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说起来,刚才在朝堂上和那些人说话好不习惯啊?”亚安抻了抻胳膊,让自己酸软的骨架放松一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毕竟是古代,在朝堂上说话,大臣们必须要彰显自己与平时的差别以显示自己对统治者的尊重。”樱奈卸下了身上的盔甲,很显然,这些黝黑的玩意儿非常不对公主殿下的胃口。不过想来也是,这样笨重的东西除了影响武者的速度外,几乎没有什么保护作用了。
“话说回来。”樱奈散开紧束的秀发,看向亚安,“你之前为什么要答应那个东方离的请求啊?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所掺和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对未来产生莫大的影响,尤其是这种两国交战的事情,一个不好,可能未来的我们就无法出现了呢。”
“我们现在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亚安向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既然我们来自于未来,那么说明现在的历史都是有其必然性的。也就是说,无论我们怎么做,时间流转到我们传送来前的那一刻,应该都不会改变的。”
“你为什么对这种没有研究过的事情这么大胆呢?”樱奈叹了口气,然后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眯着眼睛盯着亚安,“喂,我说,你不会是看上东方离了吧?”
亚安看到她这副模样,觉得十分有趣,于是打算逗逗她,便摆出一副被你发现了的惊讶表情,随即释然地回答说:“啊~都被你看出来了呀!不错,我是很喜欢她啊!明明只比我们大一两岁,却已经成为了一个国家的统治者,而且还管理得井井有条。况且她还很漂亮啊,和我说话的语气也很柔和……”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樱奈的表情,结果发现她安稳的坐在地板面带笑容看着他。
“打扰二位……”房门被请扣两下,亚安回头一看,东方离正站在门口,但她的小脸酡红,视线游离,始终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我是来告诉二位,明天你们手下会各带一位副将的,希望到时你们决策前可以与他们商议。那……我先走了。”
“等,等一下,东方小姐。”亚安赶紧出声解释,“我,我先前说得都是玩笑话,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我对您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嗯。我知道的。”她的视线垂向地面,右手有些不安地揉着衣角,“亚安先生是高人,跟我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怎么可能会,会看上我这样的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宛如蚊吟,难以分辨。这幅情态与之前朝堂上那副果决的姿态判若两人。
“那个,东方姑娘。”樱奈转向东方离,微笑着说,“亚安之前偷偷和我说过,如果你喜欢他的话,他可能会留下来哦!”
“真的嘛?!”东方离猛得一抬头,看向亚安,然后就像碰到了什么可怕的的东西一样,立刻低下了头,“那个,我,我是要治理燕国的。所以无心于儿女私情。况且像亚安先生这样的人,为了我留下来就太不值了。所以,所以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嘛,虽然你嘴上这样说,不过你的脸红成这样已经把你出卖了啊!
东方离在门口越待越觉得浑身难受,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这时樱奈敛起了脸上的微笑,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向了亚安。
感觉到氛围不对的亚安向后挪了几步,然后就被樱奈一脚踹倒,踩在了胸口上。然后她俯身看向他,“如果你试图违背我们的婚约的话,我是不会告诉母亲的。不过呢,你就等着被我剖出内脏吧!听见了没?”
亚安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也看出来了,那个东方离喜欢上你了。所以,你给我离她远点。办完这件事以后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寻找回去的方法。”
她的嘴脸溢出一抹微笑,娇艳而残忍。
……
“末将叶榆河拜见大人。”
“那个,我想问下……”亚安挠了下脖子,“你是女孩子对吧?”
帐下的女孩抬起头看向他,好看的眉毛微蹙,“禀将军,末将家中世代为将,虽然到我这一辈只身下我一个女儿家,但我这一身的军工都是自己打出来的。请将军只管拿我当男儿看待。”
“这样啊!”亚安摸了下下巴,“那你把上衣全脱了吧!”
“你……”女孩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说了一个“是。”字。
她抿紧了嘴唇,伸向腰部的手微微颤抖,虽然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可她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下。
当腰带的绳结被解开的时候,亚安立刻伸手,“停停停!我就开个玩笑,你还这么认真干嘛啊!”他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毕竟把女孩子弄哭这种事实在不是贵族该做的事情。“嘛,以后要是再听见上级有这种要求,你一巴掌抽上去好了。他敢报复你就向上宰参他就是。”
叶榆河拭去了眼角的泪,然后哽咽地说道:“除了大人,以前没有任何长官对我提过这种要求。”
……
“那个啥,叶副将,你确定我们埋伏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亚安趴在沙堆上小声地问叶榆河。从进入燕川那天开始,至今已过去了4天了,亚安他们在沙下两米处挖了连亘4里的窝棚,三人一间,亚安与叶榆河住一间,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
“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想从北边穿过燕陌袭取我国帝都,还是想退回北邵,都势必要在燕川补充水源。我们就在燕川东西埋伏,只要敌军来到这里,我们绝对能发现。”叶榆河自信地回答道。
“可是,穆涯那里传来的消息是,邵军已于两天前撤退,算算时间,现在怎么也该走到这里了。可是现在怎么……”
“报!”一个传令兵从沙洞里钻了进来,“二位大人,池将军传来消息,有一小股敌军正在潜入燕川偷偷取水,询问二位将军如何定夺?”
“你怎么看?”亚安看着叶榆河问道。
“这应当是诱敌之计,一旦这支小部队没能按时回去,夏侯莫若一定不会轻易再涉燕川。”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去回禀池将军,让她再观察两天,切莫轻举妄动。”
“是!”
……
“报将军,池将军说,这三日每天都有小股部队偷偷潜入取水。她认为这是夏侯莫若的阳谋,询问二位如何对敌。”
“嗯……”亚安沉思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叶榆河,“你看要不这样,你去挑些精兵,然后我们假扮成这些取水的小部队混入敌军,我再派人回来领路,明晚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拿下。”
“现在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
亚安和叶榆河大老远就看见岸边围了众多士兵,走过去就看见大概20多个敌军正跪伏在地上。
“你们谁愿意替我们带路啊?”亚安出声问道,但却无人回答。“既然如此,那边全推下去斩了,以示我军威。”
听了这话,一个中年男人立刻直起身来哀求:“别,别,不要。我愿替大人引路,只求大人饶我等一命。”然后不停地磕头乞求饶命。
“罢了罢了。除了这个人,其他全部带下去严加看管,待我攻破邵军再行问罪。”亚安挥一挥手,不再看这些降敌。
……
“大人。”亚安正在换敌军的衣服,叶榆河在他身旁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终于出声说了出来,“大人,穆涯大人给我们的任务只是驱敌七十里。您不该如此以身犯险,不若让我……”
“叶副将,你也知道,就我们这点兵力如果主动去袭击邵军,很可能会全军覆没,因此我不得不犯一次险。至于你……”亚安瞄了一眼她的胸部,看到他的目光叶榆河赶紧捂住了隆起的胸部。“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件事情只能我来做。”
叶榆河看起来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为何又让池一大人与您一同前往,她不也是……也是女人吗?”
亚安又瞄了一眼她的胸部,看得她将胸口捂得更严实了,“现在,你明白女人与女孩的差别有多大了吧?”
“是……”叶榆河无奈地垂下了头。
……
“前方就是你们的大本营了吗?”亚安看向前方高高隆起的沙丘问道。
“回大人,正是。”那降兵颤巍巍地回身答道,看样子是深怕他旁边的樱奈将他给一刀了结了。
“全体都有,高度戒备,准备进入敌军营地。”
越过沙丘,一座庞大的营地矗立在在这片茫茫的沙海之中,显得蔚为壮观。亚安定了定心神,领着小队向营门走去。
“口令!”营楼上有人询问。
樱奈戳了下那降兵,他立刻领悟,“燕陌无桑。”
不一会儿,营门就拉开了。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发现周围的兵士各为其事,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
然而异变就在这时发生了,当营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那个一直颤颤巍巍的降兵突然就爆起,以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敏捷度,一掌拍在了樱奈的肩上,并借力飞身逃出了他们的控制。
那一掌酝酿了许久,拍得樱奈直接一口鲜血倒逆喷出,便不省人事了。
亚安大喊一声庞副将,庞副将心领神会,一个飞身从门缝中钻了出去,逃回去报信了。
这时一大队兵马突然出现,在营门口将亚安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前方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只见一魁梧大汉提一杆长枪,骑在马上向他们走来,最后停在阵前哈哈大笑。那降兵走到他跟前小声地说了几句话,便退至一旁不再出声了。
亚安搂着樱奈,抬头看向那人,“你就是夏侯莫若?”
“不错,正是本将军。你便是燕川驻军的主将?”
“没错。我就是这里的主将。”亚安阴沉着脸看着他说。
谁知那夏侯莫若听了竟又笑了起来,“我没想到,穆涯竟糊涂到这种地步,竟派了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来燕川与我交战。罢了!来人,给我全部带下去,严加看管!反抗者杀无赦”
“你想得美!”亚安看见一队士兵向我们走来,拔出佩剑就开启广域加速,冲向了夏侯莫若。
“休想!”先前那降兵又在这时冲了出来,他那矫健的身法比起开启了加速的亚安竟也不遑多让,一下就把他缠住了。
“给我滚开啊!”先前他打伤樱奈的事让亚安愤怒不已,于是瞬间就开启了早已准备好的局域静止。世界一下就停滞了,亚安将佩剑刺进了他的胸膛,一脚将他踹开,握拳冲向了夏侯莫若。
他脚尖点地,飞身扑向夏侯莫若。他要一拳打碎他的脑袋。然后……
“噗”得一声,亚安只觉得胸口一痛,低头一看,夏侯莫若的长枪已然穿透了他的胸膛,鲜红色的血液正沿着枪头的血槽向外狂喷。
夏侯莫若看着被挑在枪尖上的亚安,狞笑着说:“快送陈将军去治伤!啧!毛头小子就是毛头小子,做事也不经过思考。本来还打算饶你们一命,现在,你要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呵!”亚安喷出一口鲜血,“你在说谁是毛头小子呢?”
“哦?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本将军说得就是你!你能如何?”
“切!”亚安左手抓紧了枪身,向自己一拉,枪体便彻底将他贯穿,也将他和夏侯莫若的距离拉进了,他抬起了右手,大喊:“幻刃!”
紫色长剑凭空出现,正好刺进了夏侯莫若的眉心,让他瞬间就摔倒马下,没了生气。
鲜血喷洒在亚安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耳边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是撕裂天际的哀嚎声。隐隐约约的,他好像看见了一抹紫色,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
“樱奈!”亚安从地上惊坐而起,发现周围是自己熟悉的训练场,这才稍感安心。擦了把额头的汗水,他看向身旁熟睡的樱奈,长长地舒了口气。
“是做梦吗?”他自问道。一低头,他看见腰间挂着一枚白玉。
……
史书载:邵将夏侯莫若与燕将穆涯战于燕陌,不三日而退。走至燕川,遇燕军守将,战败而薨。守将亦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