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饥渴了？"
方妍挑了下眉毛，嘴角的酒窝都被勾起来了，轻轻朝正驾驶边测了下身子，"早上，我发现一条泡在盆里的四角裤！"
贾翔心里的弦断了，确定是断开了！不是单纯的内力外力，而是实实在在两者合在一出的后果。
喉结下意识的滑动，眼睛左右乱晃堪比张余听到顶头上司名号时的绝望。
昨晚的梦再现，足足一夜没消停的后果是啥，被尿意折腾到几近爆炸边缘，揭开被子冲向厕所后...脸颊不自觉的飞起两片红霞。
这脸色、这眼睛、这表现...方妍都不用再猜了，根据当年动心于卓蕾后的那个梦来当参考，足够了！
"谁？"
贾翔实在不敢直视，只能目视前方。心情不可谓不紧张，一脚油门下去又显得用力过猛。
方妍被强大的推背感再折磨，嘴里自然没什么好词，"嘶！我说你要死是不是！会不会开车了，还能不能好好的开！你要不行边上待着去，看我怎么搞！"
"...天天跑不了多远，我怕它憋屈！"
"why？那也别拿我的颈椎当炮灰好不好！"
"好好好，以后注意就行了。"
"别跟这儿画大饼说将来！"
"要不，帮你揉揉脖子？"
"少来这套！留着劲拆鸭子去吧！"
"那你说怎么补救损失？"
"..."一转被动为主动攻势，方妍那份趾高气昂忽然停了，贾翔听不到下文禁不住回头看，只见方妍又是那种满脸诡异的笑，"说，梦见谁了？"
"..."
"沉默是金是吧？不说，那可就怪不得兄弟心狠手辣记账了，以后我挑跑鸭场的地方折腾！"
"...随便。"
"王八吃秤砣！"
"随你怎么说，实在不行就当我看片看多了。"
"我..."
被逼到了死角，方妍半个字都崩不出来了。但是对于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好奇心重的人来说，知道事情的起因而得不到结果是什么感受？
说是折磨也不为过吧！
等等！
说不定就是将计就计，玩倒钩的吧！方妍眯了眯眼，重新审视脸色正常的贾翔。
八成是刚才喷了一脸，怀恨在心的报复。毕竟十几年的交情，谁还不了解谁呢！根据自己的好奇心重，故意表演一下。
至于那条裤衩？
哼！正常男人的正常现象而已。单身嘛！偶尔看见漂亮妹子难免会歪歪。想当年的她...唉～算了，生活什么都挺好，就这方面经不住琢磨，越想越让人觉得烦。
方妍重捡起没吃完的手抓饼，恨意滔天的再来一口。
贾翔看她吃得欢，小心思微微一动。
"给你个提醒。"
"嗯？"
"刚才喷我脸上以后，有一点跑鼻子里去了，我呢，用力哼了一下..."
"..."
闹腾绝不止在车上，小半天都在眼神的打斗里度过。不过俩人到底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胖的关系，上午吵架下午就和好。
形容起来挺像夫妻似得，实际感情要好也差不太多。
来了云州有一段时间了，该看的人看过了。对不不对全看于家人、亲朋、路人有没有伤害，只是想让方妍走上最为轻松、压力最小的路。
意识到该怎么样做女人，一蹴而就本不现实，只能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慢慢来。
有钟爱的工作，还有自己的生活，即便将来退休了也不是侵入他人生活的理由，子女也不例外。
时间差不多了，贾志国和吕萍也宣布告辞。
下午的火车，中午方清和孙栋就带着吃的喝的到方妍这里集合。送别也是有讲究，上车饺子下车面少不得。
美美吃了一顿手工饺子，还是出自颇具心得的吕萍包出的陷儿。家乡的味道太诱人，这是在云州忙碌的、拿速冻饺子比不了的美味。方妍已经不可能发挥出曾经的饭量，三十个下肚差点顶出胃。
亲姐姐要走，作为弟弟的吕建却不见踪影了？不是人贪玩，只是前两天被安排去了外地开会，本来能赶回来的，可是路上破车又出了问题。
本来眼巴巴的看的见吃不着就够惨了，贾翔还在出怪相，吕建恨不能把手顺着无线信号伸过来，先掐死贾翔再夺一盘饺子解解馋。
吃饱了，就不会那么不舍得，想象终归是想象，事实却是越吃越难放下。
伤感，在车站检票口酝酿到最大。
"今年回家别那么晚，年跟下有点事要跟你好好地商量商量。"贾志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着。
有什么事？为了冲淡离别伤感的特意为之？
在场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贾志国身上，不好意思问及家事，只能从表情稍稍窥探一下。
这位老知识分子很靠谱，甚至于有些古板。所想既所做，所做也是雷厉风行，向来说一不二。
从表现来看，很难相信不是真的。
那么，到底会是啥？
把人拉回去，安排一下跨入稳定收入的阶层，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受苦了？正儿八经的本科毕业，比起别人不缺什么，可是于情可以，于贾志国的正派理念相违背。
那么...
吕萍也不解释，更不打算打消那点悬念，径直朝方清那边走，"过年回家还有件喜事，你四叔家，方琳要结婚了。"
"啊？"，方妍只剩下眨眼，方清倒是皱眉又惊喜的喊了声，"这...都什么时候。"
"挺突然的，俩人早上回国就宣布了。这不，刚才吃过订婚宴，你妈还没来得及说吧。我也是跟何伟有点亲戚关系，那边亲戚酒席上拍了几张发过来，顺嘴那么一问。"
话音刚落下，方妍、方清姐俩的手机一起跟着响。
果然，方琳家的喜事传过来了，方志恒跟方妍说着，洛雪笑盈盈的简单跟方清说了一下，调头就跟吕萍的手机发去视频请求。
简单的、匆匆摆了摆手，吕萍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跟洛雪闲话家常上了。先前的伤感一扫而空，好像忘了身在何地。
好像眼下不是跟儿子分别，而是撇下负担回去跟闺蜜相聚。
就这，话都没一句的走了！？儿子不如闺蜜重要？
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贾翔的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最不像分别的分别，比起方妍那次略带伤感和温情来，贾翔当下的境况实属惨烈。
本来想安慰几句，可是看见贾翔就想起昨天，想起昨天就勾起最后的大鼻孔。
昨天的最后，又被贾翔狠狠地恶心了，凭着这份恨方妍自然不肯放过眼下的机会。损友，不能不实至名归。
抬手放在那个高出自己不少的肩膀上，轻轻地抓了抓，语气凝重到云黑压成的级别，"瞧吧，看吧！我早跟你说过，你就不是亲生的！"
贾翔默默转过头，半耷下的眼皮有多半都是眼白，满满的都是鄙视，斜呢着撇了方妍一下，随后嘴角微微勾起。
没生气，还挤出个诡异的笑，方妍的迷糊瞬间清醒。
遭！得意忘形的过头了，忘了女魔头还在边上呢！
方妍识趣的把爪子抽了回来，心虚作祟本能得朝方清那里看看了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收回的动作太过多余了。
扭头加回头，不过短短的一瞬，已经被方清成功捕捉到，疑惑在刹那间转化为凝视和锐利。
贾翔借机小声嘀咕，"要不要我说出来。"
方妍立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脑勺向下窜，走过脊椎骨，在全身的经脉散布开。所到之处皮肤无不颤抖，汗毛都为之挺直腰板。
肌肉跟什么药刺激过似得，疆到换上旗袍就能去正英叔的经典电影窜个角色。
"不讲武德是不是！"方妍一把拽住贾翔的胳膊，背过身咬牙朝贾翔低吼着。
作为基友兼损友，俩人在一起厮混十几年，从来都是一起损完了别人再互损的模式，想让他们安静下来，除非天塌地陷世界末日。
有天性使然，也是因为家教方面的不同吧，贾翔性格偏老实本分一些，早先跟方妍的较量以贾翔吃瘪占大多数。
但，也只是偏向而已。老实本分不代表脑子不灵光，小学中学期间学习能力超群就是很好的作证。
况且，还跟方妍厮混那么多年，脾气秉性互相渗透，在长辈们的眼里，贾翔俨然从老实孩子慢慢地朝油滑、皮实的方向蜕变了不少。
至于方妍损人的那些个招数，能不学个八成像就白瞎了十几年的光阴。
讲武德？讲什么武德！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捡着弱点来才是王道。
"是你先出招的！"贾翔得意的溢于言表，还把眉毛也蹦了蹦。
方妍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里咽，干瞪眼说不出什么来。
越看越不对头，方清对商业的敏锐嗅觉被方妍形容为鹰！发现猎物的存在，立即振翅高飞去捕捉。
迈开步子，一阵小跑似得狂奔，可惜到了跟前也只听到个武德。两人撇过头，用同款笑容面对方清搜索似得视线。
从两人当中劈开，摁着俩人肩膀，和善的脸色中带着严肃，"说什么呢，到跟前就停嘴了，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今天四姐那边不是大喜嘛，我是单身狗，当天肯定要去堵门要点好处呗！方卓前几天把人带来，八成也快了，我就想着到时候跟小嫂子打成一片，混在伴娘里面..."
"左右通吃，不讲武德！"
贾翔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并非什么哥们儿义气顶着，他们两个之间互相拆台、背后捅刀子的时候多了去了，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损友的标签。
贾翔是真的有点怕方妍动手，也不是方妍身怀什么绝招，或者天生神力啥的，让他忌惮的还是不同先前的身体。既然动手了不能不还手，可万一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就尴尬了！
方清瞄这个瞧那个，左右顾看了一番。
自觉俩人说的挺像那么回事，表情神色算不上别扭，可要跟...
这时候，方妍的手机又响了，看来电号码显示，童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