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只听从命令行事。”代表者说。“相信我,菲斯。千万不要试图去使用那枚戒指。最好连那个想法都不要有。”
“我感觉你这次出面更像是同时代表东西双方的立场在和我谈话。”我顾左右而言他,假装自己已经放弃对裁决之戒的念头。代表者当然不会上当,不过他也不想继续那个话题。
“立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可是,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受到伤害。”我说。“好人。”
“这里是弗林。”代表者说。“好人不会来这里的。”他再次对舜躬身。“萤蕊小姐最近可能不会去看您和萤洛小姐了,毕竟是非常时期。”
舜一言不发,六色光团愈发璀璨。
“你完全不关心即将发生的大屠杀?”我语气中透露出怒火,将代表者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来。“如果审判之鸦和其他争抢者们在这里开战,整个弗林都有可能成为废墟,或是一片巨大的墓地。到时候你们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代表者发出一声饱含悲伤的叹息。“弗林不会毁灭,不管死了多少人都一样。所有强者都会活下来,所有重要的买卖也都会存在。这些通通都受到保护。在大环境底下来看,其他所有人都不重要。不,菲斯,我不在乎死多少人。因为弗林对我来说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件工作而已。要照我说,弗林这座污秽肮脏的城市应该整个毁掉重建。只可惜我必须遵守命令。”
“那米斯特汀呢?”
代表者缓缓摇头道:“我并不担心那个。那很可能不过是场宗教骗局,一个吸引蠢蛋争夺的假神器。就算这次的米斯特汀是真品,从过去的历史看来,这个东西也不曾给任何人带来真正的权力与快乐过。况且,又有哪个神器会给世界带来美好?所谓神器,就是那些超越人类的实体们创造出来的武器。我可从没听说过武器能带来除了灾祸以外的任何东西。它们往往用于惩罚和杀戮,绝不会提供庇佑。米斯特汀充其量不过是一场华而不实的幻梦罢了,就跟弗林中其他所有的东西一样。”
“那万一……它真的具有传说中的力量呢?”舜问。
“那就是你跟菲斯接下这份任务的责任了,不是吗?好了,快走吧。好好玩。试着不要毁掉任何重要的东西。要是你们真的得到米斯特汀,千万不要愚蠢到将如此恐怖的玩意儿据为已有。拜这份工作所赐,我已经参加过太多葬礼了。你们所能做的就是决定把米斯特汀交到哪一边的手里,而这个决定绝非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告诉你,我很清楚你们客户的真实身分,而你只是自以为了解状况罢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代表者已经开始转身离去,就跟往常一样地趾高气扬。他要说的都已经说完,要留下的疑问也都已留下,现在就算是野马也没办法从他口中再多拖出半个字来。我慢慢地摇了摇头。世界上最懂得玩弄他人心智的人绝对非代表者莫属。
舜的魔法光团一直快速旋转着,直到代表者消失在远方的转角之后,这才停止了转动,收敛了光芒。然后他转身面对我。“他刚刚在说什么?我们的雇主究竟是什么人?”
“理论上是彼欧西斯的神圣教会。”我脸色一沉。“由一个名叫赫伽罗的便衣牧师代表。”
“听起很像赫加洛斯?”
“大概吧。我这才想起来当初没有仔细查探他的身分。通常我不会这么不小心,但是这个人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在弗林,光是这一点就该让人非常怀疑才对。如果我们真的找到米斯特汀,一定要先问一些尖锐的问题然后再决定要把东西交给谁。来吧,舜。我们快去找幻术大师,可别让人抢先了。”
…………
我们没花多久时间就来到酒街上的恶人酒馆,而且早在半条街之外就已经听到酒馆传出的喧嚣。尖叫、怒吼以及打破东西的声音,这些都是幻术大师出动时的正常现象。旁边有不少围观的群众,不过他们都待在很远的距离外观看,因为幻术大师的力量常常会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舜跟我小心翼翼地穿越群众,来到酒馆木门旁。我们看了看酒馆内的景象,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所有泡酒馆的人都有他们自己的问题要解决。
这是一间廉价酒馆,屋内烛光昏暗,灰白色石墙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明显是被人为破坏而成的坑洞,木桌满是污渍,吧台后方的壁炉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显然这所酒馆的主人并不喜爱干净整洁的环境。
舜跟我缓缓穿越酒馆大门,静静地观察着幻术大师施展独门手段收取税金。很久很久以前,幻术大师就如他的外号那样,藉助于自己的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一位精通幻术的魔法大师。可惜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和不计后果。
他干了一件蠢事,天大的蠢事。年轻气盛的幻术大师不满足于自己取得的成就,他渴望更强——就是这个想法最终导致他落到了这步田地。幻术大师借助自己的能力,成功的从某位魔法师口中掏出了魔法师工会秘藏馆的位置,并潜入其中,盗取了秘藏起来的数件禁忌品!
在这之后,被通缉的幻术大师一直过着逃亡的生活,直到他来到了弗林。在这座堕落之都,他终于找到了真正赏识他的人——东方后裔集团的族长,即舜的岳父。那个老头用神血之中的力量扩大了幻术大师的能力,作为报答,幻术大师效命于东方后裔。从那之后,幻术大师主要就靠着帮人打架和收税作为自己的日常活动。讲具体一点,他会跑到对方店门口,向任何当时路过的顾客展示他恐怖的能力,令人们看见各式各样可怕的幻觉。如今,他正自开怀大笑,将各种恐惧与焦虑加诸在恶人酒馆的老板跟客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