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金蔷薇花制成的香水,”我皱眉,喃喃自语道。“只有母亲大人和女皇陛下才可以使用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圣导士艾莉西娅的身上?”
抢?偷?这些低劣的品质应该不会出现在堂堂圣导士身上吧?况且,这些世俗之物也不见得能入她的眼。
然而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艾莉西娅,这位强大的圣导士会对家族带来怎样的影响。从她的言辞之中完全可以看出,她不仅对家族抱有极大的兴趣,而且还对家族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秩序之力”这个我闻所未闻的词语,难道指的是那股我遗传自母亲的奇特力量?她还知道我深埋于心,连樱奈都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提到了母亲大人,甚至还说出了母亲大人鲜为人知的名字!
就凭这三点,就足以断定艾莉西娅和蔷薇花,或者说母亲大人有着极深的渊源,亦或是……仇恨?
想到这,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是件复杂又麻烦的问题。
因为之前被束缚太久的缘故,我感到四肢麻木。于是我放松身体,倚靠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如果将这些问题讲给母亲大人,我会得到怎样的答复。真相?训斥?还是——
我的思绪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息骤然打断。与此同时,我察觉到四周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变得暴躁不安,整齐排列的书籍也在剧烈颤动,仿佛地震来袭一般。看到这一幕后,我有些担心……万一这些书全都从书架上抖落,那位于它们下方的我,岂不是要遭殃?!
想到这,我立刻停止了想象,并且将之扫出脑海!同时,我又做了一个深呼吸,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某位……大人物?
忽然之间,一道白色光团凭空出现在我面前,但是其散发出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摇曳的残烛一样,给人一种垂垂老矣,弱不禁风的感觉。
它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在我面前停住:“看来圣者大人已经离开。首先我请求得到您的谅解。为了整个图书馆着想,在您遭受圣者大人的侮辱时,我不得不忍气吞声。”
我可从来不会奢望能够得到素未谋面的人的帮助,即便她先前帮我说过话。
不过最基本的礼貌还是必须要有的。
“您不必自责,”我摆摆手,“人人自危的时候,当然要以自己为重。”
“……”在短暂的沉默后,白光发出一声叹息。“圣者大人虽然有些任性,但是她对自己的工作一直都尽职尽责。托她的福,这个世界的秩序才得以很好的维系。战争……好像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我们继续说正事,殿下。圣者大人如今来到菲瑞普斯市,那就说明她有重要的事要办,这也预示着她必然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我会尽我所能的去劝解圣者大人,让她放弃对您的任何念头。”,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同时为了表达对菲瑞普斯继承人的歉意,我会将您的橙色认证等级上调为红色,以示补偿。希望我等这绵薄之力能对您的魔法道路有所帮助。”白光的语气听起来很真诚。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个。因为从她的话语中可以轻而易举的判断出,她似乎认识艾莉西娅,而且很熟?不仅清楚艾莉西娅的为人,还能够见到她,甚至是为我说情?
我微微一笑:“谢谢您的好意,这件事情我想先听听母亲大人的意见。”
“那是自然,耽误您的时间,我深表歉意。麻烦您帮我给菲瑞普斯大人问好。”白光道。
“我会的,不知你的名字是——”
“卑贱之名,不值一提。”白光直接打断了我的问题,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便凭空消失了……
“嗯……她难不成一直在偷听我和艾莉西娅的谈话吗?居然连母亲大人的名字都记住了。”我撅了下嘴,然后试着活动了一下双臂。
“身体已经恢复知觉,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一边活动手臂关节,一边搜索地板。很快,我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了自己的书,以及……圣艾莉西娅没有带走的铁质书。
我用手撑住地板,慢慢支起僵硬的身体。起身之后,我没有着急去拿书,而是静静地站了大约三分钟,让身体完全适应站立后,才缓缓走了过去。
当我弯腰拿起自己想借的书后,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本静静躺在地板上的大号铁皮书。
圣者借的书……会是什么样的?
毋庸置疑,我非常好奇那本书的内容是什么。更好奇到底是哪样的知识居然能够吸引到圣者这种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知的人去浏览?
看?还是不看?我的心仿佛被猫挠一般。我抬起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四周的环境——空无一人。
我的目光又再度回到了铁皮书上……
就看一眼吧!就一眼!想到这,一股冲劲猛地窜上我的大脑!我扭转身子,让自己正对着那本铁皮书,然后慢慢捡了起来……
历史曾无数次地告诉过我们——很多重要的事或人,都是在不经意间诞生或者发生改变的,就如同此时的我。无数年后的我每当回想起今天的自己的所作所为时,总会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是更糟也或许是更好的一种可能。
它并没有如同外表那般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而是很轻。这是铁皮书给我的第一感觉。不过,它的确很大,必须要摊在手臂上才能拿稳。
我抱着好奇的心态翻开了它。书的第一页只有一个符号,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我在任何书籍上都未曾见过的文字。我继续往下翻,还是一个符号,只是略有不同。不知为何,我翻阅的速度忽然变得越来越快,这并非出自我的本意,但我又生不出一丝反抗。
我的内心同样出现问题,它仿佛生出了自己的意志,它极度渴望这本书每一页上的字符,尽管不懂,但丝毫阻挡不了它无比迫切的意念。
与此同时我的左眼也开始产生异样。我感觉到无比的胀痛,就好像某物想从我的眼中挣脱而出一样,它在不断的撞击着我的眼球,疼痛沿着神经游走于我的全身,终于……
我的身体扛不住了,我尖叫一声,然后将这本书扔出了老远,因为用力过猛再加上封面是铁质的,飞出的书籍硬生生地将木质地板砸凹了一点。
我强忍心脏处撕裂般的疼痛,用手紧紧捂住不断渗出鲜血的左眼,然后抄起我的书,按照原路跑出了图书馆。
重新站在阳光底下的我,仿佛解脱般的呼出了一口压抑许久的浊气,接着仰起头颅,对着天空大口呼吸,就像是在洗涤自己那因为呼吸了某种不该呼吸的东西而变得肮脏不堪的肺叶一样。
过了好一会,待自己呼吸平稳,胸口的痛楚有所减弱后,我才敢迈出脚步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当然,脸颊上的血泪我也已经擦拭干净,绝对看不出丝毫异样——樱奈和母亲大人不太好说。
我刚踏进大门,不远处一道匆忙而娇小的身影就朝我跑来,是希薇,母亲大人亲自为我选定的贴身女仆长——虽然只有四个贴身的而已。
正值豆蔻年华的希薇是个娇柔可爱的女孩,她那精致的鼻子、纯净到不含一丝杂质的淡蓝色双眸以及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而刻意抿平的双唇,她所拥有一切都是那么惹人怜爱。
为了利索而高高盘起的发髻随着她一颠一颠得跑动而摇晃着,我经常会担心她是否会被它压的后仰过去。
很快她就来到了我的面前,希薇小脸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同时又用手不断顺抚着前胸,希望能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
每当看着希薇穿着一身量身裁制的绣有金边(贴身女仆均为银边,女仆长为金边。)蔷薇花的女仆装时,我总有一种想摸摸她的冲动——当然,我有权利付诸实践,我对此也非常热衷。
于是,我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看着她刚平静下来的小脸蛋儿因为我的碰触再次变得通红的模样,原本糟糕的心情也随之变得稍好一些了。
玩归玩,但不能耽搁了正事。只要是希薇来找我,那肯定就是樱奈或者母亲大人的吩咐了。于是我收起玩笑的态度,认真问道:“小薇,有什么事?”
“少爷,公主殿下让我通知你,回来之后直接去练习馆找她。并且特别嘱咐我说,绝不能纵容你的懒惰,所以我需要现在!立刻!马上带你去练习馆!”希薇严肃,一丝不苟的神情,与她娇小的身材搭配起来,很容易令人发笑。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笑着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