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来到了特西斯帝国的帝都——亚提拉。在冒险者协会例行进行过登记后,我说道:“我要回家办一件事,大伙有什么安排?如果没事的话,可以来我家坐坐。”
虽然这么说着,其实我内心里希望着肯和欧利亚能找到其他的事情。毕竟想和我去我家看‘丛云’的只有婧伊一个人,我并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爱情之神,请保佑我吧。
“啊,我就算了。好不容易回一趟帝都,我想去看看几个老朋友。”肯挠了挠头,头说道。
“我也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去了。”欧利亚瞥了一眼肯也说道。
太好了!感谢爱情之神,让我得偿所愿。
我尽量掩盖住兴奋的神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好吧,真可惜。那就我和婧伊一起,你们就去忙你们的吧。”
好像还是露馅了。欧利亚微微睁大了眼睛,瞪了我一眼。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那我们也走吧。”在肯与欧利亚先后走出协会后,我依然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婧伊说道,其实激动得仿佛心脏要跳出来了一样。这可是我和婧伊的单独相处了。
这个时候,一只温婉的玉手伸了过来,牵住了我正因不知所措而不知道应该摆在哪里的手。带着比往日更加灿烂笑容的婧伊轻声唤着我:“走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里,我都陷入了一种飘飘然地喜悦状态,只是被婧伊牵着走过帝都的大街小巷。我只想一直被婧伊牵着,享受这如同约会一般的快乐时光,想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在大街上走下去。
当牵着我的这支玉手突然松开的时候,我才回到了现实。
到了,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到了我的家门口。对了,我此行的目的是带婧伊去看‘丛云’啊。我伸手准备去摇动门铃。手触碰到门铃的一刹那,一个疑问突然在我脑中升起:婧伊是如何知道我家在哪的?刚才的一路肯定是婧伊牵着我走过的,这我是肯定不会记错的。
算了,可能是向路人问了我家的住处吧,毕竟阿姆斯特朗家族在帝国还是比较知名的,并不难找。
门铃响动。门内立刻就传来了脚步声。
女仆拉娜打开了大门。
“大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啊,我刚好回帝都协会报告几个任务,就顺路回家来看看。母亲和马克都在吗?”
“夫人去教会做礼拜了,现在就小少爷在家。”
我点了点头。运气不错,如果只有马克在家的话,借‘丛云’来看就更加简单了。
拉娜的目光转向了我身旁的婧伊,问道:“请问这位是…?”
“哦,这是婧伊,呃,是位精灵,我冒险者小队的伙伴。”
“您好!”婧伊也微笑着对拉娜打了声招呼。
拉娜恭敬地向婧伊回了礼,便带着我们进了屋。
“大少爷,我已经通知人给您收拾房间了。您这这位朋友要不要也在客室休息一下?”
“呃,不用了。我有点事情想找马克一下,我们就直接去马克的房间好了。”
拉娜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立刻恢复了原来的平静神态。拉娜是我母亲的贴身女仆,是跟随着母亲陪嫁到父亲家来的,在礼仪上几乎无懈可击。所以即使是对我刚才的不寻常言行感到有些吃惊,也不会表现出来。当然,当我母亲回来之后,拉娜肯定是会向她报告的。
母亲如果知道我破坏父亲的遗愿,给外人看到‘丛云’,肯定会非常生气的,会落到什么严重的惩罚也说不定。
但我还是决定这么做,毕竟这个是婧伊的请求。而且一定要趁着母亲外出的时候做,要是让她知道了我的企图,就肯定没戏了。
片刻之后,我带着婧伊走到了马克的房门前。
“拉娜,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我和我的朋友要在家里住一晚,你去把我的房间和客房收拾一下吧。”
拉娜的眉头又微微皱了一下,显然是察觉到了我在故意支开她。但她还是欠了欠身子,答“是”退下了。
看着拉娜走开了的背影,我才敲了敲门。
“请进。”门的另一侧传来我的弟弟马克的声音。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马克的房间很大,一张老式的大办公桌放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前是会客用的几张沙发和茶几,四周的陈饰、虽然非常华丽,样式确不是现在最时新的。
没错,马克的这间房原本是属于我父亲的书房。我继承了父亲‘剑帝’的称号,选择了参加冒险队外出冒险。马克则继承了父亲的爵位,选择了从政。马克不像我这样具备剑术的才华,也没有什么魔法的天赋。从小到大的每次剑术训练中,无论马克怎么努力,他都会被我轻易的打败。于是在他十岁的那年,父亲终于放弃了对他的剑术培训。
马克所拥有的是政治才能。他作为帝国的税务官干起,发挥了惊人的理财能力和政务能力,一直做到了财政大臣,得到了国王及其他贵族很高的评价,也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并在我出走后继承了阿姆斯特朗家族家督的位置。
当然,作为阿姆斯特朗家族的新任家督,马克也继承了地下室的钥匙。这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因为母亲随时可能会从教会返回,我决定加快行动的速度。在一阵有关“最近过得好不好?”“母亲怎么样?”“仆人怎么样?”的惯例寒暄之后,我直接切入了正题。
“马克,你还记不记得父亲的遗物里有根叫做‘丛云’的金属棒?”
“丛…云?那是什么?”马克一边思考一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也难怪马克不记得有这东西了。因为没有用,而且名字很绕口。我也是在婧伊的提醒下,努力回忆方才想起来的。
于是,我也决心给马克一些提示:“就是父亲从神魔大战的战场上带回来的另一件东西。一根鉴定不出是什么材质,又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金属棒。你好好回忆一下。”
“好像有点印象。如果是父亲从神魔大战的战场上带回来的东西,那应该是遵从他的遗愿保存在地下室吧。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东西?”马克不解地反问我道。
“哦,是这样的。我的这位朋友就是这次的转生者。她想要看一看这根金属棒。”我说出了我们的来意,并刻意强调了婧伊转生者的身份。虽然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要看一看‘丛云’,但将她转生者的身份拿出来,应该还是有些作用的。毕竟,协助转生者是所有人类的共识。
没想到马克坚决反对了我们的请求。
“不行。父亲说过了这根金属棒不能给家族外的任何人看。大哥你要去看,我也得请示一下母亲,如果还有外人要看的话就坚决不行了!”
失算了。
马克依然是那样的死脑筋。在对待其他人的事情上,马克都会懂得通融和圆滑,但是对于父亲的命令,马克从来都是完全执行的。就像他八岁时候的剑术训练,明明身体已经坚持不住了,依然倔强的完成了父亲下达的训练指标,因此大病了几天也在所不惜。在父亲活着时候的命令是这样,父亲死时的遗愿依然是这样。
无论我怎么劝说,找出怎样的理解,甚至是将神罚之战也扯了进去,马克就是不同意。
太过分了。一股恼怒的情绪直冲我的脑子,我得在婧伊面前展示一下我身为哥哥的威严。
我一把揪住了马克的衣领,将他提离了地面,怒声呵斥道:“难道因此而输掉神罚之战都没所谓吗?你难道想看着千千万万的人民就因为父亲临终前的愚蠢遗言就遭受苦难吗?”
我本以为这样的恐吓可以镇住马克。没想到被我揪住的马克也愤怒了。
“父亲愚蠢的遗言?大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这是一个儿子该用在父亲身上的词汇吗?别用什么神罚之战来威胁我,我作为父亲的儿子,就要守住他的遗言。钥匙就在我身上,你们想要的话,除非从我的尸体上夺走。”
马克的这番话让我的颜面尽失。我气愤地伸出了拳头,想给这个不明事理的家伙一拳。
这个时候,一支温暖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
是婧伊,她对我摇了摇头,说道:“克拉克先生,请不要这样伤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我松开了揪住的马克的衣领,被婧伊牵着坐回了沙发上。
握着婧伊的手,我又有了之前在街上的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只不过之前是飘飘然的喜悦,而这时是在飘飘然的感觉中,我感到的是恼怒。
……
“啊!!!”
拉娜一声尖叫将我从飘飘然的感觉中拉回了现实。
婧伊已经没有在我身边坐着了,而是退到了墙边,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马克脸色苍白的摊在我面前,他脖颈已经被一把利器割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我的手中,拿着一柄还在往下滴血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