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强烈的撞击让我的脑袋眩晕着,两眼发黑,看不到东西,只能隐隐的感觉我被什么压在地上,头也被狠狠的按着,废墟的碎片划破了我的身体,疼痛感让我十分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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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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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是谁在那里?呜,听不到,听不到,总觉得有谁在呼喊着我的名字,有什么东西催促我不能再沉睡下去,一定要醒来,一定要醒来,不然我会后悔,绝对的后悔,可是,可是我无法动弹,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压制着我,全身的肌肉乃至骨头都无法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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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沉寂了,为什么?为什么只能感觉到一次的呼喊?为什么世界变的安静下来?我很不安,非常的不安,就如同即将被人用长枪刺穿心脏一般,今人焦躁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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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醒来!给我醒来啊!!!不断的催促,可眼皮却如同山岳般沉重,依旧紧闭着,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现在的思绪乱乱的,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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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模糊的意识好像有什么在闪动,好似橙红色的火焰,一抖,一抖的,跳跃着,声音好像慢慢的恢复了,心脏声,呼吸声,石头掉落声,火星弹跳声,渐渐明了了,可这全部之中,有一种声音却格外的刺耳————女孩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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仟细而又悲伤,希望而又绝望,两对声音交织着唤醒了我的脑海,费力的睁开双眼,眼前慢慢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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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第一映入眼帘的是废墟上燃烧的火焰,我整个人爬在地上,头转向一方,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不远的天空。看来,这个房子已经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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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撑起身子,可却被狠狠的按在地上,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自己的身后,只见一个身穿黑白女仆装的紫发少女冷冰冰的看着自己,手狠狠压在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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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吐出浑浊不清的话语,我认识这个女人!在富人区的巷子里曾和我交战过,很强,非常的强。至少现在我无法打的赢她。可她不是卡波拉的手下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只是为了报复我的话那也太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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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带来灾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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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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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传入到了我的心灵,猛的睁大眼睛,透过火与烟的屏障中,在空空落落的街道上,一个身影呆滞的看着这边,眼里满是泪水,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喉咙,这如同自残般的动作殊不知是女孩永远也抹不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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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铃……”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保护,有谁是值得付出,但是,无力,我没有力量挣脱这个名叫杰西的女仆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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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愤怒的咬着银牙,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么?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女孩被夺走么?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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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段轻柔呼唤不知从何处悄悄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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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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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颤,那是个熟悉的声音,月伊?她在这附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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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可惜,在远处的一座高楼上,身穿灰袍的红发少女正闭着眼睛,一脸肃然的面向然星的方向,她离少年很远只能用精神传播来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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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然星先生,我不能直接帮上你的忙。”少女顿了顿,右手握了握手中的竖琴。“但是,至少让我为你拨响勇者的凯歌吧,愿胜利的天平倾向正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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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伊的左手轻轻拨动了琴弦,高低的音域演奏起由布斯一族的战舞曲,慷慨又激昂,血性又知理,红发少女张开嘴唇呤起了战争即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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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的战士没有迷茫,苍原的野兽没有畏惧,高傲,孤冷,无畏,那是献给他们的赞歌,在雷尔塔的高原上,让我用长剑为你画下无所不能的果敢,用边垂的羽毛为你作下辉煌的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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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缓缓睁开双眼,淡色的金光闪烁,在瞳眸之中旋转着复杂的魔法阵,一股神秘的力量随着即兴诗传到了然星的脑海之中,强大的精神暗示使少年一片清明,流淌在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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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足够了吧。”月伊轻语着抬头,用带着魔法阵的金瞳看着天空即将落下的巨型火球。“这个城市,还不能被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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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少女忽然转过头去,用冷冷的话语不知对着什么说道“我并没有违背与塞南德之间的条约,所以你们可以离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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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落下,几个人影摇动着消失在黑夜之中,他们是谁?没人知道,反正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东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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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但愿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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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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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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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只见废墟中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原本被杰西压制的然星忽然间爆发了强大的力量,虽然只有一瞬,但也足够摆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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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掠过,冲出了满是火焰的废墟,少年直接向拉索快速的逼近,定眼而看,然星的脸上兀然多出了几条怪异的纹路,头发也变成了鲜艳的霞红色,眼睛中更是表露出了冰冷与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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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人神?”看着气息猛增的少年,金发男子不免有些吃惊,但也仅限“有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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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太弱了。”拉索说着便往下挥手,然星进攻的身子顿时如同失去了平衡一般,直接镶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人大小的浅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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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地面,一股强大的压力施在了我的身上,很重,如同把一座山直接放到背上一样,跟本站不起来,那是什么?魔法?不对!要是魔法的话这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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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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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铃一声惊呼,随即快步来到少年的旁边,担心的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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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别碰他,艾莉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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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冷酷的警告,让女孩的动作停了下来,拉索笑着对这样一个唯命是从的奴隶感到十分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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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没错,作为我的宠物就应该这样。”男子嘲弄着来到夏铃的身边,粗鲁的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丝毫不顾女孩那难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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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难以抑制的愤怒,然星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竖瞳,嘴里的虎牙缓缓伸出,俨然一副野兽的光景,流露出暴戾的气息,让不远出赶来的杰西都不禁邹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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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样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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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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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提醒让躁动的血液平静了下来,抬头看向那如同阴谋家般的帅气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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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你用了那个能力还能活的下来么?仅靠这些东西你真的能杀得了我么?少年,你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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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满是恶意的话语,沸血状态逐渐的消失,月伊赋予我暗示的现人神也到了极限,随着霞红色的头发退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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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为什么总是如此的残酷?给予你重生的希望又用恶意把你敲打进地狱的深渊,它不会让你笑着走的一帆风顺,总是千方百计的折磨你,无论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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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男人望了一眼天空,嘴角勾起了满意的笑容。“那芙兰斯卡的女人要用什么阻止这场天灾呢?少年,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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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别走!男人拉起了夏铃的手一步步向关卡走去,女孩回头凝望,那是不舍与渴求,可少年却什么也做不到,要是没来这个地方就好了………要是不接下这个委托就好了………要是……力量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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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后悔的呢喃着,明明只是认识不到几天的女孩为什么会如此拼命的想让她留下?是在和自己交谈时的强颜欢笑?还是第一次与自己相遇时那空洞的神情?不,我们并不是一路上的人,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将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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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已经消失在了少年的视野中,压力渐渐离去,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然星撑起了身子,呆呆的跪坐在街上,头缓缓的抬起,看向了那被火染红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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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脸颊一凉,火焰带来的蒸汽在空中凝结成了水滴落了下来。啊,这是多么熟悉的光景,我把你从燃烧的地狱中救了出来,而现在又将你送上了通往奈落的马车。这是在讽刺我的天真与无知么?至始至终你都没有摆脱那坚固而沉重的枷锁,再过不久,知更鸟又将会回到用黄金装饰过的囚笼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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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球开始下落,毁灭的时钟开始走动,死亡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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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夏铃正失神的跟在金发男子的身后,小孩的闹剧已然结束,随之而来的将会是重新回到被支配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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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这样吧……离别的时候总是来的突然呢。女孩心里想着,小手不禁握了起来,可我不想啊!不想再回到那钟生活去啊!可为什么……为什么无法反抗?难道是身体已经记住了这本能的行动了么?已经麻木了么?已经不再存在希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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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吹起,带来了微微的火星,女孩驻足回首,眼里是一片赤红,午夜的钟声响彻捎来悲伤的沉呜,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和这样的光景如此的相配?
“因为……我本身就活在灾祸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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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一旁的杰西冰冷的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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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只能无奈的收回不舍的目光,一切都结束了,相识不过一个星期,偶遇连接起来的友谊是禁不起狂风骤雨的,那就把一切当做一场美丽的梦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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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美梦结束了。”少女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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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铃走上了早已停靠在城门处的马车,没有任何停顿的随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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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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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失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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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都的广场上,在尸堆成山边,红发灰袍少女一脸悲悯的看着天空,雨水滴溅着,弄湿了她的脸颊,从眼角处留下,不知是泪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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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一切都始终都源于自己么?如果自己没有接下然悠的好意的话,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糟糕,夏铃也不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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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自责的抿着嘴唇,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刀,轻轻的放在左手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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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凝望,是一双洁白的双手,可却无法触及黑暗中的人们,想要去拯救,可又被来自阴暗处的人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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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真不喜欢自己这个身份呢。”月伊苦笑着划动了小刀,锐利的刀锋在手腕处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摊血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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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啊,也正是我这个身份啊,才能做到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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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话语刚落,脚下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紫色魔法阵,如同连绵的浪潮般不断扩大,刹那间便笼罩了整座城市,这是月伊的魔法么?不,不是的,她只是将城市激活了而已,因为这不仅是一座城市,更是一件宝具,A级宝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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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迹的壁垒·特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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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智慧与战争女神加护的城市缓缓升起了淡淡的屏障,火球下落着,击打了上来,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毁灭性的魔力被挡在一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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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洛伊战争的胜利者是进攻的一方么……”月伊低头看着地上发着紫色光芒的魔法阵自言自语着。看来想要守护一样东西是那么的艰难啊,能否将失去的东西追回呢?然星,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至少,让我能为你写下赞美的诗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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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手腕上流淌的血液,月伊向然悠的方向走去,顺手从长袍内拿出那简朴的竖琴,和着火球撞击屏障的声响,弹奏起了婉转与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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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雄狮舔试着被利刃割破的伤口,眼里充满了愤怒,磨砺着口牙,会带来狂风与骤雨,这是来自王者的决意,它会撕裂让它受伤的人,在下一个黎明升起时重新登上峻高的耸崖,咆哮着宣示自己的存在,迎回属于自己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