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之后，林怡然背上了书包，本想跟室友们一起去聚个餐，然而正当她有说有笑地与室友们走在路上时，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目光一怔。
“等一下，我有点事情。”
林怡然来到没人的小树林，接通了电话，“喂，怎么了老舅？”
“啊？今天又要杀猪吗？”
“好吧，我现在过去。”
林怡然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走出了小树林。
而此时，站在教学楼天台的陆铭泽正戴着耳机，渐渐笑了起来。
他换上一身便捷普通的黑衣，戴上帽子，提前来到了学校大门口，躲进了学校门口的传达室。
传达室的保安大叔正在听着电台，见有人进来一怔，“同学你……”
“李叔，我在这等个人。”陆铭泽先发制人，递给了保安大叔一根烟。
他平时不太喜欢抽烟，但习惯备上一盒用来打交道。
毕竟很多时候，男人的友情就是靠着一根烟或者一顿酒结下来的。
“哦哦。”李叔接过烟点了点头，心里却嘀咕着：这同学是谁啊，我怎么没印象？
陆铭泽在传达室等了一阵，不一会，林怡然就背着背包走了出来，而他则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在隔了十几米的距离后，才悄悄从传达室走了出来。
林怡然在马路边等了一阵，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而陆铭泽早已经算到这一点，他也立马坐进自己预约好的专车，对司机道：“师傅，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注意保持车距，别让他发现了。”
司机师傅一愣，笑道：“小伙子，跟车就跟车，别说的跟追犯人似的。”
“如果我说是呢？”
“卧槽，真追犯人啊！？”司机大喊一声，突然兴奋起来，“哎呀这情节我可期待太久了！”
身为一个司机，谁不想遭遇一回电影中才会出现的追逐片段呢？
师傅的司机之魂燃起，他迅速发动起车子，牢牢地盯住了前面那辆出租车。
陆铭泽望着车况，表情有些严肃。
刚才林怡然说的杀猪，他觉得那应该是杀手里的行话，所以今天很有可能她是要执行任务。
如果陆铭泽能拍到他们的任务现场，或者追踪到对方的老巢，那基本上就是大功一件。
专车司机的车技很好，即使是卡了红灯，也会很快就追上，甚至有一次出租车拐过弯后消失在他们视野中，司机也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推断出了他要去的位置再度跟上。
大概开了二三十分钟，他们跟着出租车来到了郊区附近。
“小伙子，这附近车子可不多了啊，我们得拉长点距离了。”司机一脸凝重地分析道。
“拉开距离不会跟丢吗？”
“不会，我已经用导航看过了，下一条路都是很长的直路，而且郊区红绿灯少，隔个几十米都能追上。”司机已然是完全入戏了，甚至开始根据地形进行推理。
“行，你看着来。”有个助手，陆铭泽倒也觉得省事。
当他们又继续跟了几公里后，出租车终于是停了下来。
它停在一处偏僻的厂子前，周围除了这间厂以外都是土路与树林，看起来就像是天然的作案地点。
而厂子大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大叔正叼着烟，等待着。
林怡然从上面下了车，笑着与司机摆了摆手，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和大叔走了进去。
“就是现在！”司机高喝一声，开着车子驶向了厂子，“我倒要看看这犯人干的什么工作，是赌场？还是会所？”
司机将车子停在门口，一字一句地念着门口牌匾的名字。
“金城屠宰场……屠宰场？！”司机眼睛瞪大。
陆铭泽在看到屠宰场这个招牌时也是愣住了。
怎么会是屠宰场！？
难道她说的杀猪……
确实是在杀猪？
怎么可能？！
陆铭泽突然有些迷惘了，就好像在一道迷宫中，你本以为要走到终点，结果却是一堵厚厚的城墙，这种情况足以让他怀疑人生。
“这杀猪也犯法吗？还是说里面杀的不是猪是人？！”司机这时吐槽道。
不是猪是人？
对啊，这可能是幌子！
“师傅，你先在远处呆着吧，我进去看看，如果我半个小时不出来你就报警。”
“好。”
他推开了车门，悄默声地来到厂子面前，助跑了几步，高高跃起，脚尖在围墙上轻轻一点，双手便抓住了围墙上沿，双脚轻盈地抬起，轻松地站在了围墙上。
正因为他的身手还不错，所以他才敢如此大胆地进行调查。
陆铭泽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小屠宰场四面都竖起着围墙，有一个大型的车间房和宽敞的院子，院子空无一人，陆铭泽马上知道林怡然已经和那个大叔进了车间房。
“嗷嗷——”
此时一阵激烈的猪叫声从车间里传来。
借着这个声音，他翻身跳进院子，踮着脚步来到了车间门口，向里面探视。
只见车间里面，一头大白猪正被几人合力摁在桌上，而林怡然则正拿着长长的屠刀，熟练地捅进了白猪脖子下面的位置。
“拿盆！”
林怡然叫了一声，一边的大叔迅速拿着一个大铁盆靠近，这时屠刀拔出，猪血如同水柱一般喷出，刚好精准地落到盆里。
不一会，那只壮硕的白猪就放弃了挣扎。
“今天手法利落啊，小然！”大叔赞扬道。
“那就给我涨工资呗老舅。”
“你这丫头，夸你两句你就蹬鼻子上脸。”
“嘿嘿。”
林怡然熟练地用屠刀将白猪剖开，之后剁成几块放在宽敞的桌子上，几个人都拿着刀上来分割起猪肉。
一头猪要分开的部位有很多，所以需要好几个人一起干才行。
陆铭泽瞪大着眼睛，双手紧紧抓着门框。
他既有些被刚才的血腥所震慑，又是在难以置信。
难道说他分析错了？
虽然林怡然表现出来的条件与杀手很是相符，但他却没想到居然差了亿点点，对方不是杀手，而是屠夫！
这就好像是在玩谁是卧底一样，明明两个职业描述起来都很相像，但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不远处林怡然正在切割着猪肉，望着她那熟练的刀工，陆铭泽的眉头拧了起来，眼神也有些锐利。
他还在倔强的观察，试图能再看出什么不同。
“这位小哥，你是从哪进来的？”
陆铭泽双眼陡然瞪大，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出现，以至于让他毛骨悚然。
他没有直接回头，而是先垂眸看了看地面。
身后的男人穿着一双大码的胶鞋，从鞋号来看，应该是个体格壮大的男人。
陆铭泽又看向了屋里，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刚刚还在里面跟林怡然说笑的壮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嘀嗒——”
水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陆铭泽只感觉脊背发凉。
冷静，一定要冷静。
陆铭泽深吸了口气，大脑开始飞速思考起来。
他是绝对不能在这里动手的，对方的实力尚未得知，如果错误估量，很有可能这辈子也直接寄了。
他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再一次回到四年之前，就算能回，他也不想再回初三那个年纪重新学习了。
于是他转过身，摘下了自己的口罩，笑道：“叔叔你好，我是林怡然的同学。”
壮汉一愣，随后惊喜道：“呀，你就是那个小然提起的同学是吧。”
“对，是我。”
不管林怡然说的什么，他先答应了就是。
“既然过来了还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小然快过来，你同学来了！”
林怡然听见动静，朝外面走了过来，“我同学？老舅你喝多了吧，这里是郊区，我同学怎么可能……”
当她看到陆铭泽时，表情瞬间呆滞。
“你怎么来了！？”
“我……”陆铭泽眼睛转了转，他在思考该用什么理由才能比较合理的解释。
他的手下意识伸到了口袋里，在摸到什么后，他灵光一现，说道：“我是来还你纸的，中午谢谢你了。”
说着，他将一包卫生纸掏了出来。
他实在是找不到好的理由，只好硬编一个。
就好像妈妈给了你三个补习班选项，你明明都不想选，那却仍然要硬选一个一样。
“哈？就为了一包纸，你就从市区追到了这里？”少女嘴巴张大，难以置信的样子。
“小然！”一旁的老舅拍着她的肩膀，一脸严肃道：“你懂什么，这是男孩子的执着，是优秀的品质！”
“不是，老舅……你从哪里看出这是优秀的品质，我只看出了残化的脑壳。”
“说什么呢，想当年老舅我可是为了给心爱的姑娘过生日，那可是徒步走了四十公里去的她家！”
“老舅，你更是重量级……”
不过老舅的话倒也是提醒了少女，她望向陆铭泽，见他笑容羞涩，内心也不禁揣测起来。
难道说送纸巾只是借口，他只是因为喜欢在跟踪我吗？
这家伙当真有这么喜欢我吗？
不过这喜欢方式也太变态了吧！
老舅笑道：“小伙子从这么远来也不容易，今天就留在我们这吃饭好了！”
“不用了！我只是来还东西的，再见了！”
陆铭泽将纸巾扔给林怡然，随后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老舅哈哈大笑道：“还真是个羞涩的少年呢，跟我当年一样，去了女孩家里说了句生日快乐就逃跑了。”
“所以说，这是哪门子的羞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