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母亲这直戳痛处的言语,我能用耸肩来无声地抗议。
“母亲,我会遵守承诺。一定活着回来,不会为家族蒙羞。”我上前紧紧抱住母亲。她身上的炽金蔷薇花香瞬间扑鼻而来。这种香气一直被我铭记在心,因为它就像母亲的影子一般,陪伴着我成长的足迹,始终寸步不离。
它令我感到心安的同时,也不断激励着我向前。
“呵呵,不就是个小小的传统嘛,这对蔷薇花而言,易如反掌!放心大胆地去做,做你认为对的任何事。”母亲轻拍我的后背,随即分离。
母亲的鼓励,就好像是在告诉我:不怕惹事!你的后盾坚不可摧!
我不再啰嗦,快步走向索菲。本来我有点期待她能向对待樱奈一样,为我低下身躯,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
从她那双充满灵性的漆黑瞳孔中,我仿佛看到了两个字:嫌弃!
哎……果然是长相不过关么。我摇头,然后自行跨上了马鞍。索菲的背脊非常宽大,坐上去的感觉也比普通的马匹更加平坦舒适;她的个头比普通的马高出一大截,我的视线轻而易举就越过了不远处的围墙,看到了街道上的各色行人。
但是,我认为最直观的感受还是:意气风发。想想看,就连这世间最高贵、最骄傲,最美丽的生物都能被你驯服,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现在,我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位得胜归来的将军,骑着高大的骏马,怀里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仿佛,这世间一切没有是我办不到的。
我眼中的世界也好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它们都在对我笑,飘荡的微风、高高在上的太阳、花园里的花草树木......
“你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我的“意气风发”戛然而止,略带愠怒地声音自我怀中响起。
樱奈正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也对,我和母亲谈了那么久,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忍不住抱怨吧。
况且,樱奈还是个急性子!没动手就算不错了!
她今天穿了裙子,只能侧坐在索菲身上。而我的双手,恰好可以环住她的身体。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环抱未婚妻!好激动!好开心!
“少主都等急了!赶紧走吧!”小小玉忽然飘到的我的面前,并且不断晃来晃去,指指点点。
我真想像拍苍蝇一样拍死你!臭狐狸精!你得意不了多久了,等出了这个家门,哼哼哼......
“愿蔷薇花的诸位先祖能够保佑您的子孙,亚安·菲瑞普斯顺利归来。愿诸神赐福于我最亲爱的儿子。”身后的母亲双手交握,紧闭双目,虔诚地为我祈祷。
“母亲大人,我会努力的!”我扭头,对母亲微笑,并挥手。
对于离开家族半年一事,我个人表示不以为然。毕竟每个人都有旁人未知的过去不是么?
对母亲的离别之情?对家族的眷恋之情?对生死难测的未来的担忧之情?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去考虑这些只有懦夫、胆小鬼才会去考虑的无用之事。
我只需要去考虑,怎样才能四肢健全的过完未来半年就可以了。
我拍了一下索菲的背部,接着她动了起来,只是步伐缓慢。但我也没有权利提出异议,索菲只效忠于母亲。
当索菲踏出‘蔷薇花’的大门时,樱奈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像忽然成长了许多。”
“何以见得?”我握着缰绳,目视前方,并未因此而动容。
“你一直将女仆们看到那么重要,这次在母亲大人告知你真相后,你居然保持了沉默。莫非,你开始理解她的思想了?”
“她是我的母亲,我也要更多地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同一个问题。当然,这并不是指我认同母亲的做法。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去抽取十几个人的生命力,这种做法,我死也不会认同的!”我感到揪心,也为自己的好奇而招致的祸患感到愧疚。
“你何必在意这些,正常来讲,你不过只有七十年的寿命,而她们往往都有一百,甚至更久的寿命。即使母亲她亲口征求她们的意见,为了你,定然也是会义无反顾的。毕竟......你可是笨笨的亚安哟,女仆之友哟。”讲到最后,樱奈竟然又模仿起我说话,还有模有样的!
但是!她的不满情绪却已经全部表现在那双微眯着的眼睛上了!我有些害怕.....怕她又用什么奇怪的方式来乱折腾。
不过,她又很快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相识十一年,我能解读出她每一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
她上扬的嘴角,令我感到无奈。樱奈之前耗费的口舌,似乎只是单纯的想看我对她那千奇百怪的恶作剧表现出惯有的困扰之情?
性情真是顽劣呢!
“母亲并不信任你的能力。”樱奈突兀的话语让我猛地拉紧了缰绳,不过索菲她并没有嘶喊,或是停下来,依旧自顾自的匀速前进。
“玩笑可不能这么开,亲爱的。”紊乱的呼吸暴露出此话对我的影响有多么大。喜欢胡闹的樱奈,不会无的放矢。
“你知道吗,根据你们彼欧西斯的传统...”
“怎么又扯到传统上去了?而且说的好像,你比我更了解我的祖国。”
“你连自己的母亲拥有索菲都不知道,还敢妄言说自己了解彼欧西斯?”樱奈立刻用夹杂着嘲讽的语气对我进行反驳。
“好吧,你继续说,我听着。”我可不想做无意义的争论。所以,保持沉默才是对付伶牙俐齿的女孩,最好的办法!
“如果她认可你的能力,她不会只为索菲配备马鞍,定然会连马铠也一并带齐。”樱奈开始讲解。
“母亲她只是借我,不是给予。不配备马铠也无可厚非吧?我个人认为,母亲借索菲于我骑行的本意,是想鼓励我。况且,母亲她又不是骑士,带马铠岂不是多余?对高贵的独角兽而言,更是一种亵渎。”我感到不解。
“真是幼稚呀。在成人试炼之前,父母都会将自己心爱的坐骑交由自己的继承人。如果坐骑只配备了鞍具,那就说明,以目前来讲继承人还达不到自己的标准,需要更加残酷的试炼。如果配备了铠甲,那就证明,你已然成为合法的,优秀的继承人了。”樱奈贴近我的胸口,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我的腰。
“你的试炼,看起来比预想的还要艰难,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