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

作者:私君 更新时间:2016/6/6 23:16:44 字数:4665

  我习惯性地去牵希薇的小手,就在我俩指尖相互碰触的一刹那,希薇像触电般快速缩回了自己的手。

 这意料之外地表现让我很错愕,我偏过头疑惑地看向她。

 “少,少爷你,你马上就要十六岁了。”希薇深埋着头,怯怯地说出这么一句令我不明所以的话。

 “是的。”

 “您和公主殿下有婚约在身,等您生日过后就会和公主殿下结婚。如果还像以前一样牵着我的手在家中穿行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希薇的头埋得更低了,而且还用了敬语。

 “小薇。”我用力咳嗽一声,语气严肃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是,少爷!”希薇立刻站好,抬头看着我。

 “我终于知道母亲大人为什么会将你选做女仆长了。”我凝视着她。

 “为,为什么?”希薇疑惑地歪头。

 “因为,你既可爱又单纯,总是让人爱不释手!”我一下咧开嘴,笑了出来。

 “啊?啊!”当希薇反应过来后,惊呼一声,急忙低下头,磕磕绊绊地说道:“少爷,您,您不,不,要取笑,希,希薇了。”

 看着因为害羞连脖子都红透了的希薇,我急忙止住笑声。如果再继续逗她,小薇恐怕真的会钻到地缝里去吧。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的,小薇。你是我的妹妹,如果有人敢对你提出异议,公主殿下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你出头的。”

  “嗯……”小薇的声音宛如蚊鸣。果然不能指望区区几句安慰的话语就让一名女孩放下心中的疑虑啊。

  “我们走吧,可别让公主殿下等急了。”我自顾自的牵起希薇娇小柔软的手掌。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依旧面红耳赤地低着头。

  “走吧。”我牵着她的手,配合着她的步调向练习馆走去。

  …………

 练习馆建于地面之下,并且加持了诸多守护魔法,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防止对战或练习时产生的强烈冲击会对地表的建筑造成破坏。

  其实这座练习馆是在一年前,我从罗兰帝国回来时建成的。毕竟以目前我和樱奈所具有的力量而言,就算是最简单的切磋也会难以控制地对家族的财产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倒不是因为家族缺钱,只是频繁的修缮会很让人讨厌不是吗?

 我与希薇在一间建于后庭院偏角的小木屋处停住了脚步,小薇松开我的手,为我推开木门,然后侧身立于门前,微微欠身对我说道:“公主殿下吩咐过,除了您,任何人都不准入内。”

 “嗯,谢谢你了。”

 木屋很窄,里面只有一个向下的旋转木梯,我站在楼梯口向下张望,下面灯火通明,看样子樱奈的确是在等我。

 我信步走了下去。

 练习馆的入口是一座大理石拱门,拱门外面摆满了白色的蜡烛,随着我的到来,原来平稳的烛火开始东倒西歪,升腾而起的青烟也随之不断摇曳。

 我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将鞋子脱下,整齐摆放在门口后,才踏入其中——练习馆的地板采用实木板制成,穿鞋子会破坏地板。

 就当我在屋内站定脚的一刹那,蜡烛瞬间熄灭,拱门被一道金色光华挡住——为了防止施展武技或魔法被窥探而加持的必要的保护魔法。

 室内没有蜡烛,充当照明的是加持于内的某种照明法阵。而我的未婚妻,菲瑞普斯家的公主——樱奈,正跪坐在房间另一头。她双眸微闭,背脊挺得笔直,两柄长短不一的太刀一左一右安静地摆在她身边。

 “‘瞬刺’已经有所突破了?”我将从母亲那借来的长袍脱下,并小心翼翼的挂在了墙壁之上的挂钩处。

 “嗯。”樱奈睁开眼,对我微微点头。

 “这次有把握对付我的“局域静止”?”我耸肩,语气中带有一丝自豪。纵然我有很多方面都不如樱奈,但是唯独在武技上我始终压她一头。

 “或许吧。”樱奈不自信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愠怒。看来一直打不赢我,对她这位高傲的公主打击很大。

 我缓缓走到离她一米的地方停下脚步,然后和她相对跪坐下。此时的樱奈,身穿一套酒红色紧身衣,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辫,漆黑如墨的瞳孔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她的嘴唇紧抿,严肃的神情之中流露出一种让人难以逼视的高贵气质。

 “长发不会扰乱战斗时的视线吗?”我指了指她那垂直腰际的长辫。其实这个问题在每次切磋之前我都会问一遍。算是一种简单的问候,以及……小小的玩笑话。

 “节约时间。母亲大人快要回来了。”

  嗯,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撇了撇嘴,转移了话题:“这次是实刃吗?”,“是。”樱奈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好。”我将精神力全部集中在握成拳的右手,接着一道道黯淡的紫色流光自我手指间隙中窜出,然后我对着空中一抛,那团光芒在空中旋转并成旋涡状向光团中心集中而出,当它凝聚成一点的时候,空气陡然炸响,然后一道扭曲,散发着紊乱气流的空间裂缝出现在我的头顶。

 “米斯特汀。”我轻启嘴唇。话音刚落,一道紫色光线从裂缝中猛然射出,气势凶猛地插在了我的身侧。

 “米斯特汀更加凝实了,看来你的拟化魔法同样进步了。”樱奈嘴角微微上扬。

 我侧头看向“米斯特汀”,它的模样就像一柄太刀,但是整体却略显虚幻,并不像普通武器那般充满实感。米斯特汀周身都被一股缓缓流动的淡紫色流光萦绕。

 我握住刀柄用力将它从地板上拔了出来:“仍然是‘背刺’起手,‘瞬刺’落手?”樱奈点头。

 我们同时起身,后退一步,互相深鞠躬。接着抬起自己的武器,相互侧敲对方刀尖三下,以示尊敬。

 对战开始!

 我立刻转身奔向练习馆的入口处。

  此时的我,与樱奈相隔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与纯武者靠得太近绝对是一种极其愚蠢的举动。

 站在对面的樱奈一如往常的不疾不徐地弯腰拿起摆在地上的两柄太刀。她先是将那柄稍长的太刀别到身后,然后再抽出了那柄短太刀。明晃晃的刀身随着樱奈手腕的转动而反射出刺眼而又令人略感不适的光。

  就连抽刀的动作都没变。不知道幸运女神这次会站在哪一边呢,亲爱的公主殿下?

 通过不厌其烦的对战,我已经对樱奈的招式了如指掌,那把短太刀一直是用来背刺我的。遗憾是,这招从未成功过。

 虽然我对这惯用的招数充满不屑,但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做好准备。面对公主殿下这类强大的敌人,哪怕是显露出一丝破绽,都会顷刻间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遍布四周的照明魔法的照应下,我们的影子全部收缩到了脚底。公主殿下迟迟没有出手,我们就这样彼此对峙着。

  整间练习馆,我只听得到自己那缓慢而又小心的呼吸声。不远处的樱奈此时正以一种平静到令人心悸的目光盯着我。而她那只握着太刀的手臂仿佛忽然丧失了所有力气般,软绵无力地垂了下去。那柄太刀也好似会随时脱离掌心,掉到地上。

  和之前的对战有点不同……莫非她真的想到破解局域静止的办法了?先夺取主动权试试看!面对公主殿下,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我得防患于未然!

 “尽然这次你不动手,那就让我逼你出手吧!”我大喊一声,率先出手。我用力掷出手中的米斯特汀。疾驰中的米斯特汀瞬间化成一道高速旋转的紫色光轮,犹如咆哮的野兽般扑向樱奈。

 面对我的试探,樱奈立刻做出了回应!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突然产生了短暂的凝滞!与此同时扑向樱奈的米斯特汀以迅猛的姿态轻而易举的穿过了樱奈的身体!没有想象中那四溅的鲜血,只有樱奈那满是嘲弄的微笑!

  接着,樱奈的身形渐渐虚幻,直至消失!

  哼!老把戏!

  我驱散了远处浮在半空的米斯特汀,使其散作一团团紫色颗粒重新回到我的手中,然后重新凝聚成形。

 就在我握住米斯特汀的刹那,刺骨的寒意透体而来!这感觉比平常更加危险、恶毒!

 我迅速向左收缩腰部,紧接着就有一把泛着点点寒芒犹如毒蛇般致命的刀刃紧贴着我的腰部滑过。我没有时间庆幸,我的左手肘猛地击向身后,接着就被一只同样有力的手腕稳稳地拦住去势。我顺势扭转身子,将米斯特汀驱散空出右手朝着樱奈的脖子抓取!

 忽然,铁器落地的清脆震荡声在我耳边响起,樱奈放弃了太刀。与此同时她也撤回了挡住我肘击的左手。

  一种不妙的感觉瞬间攀上我的心头!该死,这个时候放弃武器,也太——

  彻底转过身来的我忽然发现,樱奈根本不在我的视野之中!而我的拳击也不出意外地落了空!然而真正让我慌乱的是,我挥出的右拳抽不回来了!因为手腕处……被一只白皙的手钳住了!

  看似娇小柔嫩的手掌在钳住我的手腕后,瞬间加大了力道!强烈的痛苦让我皱了皱眉!痛苦的感觉减缓了我的反应能力!我悬在半空的左臂也被突然抓住!

  完了!就在这个想法蹦出我脑海的同时,樱奈冷漠的脸庞从自下而上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可恶,居然采用下蹲这种原始的技巧来躲避我的攻击!

  嘲弄的微笑再度浮现在她绝美的脸庞,深邃的眸子闪烁着胜利者才有的光芒!

  钳住我两只手臂的樱奈,忽然轻轻跳了起来,接着在空中弯腿,形成一个半蹲的姿势,然后对着我的腹部猛地踹了下去!就在她的双脚与我的腹部相接触的刹那,钳住我胳膊的手掌也随之松开!

  缺少支撑的我,立刻向后倒飞了出去!

 樱奈攻击的力道之大令我脑袋发懵。腹部传来的绞痛感,让我感觉自己的内脏好像在这个瞬间全部挤到了一起!

 我后仰身体,将其压低,然后手掌轻触地板,借势完成后空翻,重新控制住身形。不过还是有些踉跄,我捂着肚子呲牙咧嘴的原地打转——几乎麻木的感觉令我挺不起背脊。

 和我调换位置后的樱奈并没有急于发动追击,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好像是在等我恢复一般。对于樱奈这无声的挑衅和蔑视,我只能选择隐忍。

  她想扰乱我的心境,企图让我在接下的最关键的一击上露出破绽!我才不会上当。

  大约一刻钟之后,樱奈终于要决定进攻了。她快速抽出背后的太刀,然后又以同样的速度将之向我掷来——动作就像我之前投掷米斯特汀那般。

  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蕴含着让我畏惧和难以抗衡的强大气息!整座房间内同时响起的呜呜声就好似被斩断的空气发出的悲鸣!

 一如往常、一成不变的攻击方式仍然让我感到深深地恐惧!它来了!只有咫尺之遥了!

  局域静止!我在心中用力喊出了一个让我同样畏惧和痛苦的名字!

 我调动起一直被我压抑在内心深处,一直都令我恐惧不已的遗传自家族的强大力量,接着我感受到它在回应我的感召,它顺着我的神经攀上了我的眼睛,并依附于内。

 我强忍左眼难耐的瘙痒以及来自大脑神经不可抑制的痛苦,对着那柄飞驰而来的太刀看了过去!那柄刀瞬间被定在了原地,我不敢有丝毫迟疑,因为“局域静止”只有三秒的时间,我强忍来自身体的那由内而外的剧烈刺痛 ,瞬间凝聚出米斯特汀准备对樱奈斩去。

 还未等我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意外就骤然出现了!樱奈就是被我用这招一直压制,可是她在此刻终于找到了破解之法,确切的说是她终于领悟了“瞬刺”!

 这次,她并未向平时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刀刃被定住,然后被我瞬间击败。而是一个弹跳,化作一道红光冲向了武士刀,然后握住了它,她终于找到了静止的弊端!可是,握住刀的她,速度没有丝毫减弱,甚至是加速对我疾驰而来。

 樱奈转瞬而至,她在我的前上方停住了身形,然后双手合握刀柄,对我狠狠刺下。明晃晃的刀身折射出我不知所措的脸,以及慌乱的双目。刀尖就像一把沉重的铁锤对我砸来,沉重的压力令我几近窒息,双脚就像陷入泥潭,动弹不得。我只能看怔怔地看着那柄刀对着我的心口狠狠刺来。

 长刃就像划开一张薄纸般轻易刺穿了我的心脏,飞溅的血液在我眼前滑过,大量失血引发心脏的保护功能,它拼命调集身体其他部位的血液来弥补缺失,但无济于事。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大脑因为缺氧,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太刀死死钉住我的身体,我就这样身体后仰半跪着,双臂无力地摊在地上,脑袋无力地随意后仰,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这时,樱奈走到我的身侧,我艰难的转动眼珠,然后看到了她那胜利般的微笑,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恭……喜……”

 “谢谢……”樱奈语气轻快地回应道,同时又对我行了一个完美的彼欧西斯式的觐见礼。

  真是……顽劣……的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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