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叛离？（终）
「咚咚…」
一边敲击着餐具一边摆出若有所思的
血族的公共餐厅内此时只有尼古拉一人孤零零的坐在临窗的位置
餐具碰撞所发出的清脆之声静静的回荡在餐厅内
此外在尼古拉对面的位置上放置着另一份餐点，不过并不是尼古拉为了自己点的就是了
「吱…」
随着餐厅大门的推开，一名相貌狰狞，面带着微笑的男子漫步走进了餐厅
走进餐厅的男子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在发现了尼古拉之后，礼貌的点头示意
「嗯，十分抱歉这个时间约您出来」
对于男子的友好问候，尼古拉十分恭敬的站起身
「哪里…刚刚好忙完手中工作，正好闲着无聊呢」
拉开尼古拉对面位置的椅子，慢慢的坐下，然后稍稍的皱了皱眉头注视着面前的餐点
「因为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所以随意的点了些东西，酱血兽排，魔兽的精肉加上地精的鲜血，这个是餐厅最贵的东西…不知合您胃口吗？」
询问的同时，尼古拉低下头恭敬的道歉，在这个公共餐厅所能订的餐点实在是有限，对于身为上位者的杰拉德来说实在是有失身份吧…
「不，并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抱歉我对于地精的鲜血实在是不怎么感冒…说实话我胃口还是很挑的，但是既然是你的好意，我也只能接受了」
「谢谢您的谅解」
再一次的道歉，然后翻了翻右手，随着空间戒指的一下闪烁，一枚沾满粘稠鲜红液体的跳动着的物体被放在了杰拉德面前
看到眼前的物体，惊讶的杰拉德大张着嘴
「这是…青年期『龙』的心脏？」
「嗯虽然只是只受伤的青年期『龙』的心脏，但是我想其中所贮存的鲜血应该不会比人族的差」
尼古拉平淡的话语不禁让杰拉德瞪目结舌…
杰拉德知道奥斯勒的厉害，同时对于尼古拉也有一定的听闻，据说其实力并不比奥斯勒差多少…只不过，并没有多少人见过罢了，甚至有传言称尼古拉的力量更在奥斯勒之上
如今摆在面前的龙心散发着澎湃无比的血气，就算是受伤的青年『龙』，要想将其斩杀并夺其心脏也不是那么容易得…
对此，杰拉德只能投以苦笑，同时也为自己的计划着的事情感到担忧
真是对麻烦的兄弟
一番迟疑之后，接过尼古拉的馈赠收于自己的囊中
「那么，接下来是时候说说正事了吧？」
既然自己也收下了尼古拉的礼物，那么同样的对于尼古拉接下来的请求，杰拉德知道也就没有回绝的余地了…
「当然前提是不会要求我帮你再去杀几条『龙』这般登天的事情」
「不不不…放心好了，那种事情是绝对不会的，而且其实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请求」
对于杰拉德开玩笑般的话，尼古拉连忙摇摇头…然后摆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恭敬的站起身对着杰拉德低下头说道
「我知道您在诅咒魔法的领域上有着先行者般的成就，为此我想向您请教，关于我研究的课题您是怎么认为的！或者说您是否认同？」
「额…」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杰拉德错愕的看着一脸认真恭敬的尼古拉…
一秒、两秒……随着时间的流动半响后
「哈哈哈…」
杰拉德洪亮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餐厅
…对于杰拉德如此夸张的反应，尼古拉则显得十分的平静，就像是早已知道杰拉德会有如此的反应一样
「什么嘛…原来是这种事情啊，没问题有什么不懂得就问好了，我会一一为你解惑的」
面带着笑容，瞳孔闪烁着无比兴奋激动的光芒，一把拿起餐桌上的餐具吃起了面前的血排同时一口应下尼古拉的请求，丝毫没有先前那般对食物的不满
「只要是牵扯到学术问题，杰拉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注视着杰拉德那异常兴奋的神情，不久前来到自己房间告诉自己那件事的人族强者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了脑海中
那个人说的果然没错
只是…
对此，尼古拉莫名的感到一丝愤怒以及一股复杂的难以言语的情感——若是他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该怎么做？
…
「总之呢，就我个人来看，三大魔法派系：黑暗、血、诅咒…其中『咒系』或许从明面上看或许对敌的效果并不是十分的明显，但是唯一的优势便胜在它的这一点，杀人无形便是其的恐怖之处…为此在现今，『咒系』则更倾向于战争辅助或者暗杀等」
在答应尼古拉的请求之后，杰拉德开始向尼古拉讲解自己毕生的成果，此时已经是过了两个时辰，依旧没有想要停歇的意思…
在其面前的餐盘上的血排依旧是被杰拉德吃的干干净净了…
对于杰拉德喋喋不休的讲解尼古拉并未显示出丝毫的不满…不得不说或许在整个血族中也没有人能够比杰拉德更懂得『咒系』了…
「尼古拉，你的课题的话我是十分认同的…『咒系』的主要应用方式便是通过消耗自身一部分的鲜血与魔力为代价向目标施加不同程度的隐性伤害…然而反之，如果对自身施加一定的代价，同时便也将让自身短时间力量上升…就像是人族一些人使用的『牺牲』一样…」
说道这里，杰拉德总算是暂时性的停下来了，或许是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端起餐桌上盛满鲜血的高脚杯就是猛灌一口…
『不过呢，较之二者的区别便是，对自身造成的代价和受损程度的多少…说白了就是因为恐惧…对此现在已经很少有族人通过自我诅咒来获取力量了…真是愚蠢」说着杰拉德发出戏虐的笑声
…
「但是，您难道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理论是否是正确的吗？没有找一些对象来试验吗？」
「那种事情我当然有做过！对此我已经是有了不小的收获…举个例子来说吧…你知道的…身为同种族的一些特定人群，力量的传承大多都贮藏在鲜血里面或是灵魂里，假设我对着某一个对象除外的那些人施加诅咒，然后通过以那些被施加者的死亡将所有的诅咒的量通过血液灌输进那个除外的对象上，你绝对怎么样？」
「不可能…那种事情…诅咒是不可能转移的」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尼古拉对于杰拉德假设一口否定
「嘛…那种事情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过重点是，如果我对着敌人施加诅咒，然后再在自身上施加，通过吸收附近敌人的死亡后的残存的诅咒之力，聚集在自己身上，你绝对那个力量会有多强？」
…
「那种事情…」
不知怎么的，尼古拉头上冒出了冷汗，难道说自己一时兴起而提出的课题竟然真的有实现的可能？但是先不提那诅咒的力量有多强…光是容纳在身体内，那个负担也不是人所能承受的起的…即使是拥有最强躯体的『龙』…不对，诅咒的力量更多是刻印在灵魂上…因此灵魂并非强悍之本的『龙』也绝对无法承受住来自灵魂的压力…
「怎么了吗？难道说被吓到了？不会吧…这原本可是你提出来的课题啊？！」
兴头上的杰拉德注视着尼古拉惊愕的面容不由得发出低笑
「抱歉…那么可否最后再让我询问一下…您所寻的试验对象是？」
「…嘭」
突然就像是意识到什么…杰拉德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你…」
…
在于杰拉德的会面结束之后，尼古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舒适的棉床上，回想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情况真的是从各种方面来说——不乐观呢，身体疲惫的一动也不想动，但是确丝毫没有睡意
先是最近人族开始的一些小动作以及奥斯勒再一次的出征…不过这次的战事将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轻松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然后就是关于杰拉德所作试验的事情，虽然在最后自己发问了，但是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相反在那一刻，杰拉德眼中闪过的一抹警惕性的眼色
先不管那个人类的话是真是假，可以肯定的是杰拉德再隐瞒着什么
「嘛…总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先睡吧」
带着各类烦心事强行的让自己进入沉睡状，时间开始流逝…
…
「唔…」
站在高耸的堡垒天台上
眺望着黑暗弥漫的远方
即使是相隔数万公里，也能够听见兵器交接，战士厮杀的怒吼声与哀鸣声
从战事开始到现在已经是持续了两个月的时间，不知怎么的尼古拉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不安…
「不会有事的，那个名为奥斯勒的「血派」领袖是不会输的」
在心里如此反复的告诉着自己，但是那一丝忧虑始终是环绕在尼古拉心头
「啊啦…你看起来很是不安呢…」
让尼古拉感到恐惧又愤恨的声音从一旁的阴影处传出来
「又是你！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血族的大本营，你就不怕走不掉？」
对着阴影，尼古拉发出威胁性的话语
对此回应尼古拉的则是充满自信和嘲讽的言语
「那个的话还是不用你担心的，我既然敢在这时候来也就自然有着万全的准备」
「哼」
尼古拉冷哼一声，十分不爽的转过身
「现在这个时候你的同胞此时正在惨遭我族屠戮吧…不回去没问题吗？」
「战事的话已经是结束了哦？！」
「什…」
阴影突然说出的莫名其妙的话语让尼古拉一下子愣住了，强烈的不安席卷内心
话还未托出口，注意力便被后方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所吸引，当回过头时阴影已经消散
不甘心的用力暗骂一声
重新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询问着跑到自己面前的侍从
「冷静一点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不，不好了。奥斯勒大人他…」
接下来的话语让奥斯勒几近陷入疯狂…
…
庄严的黑暗礼堂大殿上
象征着血族的黑翼旗帜呈圆型分布在礼堂的石柱之上
包括尼古拉以及数位血族族老在内，就连『暗派』、『血派』、『咒派』三大平时很少聚集在一起的血族成员包括『暗派』、『咒派』的领袖在内脸上都露出了十分严肃悲痛的神情
在礼堂中央的血色祭坛上
供奉巨大的猩红之棺…在那之中沉睡的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血族英雄同时也是血派现任的领袖——奥斯勒的棺体
「怎么会…这样？！」
无法接受死亡事实的尼古拉无力的依靠在石柱上
依照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士兵的汇报据说是因没日没夜毫无停歇的杀戮而陷入疯狂的奥斯勒，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被数千人族强者围攻最终以自爆的下场陨命，就连残肢都没有留下来
据亲眼见到奥斯勒的士兵称：在战事进行一半的时候，便常常见到从奥斯勒的身上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无比浓郁邪恶令人作呕的黑色气雾，甚至有时候还会听见奥斯勒痛苦无比、声嘶力竭的哀鸣声，在这期间的奥斯勒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无故的体罚下属，对于身边人的意见也是熟视无睹
听到这些，尼古拉甚至有想要把那名士兵的脑袋拧下来的想法…那根本就不是尼古拉认识里的奥斯勒，或者说奥斯勒不可能会是那种人
然而纵使尼古拉不愿意承认，奥斯勒的死亡事实是不会变得
「在场所有的血族哟…我想各位也已经是知道了，近日我们伟大的血族英雄奥斯勒战死的消息，作为奥斯勒的挚友的我——杰拉德感激各位的出席」
站在猩红之棺的前方，杰拉德一边露出悲痛的神色一边用洪亮的嗓音述说着悼念词
不知为何在尼古拉看来那神情是那么的虚假
「在近日与人族的一战中，我们伟大的英雄被人类陷害死，最终无奈以自爆的下场与数千人类同归于尽…遗憾的是战后我们未能找到英雄的残肢，只能够以其随身的遗物代替英雄之身」
如此说着从杰拉德眼角处留下了代表悲痛的泪水，顿时台下的血族部众传来了同情的低语
「请不要这样，杰拉德大人，对于奥斯勒大人的离去我们自知远不及身为其挚友的大人您…但是还请您振作起来，如今奥斯勒大人已经离去，我血族的未来便在大人您的手中，对此我们恳请您——领我血族，覆灭人类！」
「领我血族！」
来自于底下数万血族的怒吼声响彻在黑暗的礼堂之上
直到现在尼古拉才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就像阴影所说的那样，一切的一切都是杰拉德所安排好的，如此说来恐怕『暗派』也早已被杰拉德所掌控
「谢谢大家的支持，既然如此我便接受大家的期望，我杰拉德在此宣誓——必覆人族！」
突然间尼古拉感受到了杰拉德的视线
然后…就像是胜利者在俯视着败者时的那不屑的眼神
自从经过上次的试探，杰拉德便知道了尼古拉对自己已经是不信任了…不过所幸的是如今自己已经顺利的掌握了血族，失去奥斯勒的尼古拉并没有特别的声望因此此时的自己根本就无需在将其放在眼里…是自己赢了！
…
再奥斯勒的祭奠之后…
原先兄弟俩居住的屋子内，除了死寂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自己以后该怎么做呢？
双手抱着头懊恼的独自坐在皮质沙发上思索着
如今的血族几近完全被掌握在杰拉德手中，没有声望的自己还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吗？虽然杰拉德眼中并没有显露出明显的杀意，但是难道自己就只能在其的威胁下苟活下去？
「不想要复仇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阴影再次出现在了房间的角落
对此已经是习惯了的尼古拉并未显得惊讶，只是对着阴影，尼古拉首次用平淡的话语询问道：
「呐…告诉我，奥斯勒他，我的兄长是怎么死的？」
「就像是你所想的那样…『试验对象』」
「并不是说那个，而是为什么？为什么强大的哥哥会做那种事情？」
「那是因为保护你哦！早在很久以前你就被杰拉德选为了试验对象，你也知道『诅咒』是种隐性伤害即使你的力量再强大，也会身中『诅咒』，你的哥哥一向是以种族繁荣为第一位，不过…然而在这一次他选择了亲人…」
再说完这些话之后，阴影便消散在了角落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这样啊…真是的」
苦笑着的尼古拉在短暂沉默之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
「呼呼」
依旧是月黑风高的夜晚，银白的月光挥洒在城堡上
然而今天却一反往常的安静
「尼古拉！我要诅咒你！」
杰拉德的怒吼声以及众多血族族人不断来回的奔跑的脚步声与盔甲的震动声响彻在天际
寒风拍打在脸上
尼古拉眺望着胡乱的城堡上来回的人影不禁发出苦笑，此外在其身后聚集着数千名血族，那是曾经跟随在奥斯勒身旁的人，在听说了尼古拉的打算之后，选择跟随他的人
除此之外…
在尼古拉的身后还摆放着一块巨大的血晶体，那是上一任血族之皇留下的唯一血脉，也是现今血族的立族之本——『血凰女』
「我会依靠自己的方式壮大血族的，所以…我愚蠢的哥哥哟…你就安心吧」
对着银白的圆月，以及远处的堡垒，尼古拉最后轻轻的低语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