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井然有序的分发着,除了刚开始贫民因为兴奋有些激动外,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一切都如计划中的那样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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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中央大教堂内,一名年过半百,背有点驼的短褐发中年男子在和一位红发少女说着什么,平时一股沉闷的脸也在此刻展露了些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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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已经塞进食物袋里分发出去了,有反抗意识的贫民应该会在明天揭竿而起吧。”嘶哑中带着一些深沉的声线从男人干燥的嘴唇中传出,一夜的时间把上千封信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全部放入粮食中,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以至于鲁夫一夜都没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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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真的能顺利收到就好了………就怕卡波拉还有别的一些打算。”红发少女——月伊有点担心的说道,现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摸透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一旦发起冲突,无论是个体实力还是士兵数量,都是卡波拉占尽了优势,纵使有数千名贫民的支持,但也不过是一些战斗力低下的普通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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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撑到后天就好了……”鲁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坚持了下来,到时候欧姆城邦的军队就能赶到,战斗的局势也会有所改变,但看现在的情况,这位老男人对最后的挣扎是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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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位用生命进行变革的伊末男人,月伊不禁有些失落,自己能帮上的地方少之又少,再继续深入的话就可能演变成芙兰斯卡与塞南德之间的种族冲突,接下来只会越来越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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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低头沉默的月伊,鲁夫温柔的笑了笑,“你也不用担心了,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上天不眷顾我这个老头而已………孩子……你不用拿自己的身份为我的失败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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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实的手掌轻轻的揉了揉少女的脑袋,丝丝的温度传入月伊的身体,脑海逐渐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鼻子一酸,但即将下落的眼泪被她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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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的这个男人对于月伊来说是特殊的存在,她能摆脱笼中鸟的束缚,也全是他的功劳。记忆里男人曾说过:狭隘的谷地不是你生命的一切,天生赋予你的荣耀不如去见识世界来的实在。然后,鲁夫将少女带走了,数年的相处早以把这个老男人当做了家人,也正是因为对鲁夫的情感,月伊才会接下这个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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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失败了你是会死的啊!”带着鼻音的责备,鲁夫只是婉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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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三年的分别,你已经长大了……月伊。”男人缓缓的将手放下,转身离开。“也该变的……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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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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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伊猛的抬头,眼里溢满的,是悲伤的泪水,好似随时会掉落下来。看着离去的身影,为什么如此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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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圣母像微笑着俯视着世间万物,救赎着一切失意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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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世上真的存在神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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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祈祷,真的能够传达么?不安定定的乱世,又会孕育出什么样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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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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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悠?”教堂的圣母像背后,夏铃看着双手交叉,闭着眼睛的褐发少女轻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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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翠绿的眼眸渐渐出现在女孩的眼前,那如野兽般的……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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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离不开咱。”奇怪的口音夹杂着一些不满,从少女的嘴中传出,夏铃被盯上的事然悠已经和她说了,所以为了她的安全,她不能随便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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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现在的然星也保护不了你,没有灵格的他在盯上你的那些人眼中不过是稍微能打点的普通人而已,而且,委托也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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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夏铃不可否认的低下了头,可是……她不甘心啊!曾身处绝望之中的她明白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她不希望那个芙兰斯卡的少女重蹈自己的覆辙,不过,这可能只是对夏铃自己内心上的一种补足吧……去拯救别人来弥补自己心灵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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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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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好好躲起来的……”有点却懦的呢喃,女孩低下了头,纵使她生性有些娇横,但夏铃明白现在自己成了一个偌大的累赘。没有多么突出能力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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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然悠微笑着拍了拍夏铃的小脑袋,突如其来的“偷袭”让女孩有点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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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来解决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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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安心的话语,如同姐姐般温柔,眼前这位由布斯少女在一瞬间变得如此的英姿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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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我来解决一切?难道然悠要自己一个人直面卡波拉么?不行!绝对不行!虽然知道然悠很强,可这太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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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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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触感,少女的食指轻轻的按在了夏铃的唇边,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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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无比坚定的眼神,那是不容失败的眼神,那是对自己实力的无比自信,这个世界的战斗民族,拥有来自战神至高无上眷顾的少女,没有什么能阻挡她的步伐,除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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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如同野兽般翠绿的瞳眸,夏铃把想说的一切重新吞回肚子。或许你说的没错,不愧是因陀罗的眷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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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烽烟战火中,贫民举旗而起,数千名手持武器的贫民在鲁夫的指引下冲破第一道关卡,如潮水般涌入普通的居民区,一些不满卡波拉的革命组织也开始趁机暴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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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喊着自由的人民与公爵的军队对峙着,露出了疯狂的獠牙,数年来的压迫,让这些陷于水火中的人们变得如同野兽般骇人,让军人们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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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是暂时的,在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这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而已,很快就会被冰冷的铁骑碾平吧。这是高官们的一致看法,卡波拉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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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却无法料到,有一个质的因素混入了这场战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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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富人区的关卡内,一名褐发少女定定的站在中央广场中间,身后隔开上位者于低下人的大门被开了个半径将近两米的巨大窟窿。原本看守的士兵全部都倒在了地上,没有死去,只是被强大的力道震晕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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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真是难缠啊。”活动了一下筋骨,然悠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白色的缎带,熟练的将自己卷长的褐发绑了一个单马尾,看来,少女是认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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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啦!火车来了哦!”发着怪异的叫声,只见然悠的身影一晃,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高速的爆发带起了强力的旋风,直冲将军府,沿途的士兵有的不幸被卷入期中整个人狠狠的甩了出去,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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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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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通天的巨响,然悠整个人撞上了将军府的巨大铁门,带着滚滚烟尘,大门轰然倒地。爆发带来的惯性让少女在地上拉出了一道深深的踏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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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呼~”一口浊气吐出,身穿由布斯战斗服的然悠轻松的撩了一下褐色的头发,漂亮的脸蛋上挑起了挑衅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眼前比城主府还要豪华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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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难道没有人出来迎接一下远道而来的女士么?”挑谑的话语刚落,将军府内的窗户兀然打开,届时,漫天的弓箭如同骤雨般倾斜下来,仿佛能看到下一刻少女便血溅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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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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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屑的冷哼一声,以左脚为轴,只是一个简单的旋踢,右腿带起的脚风硬生生的吹偏了一阵箭雨,然悠,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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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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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士兵瞪着眼看着面前实力未知的少女,内心不禁蔓延着一丝的恐惧,虽然他们也曾听说过一些被神明眷顾的人,但,当自己真正面对这种东西的时候,才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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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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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阵清脆的掌声忽然响起,只见一个体型壮硕的金发男子缓缓的从府里走出,止步于然悠二十米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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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一米九的男子与不到一米七的少女四目相对着,空气中弥漫着不安定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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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实在是有趣,鲁夫那老不死的能得到一个由布斯眷属的帮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嘴上说着敬佩的话语,可脸上却露着看垃圾一般的眼神。高高在上的他对这种荒野边缘的游牧民族一向保持不屑的态度,纵使他们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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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真是让人火大啊。”少女笑着不禁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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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哦?很急嘛,不过,你不拔出你腰上的剑么?”卡波啦指了指少女腰部的细剑冷冷的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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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悠摸了摸别在左腰的细剑愣了一下,一开始有所不解,但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不知道啊……由布斯这个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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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着不语的少女,男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算了………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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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大的手掌一甩,一把通体付满火焰的巨剑便出现在卡波啦的手中,那散发着焚世的气息,让大地都不禁声吟,周边的气温也不断的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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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莱瓦汀?”不禁有些惊讶,焚尽大地的魔剑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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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左脚微微抬起,做出了进攻的姿势,没有任何的惧怕乃至退缩的念头,反而来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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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强敌的威压,让隐藏在体内的战斗之血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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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为战斗而生,渴求败北,以敌人的头颅炫耀胜利的光辉。”然悠笑着气焰高昂,如同一头荒兽,以超越声音的速度弹射出去,“能阻挡我等脚步的东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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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呤着由布斯的教义,刹那间脚以狠狠的踢向了卡波拉,就算他即使用魔剑抵挡,可今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从剑处传来,片刻间男人的身体如同炮弹般倒飞了出去,将身后的将军府的墙体直接撞碎。人影埋没在激起的烟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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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少女知道,这一击并没有给他带来实际上的伤害,卡波拉的反击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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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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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果不其然,一道火柱冲天而起,带着毁灭的气息将自己的部下卷入其中,整座房子瞬间变成了燃烧的火海,人间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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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没错!这才是我所要的一切!!”深沉的声音伴随着狂笑从火海中传出,手拿巨剑,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剑,而是一束火焰,拿着一束火焰的公爵慢步而出,笑着露出了癫狂的面容“来吧!战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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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鲁夫带领着贫民军奋力的与军队对抗着,早以年过半百的男人此时身穿着战甲,手持着当年驰骋沙场的长剑一一斩杀着身边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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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在后方的远处,月伊抱着竖琴看着在战火中穿梭的身影,发出了轻声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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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斗她是无法参与的,无论是自己的身份还是游呤诗人的教义,双重的禁锢使她只能望而叹息,虽然然悠她们愿意帮助自己,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真的有赢的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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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喊声交错,浓烟飞舞,人们流离逃窜,眼前的全部就如同噩梦般,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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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我能做的,仅仅是祈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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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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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啊!”铃铛般的声线发出不满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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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办法啊!谁叫你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啊!还有,不是你说的躲起来嘛!”我满脸黑线的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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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用选这么窄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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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死胡同深处,一男一女肩并肩的坐在一起,狭隘的空间内身体不免有些触碰,这令夏铃感到十分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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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到处都是些可怕的大叔哟,你说去哪躲?”我斜眼看着披着白袍的金发少女,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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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佣兵公会!银行!这些地方不都可以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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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这……这里不也很好嘛……也没什么人……”我无力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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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屁!”一只小手突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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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骂归骂,别扯我耳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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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笨蛋!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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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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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声依旧持续着,感觉越来越激烈了。而夏铃这时也消停了下来,我从狭隘的通道中间抬头看向被灰烟笼罩的天空,橙黄的火星随着风飘荡在人们的头上,这场战斗将会持续多久?再过不久夜晚将会到来,当下一个黎明到来时一切都会落下帷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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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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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突如其来的直呼其名让我愣了愣,斜眼过去,只见少女不知何时以卷起了腿,将半个脑袋都埋进了膝盖中。眼神中激荡着些许踌躇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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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如果啊……某个常在你身边的人哪天离开了……你,你会怎么样呢?”银铃的声线不安传出,语气中略有一些结巴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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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我身边的人么?”然星低语着,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胸前的十字架,酝酿着思绪,幽幽的说道“或许,会感到无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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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金发女孩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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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点了点头。“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啦。”愣愣的笑了笑,少年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用温柔的声线继续说道:“因为,不是还没有人离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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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保持着傻傻笑容的少年,女孩脸微红的转过头去,一股暖流缓缓的流淌,好似要融化冬天的冰雪般,让人不禁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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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说的那么含糊……”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语,女孩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