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其实很复杂。”齐柏林仔细寻思了一下：“虽然现在的局势是相对稳定，但是这种稳定是敌方维持的。所以从真正宏观的视角来看，深海依然占大优。”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深海那个数量，不说高级战斗力。直接全家老小一波流乌泱泱全堆上来，人类这边肯定顶不住。
“而咱们人类和舰娘这边，又不可能真的只守卫者海岸线。建造舰娘的资源只有海洋里面的岛屿，以及从海下才能开采。放弃海洋约等于慢性自杀。”齐柏林继续解释：“所以，不论是从战略战术，还是经济，甚至是安全感和社会维稳的需求来讲，我么都必须维持一个比大陆……比岛链陆海边界更大的防守范围。至少要大到前面出了事后面能够来得及反应并且召集部队，大到深海的舰载机不能世界飞上陆地。”
悖论想了想，决定发挥自己的优势：靠自己的逻辑主机来走一波数据模拟。而这个结果……
“真的能做到这程度，首选不应该是全线反攻吗？”这就是悖论计算出来的结果。
“是啊，但是我们做不到。”齐柏林倒是看得很开的样子，没有一点避讳：“准确地说是，我们曾经做到了。但是失败了。”
对于这个悖论表示不理解，因为很多可以说是讳莫如深，年代久远或者别的什么理由。八十年前人类反攻的结果只写了舰娘被四位超级深海逼退。并且明确说了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舰娘被击沉吗？那些顶级深海甚至约束了这个过程中深海对舰娘的追击。
“是这么说。”齐柏林转过头看向悖论，表情已经不复之前的平和：“但是人只要活着就还一定有战斗力吗？”
“……”
“舰娘不是没有意识的战舰，舰娘也不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舰娘不止在战沉的时候会失去，也会因为失败和恐惧失去斗志。把这些舰娘送上战场和谋杀无异。此其一。”
狭路相逢勇者胜
“舰娘会害怕，提督也同样会害怕。从名义上来讲，舰娘是提督的私有物。舰娘有感情，并且专一而炽烈，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把舰娘当做工具。就算有，当年舰娘真的沉没的时候也会有相当一部分人抱头痛哭。”
“这也是有更加深刻的原因的：舰娘和提督之间的关系其实比一些人想象的更加公平。提督是拥有特殊才能的人类。这种才能就是能够和舰娘签下契约的提督网络。而拥有这种网络的人本身就会对其他人的情绪变化更加敏感。和契约的舰娘更是如此。在这个基础上，越是关系亲密的舰娘这种联系就越深厚，更深厚的联系会带来更加神奇的功能。而在舰娘沉没的时候，来自舰娘的情绪会顺着这个联系逆流。这种逆流对提督造成的冲击相当大，一蹶不振都是很有可能的。此其二。”
只有时间是真实的。
“而同时，在之前的全面反攻，不是没有损失的。相反，损失大的惊人。在那一次的反击中，现在记录中存在的至少一半深海栖姬被击沉。其中超过半数是之前毫无记载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付出了相当的代价。而最终，这个代价并没有得到回报。”
“而在大量前线舰娘不堪重负，申请退役……解体舰装的这个青黄不接的时间点上。深海的进攻压力却提升了。这导致了原本防线的整个失陷，以及一批战斗力还不是那么强的舰娘的损失。这几乎导致了舰娘整体实力的一次断代。那一次深海没有完全占领海洋，不知道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还是单纯地是它们的仁慈。”
“但是自那之后，人类和舰娘方面的战略就一直都是‘主动防御’。”齐柏林做出了总结。
悖论表示自己完全听懂了。而且她也书籍上面看到了‘主动防御’这个词。
“所谓的主动防御，其核心在于承认人类和舰娘方面的弱势。尽可能的发挥自身的优势。维持世界秩序，从海洋中获取资源，但是不过多深入。建立灵活的前线据点而非刚性的整条战线。并且上马了一系列末日计划。”
“这些末日计划你别细问，那都是最高机密，细节我也不知道。甚至这玩意究竟是不是拿来唬人的都不好说。而除了这个，剩下的基本上可以分成四个战略部分：保护近海，维持航道，资源获取，以及主动性对抗。”
“保护和维持航道可以看做一体，核心是镇守府责任制，镇守府和舰娘议会与公司，官方的责任雇佣制度。资源获取和主动对抗是一体，包括战略前线制，远征制度以及前线轮换制。”
悖论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前线轮换？”
“没错，前线轮换。一方面，在经历了曾经的损失以及之后深海每年冬夏各一次雷打不动的活动期进攻和平时的侵扰力度增大。人类无力维持环绕整个大洲的海洋防线。而同时，必须在主要的深海进攻方向上建立起远离陆地的第一道防线。并且进一步的，人类还需要在之后随时可能到来的深海全面进攻之中获得尽可能强的力量。”
至此，一切的关节都被打通。
“由此应运而生的，就是前线轮换制。”悖论结合自己在图书馆里扫入的资料，得到了答案。
“镇守府责任制和航线维持是适应时代，且因为环大洲防线崩溃而进行的基础。是一切方位和反击战略的根基。同时也在镇守府之间形成竞争和帮助一体的环境。促使提督和舰娘的成长。”
“在这个基础上，战略前线是对新晋提督的保护，近海航线和人类陆地根基的保护；远征为镇守府提供了更自由，也更考验能力的必须物资获取渠道；前线轮换则敦促着即便因为最初的运气不好或者实力较差而无法得到压力加到收益也较大的镇守府不能因为平日的清闲而懈怠，尽量让所有的镇守府在真正的灾难到来时都能够成为海上的铜墙铁壁。”
悖论逐条分析完，有想起了之前的一点，严肃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而和公司及当地政府的合作，除了让提督维持和人类的交集，也是给掌握力量的舰娘和掌握舰娘的提督们的……甜头？”
“完全正确。”齐柏林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悖论：“这就是你的特殊之处？从来没有舰娘能够在出生没多久就把这些东西看得这么多透彻。甚至很多舰娘从出生到战沉或者解除舰装都没有能够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