上的环状灯,心纠结的跟中间的麻花状的纹路差不多。
她,来这里,慰问关心一个比自己多了前半生二十几年经验的女人?这,无疑是新手给满级号指点,简直就是把人大牙笑掉肚子都笑抽抽的笑话。那么,大老远的跑西郊,跟耗子似得在小胡同里乱窜小半天是为了啥?
自个的员工不舒服,秉承人道主义关怀来探视!有那么一些,但也不全是!至少最近这段时间,方妍慢慢把陈姗姗当成了熟悉的人,而不是呼来喝去任凭她和贾翔随意使唤的小杂工。
有只身单薄且奋斗不已,对于弱者的可怜,有孤身一人在外漂泊无依无靠,感同身受的同情,可是却不尽然。更多的,还是些不能直接说的、关乎贾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