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有了细微的改变,在预想的危机感侵蚀时,我赶紧逃回了卧室。
在心境变得更为糟糕以前,我便躺在了床上,窗户禁闭着,连房间的门也反锁上了,虽说自己呈现出昏昏欲睡的样子,可是挂在屋顶的吊灯还是没有休息,就算合上了眼睛,所见的也是昏迷的白幕。
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的事情,凹凸不平的生活,令人颤抖的戮路,还有自己的养父母,以及自己的姐姐之间,那让人神往的关系。
这些东西,似乎与我精密相连着,但是倘若我从这层关系中抽离出去的话,并不会影响到什么,在根源上,是过剩的。
与我而言,自己在洋馆中的过去真的有意义吗?
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值得我继续追求下去了,仅是呼吸就非常的苦闷,正如志和所说的一样,我活的很辛苦。
我在床上不断的翻覆着,直到精神逐步转为疲怠,还是感到不舒服,仿佛有一个细毛似的小刺卡在了我的胸口上,眉头顺势的紧皱起来,无意之间,我的目光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身体上下起伏着,既像是连绵起伏的山脉,也像是微露波纹的静水,那里整齐的摆放我屠夷的工具,红刃犹如液体,也需要“鞘”作为容器,将其储存在触碰不到明光的狭窄中。
我坐在了床边,伸手把红刃放在了我的身边,在它面前,再多的辩解也是无力,苍白的,因为不同于人,它是作为凶具创造出来,不需要更多情感的杂余,只要将触碰到的一切同化为形同的形体。
黑暗、闪光、沉默三者交替,我把红刃从刀鞘中拔出,赤朱的刀身在吊灯之下竟然像是用绯色的玉石做成的,整体是透明的。红色的气息不停的从刀身溢出,流露出的是同化后的亡魂吗?
所谓被同化的生物,还能保留自己直观的意识吗?还是从里到外,都被改造成了贞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握紧了刀柄,为的就是不让双手继续颤抖,刃口就在我的脖子上,只要稍微用力点的话,我还真的能保持住自己吗?
明明很清楚,这不过是个疑惑,我是不会真的去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为什么,犹豫的色彩在无休无止的放大?
夜晚阴凉的空气中,漂浮着湿润的味道。
最终,我还是把红刃收回了刀鞘中,扔到了床底下这种我看不见的地方。我果然还是拒绝了,飞蛾扑火固然花燃,也不过是烟花刹那,不如去回避吧。
冷清,余升的敲门动静,在那之后,估计是很粗暴的举动吧。
咔嚓,反锁的门就这样成为了徒劳的行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那稚嫩远熟的身影就从缝隙中溜进来,我的意见似乎成为了摆设,被强行入侵了属于自己的区域。
【刹】“为什么…………”
伊子甩动了自己的灰白秀发,后脑的黑色蝴蝶结由此晃动,她直接坐在了我的床上,双脚离地面似乎有点不小的距离。
【伊子】“真拿你没辙,小鬼,你是不欢迎我吗?”
我想她是感觉自己受到了怠慢吧。
【刹】“才没有。”
我的指尖轻抚过墙壁的木边,熟悉的纹路感—————或者说陌生的平衡所造成的惆怅才对。
【刹】“这里终归不是我的房间,毕竟是红仪家的财产吧?”
虽然有点渴,可是单纯的吞咽口水就似乎能解决了。
我盯着伊子那双来回**的小脚。
【伊子】“什么………喂!你………你讲这个到底想说什么啊,可恶,绕弯子的人真讨厌。”
她有些气愤的别过头去,只不过依然露出了半张脸暴露在灯光下。
【刹】“嗯………阐述事实而已。”
【刹】“所以说,你进这个房间来就单纯讲些违心话吗?明明前面还那么高兴的来和我说‘欢迎回家’之类的。”
【伊子】“那还不是你和那个孩子的问题!”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下落,空气便瞬间的凝固起来,这种歇斯底里的话如果讲出了口,就很难收场了。我怀抱双臂,靠在的书桌旁边,看着和心扉同样封闭的窗帘,长呼了口气。
那个孩子,是戾初,还是蝉木?还是某些人群的集合体?
不对,错误的一方似乎还包括了我。
沉默的时间久了,自然就引发了思考的到来,伊子的脑袋拢了下去,在眼睛的地方似乎缠绕着无穷无尽的黑线,可耳根的部位却红到快要熟嫩。
【伊子】“真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
她缓缓的开口,语气却是极为轻弱的。
她抬起头,经管那幅满脸涨红的模样已经被我看在眼里,可伊子还是在犹豫着,刚想说些什么,却又紧闭上了嘴巴。
她在难为情什么?
【伊子】“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那份带着不安的语气,让我突然愣住了。
【刹】“那个………我…………”
这都是我心中渐渐变得冷漠的部分导致的,在此刻间疲软了下来,即使我的心情变得很沉重,也做不到什么了。
【伊子】“嗯,我也没有强求你别的,刹,你还记得第一次来洋馆的时候吗?”
【刹】“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吧,稍微,有点没印象。你也不是第一次问这个了。”
【伊子】“嘛,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问了吗?或许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回答吧。”
她微哼笑了几声,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伊子仿佛忘记了对男性该有的防备,不论是汗液润湿的内裤,还是衣服后面的内衣都让我看的清清楚楚,且不粗略。
【伊子】“嘛,也对。”
【伊子】“那时候,你要比现在成熟许多呢,无论任何人,所持的态度几乎都是相同的。你就是这样的让人喜欢不起来,假肢也好,贞也好,她们对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她像是在舞台上进行着独白,话语间带着淡淡的忧伤,对此我并不熟悉,却也只能拙劣的去感受。
【伊子】“你简直就是一面镜子,与幼年的我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你不会去依赖其他人,趋近于和别人都不同的独立个体,然而我是那样的胆小,懦弱,古怪,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寄托的便是父亲,然而最后我才发现,这不过是我的错误。”
【伊子】“父亲没有爱过我,我只是想体验下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感情,为此甚至放开了原本有的关系。”
现在说起自己对过去的看法,即使想去改变什么,也已经做不到了吧?那些往事对于伊子是至关重要的也好,现在这些事听起来都与我无关,更多的是伊子对自己的抱怨。
对心智更加单纯的自己的抱怨。
【刹】“你后悔过吗?”
【伊子】“后悔?也许我们能做到认错,但是绝对不能后悔,尽管我是这样的来要求自己,可自己好像做不到。”
凌厉终究还是被磨平了棱角,对此我感到了不适,勉强的把自己的焦虑和抑郁压下来,静静的听着伊子的话,这是最为简单,也最容易使自我躁动的。
【刹】“你讨厌我吗?但是为什么现在还………”
疑问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下去。
【伊子】“谁知道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对我来说就不再是是了弟弟吧,父亲?母亲?还是孩子?我不知道,因为每次想要去深究,那种亢奋就会把我的理智给取代。”
那层隐蔽在浅沙中的禁忌被挖了出来,是由扭曲的伦理和紧迫的道德组成的,这是我早已察觉到的,然而迟迟没有揭开,等待着淡去。
【刹】“……………姐姐。”
【伊子】“在你把戾初带回来时,我曾妄想着她能给我相同的依偎,这不过是自私而已,不过……”
【伊子】“我忘记了,最初我对你的那股厌恶与恨意,直到她开始渐渐的展露出了想要把你据为己有的意图,我才回想起来。”
紧咬着下唇,面对这个与我毫无血缘关系之人流露出那透明的表情,我一时的同情改变不了什么,我盯着侧面的,但没有任何的物体出现在视野中,恍然一片虚无。
难受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就像是拥有意识的木偶一样,就算有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灵魂,可如果没有人愿意去操控,依旧控制不了自身的行为。
安静了,伊子仰面倒在了我的床上,嘴里稀碎的呢喃着什么,外面风语摇曳竹林的清铃突破了建筑照成的隔阂,在迷失感中,人言仿佛消失了一般。
许久过后,只听见伊子沉重的叹息,她把手臂搭在额头上,遮住了自己能看见的光亮。
【伊子】“呐,刹,能把窗户打开吗?我好热。”
我转过身去,推开了封闭的窗户,在那一瞬间,秋气便扑面而来,清凉,如同捣碎的薄荷刺激我的味蕾。几乎在推开窗户的同一时间,原本明亮的房间伴随“啪嗒”的一声而暗了下去,只能用自然的月光来尽力的去辨别,察觉到背后伊子的气息,心情有种说不出的雀跃不安。
在黑暗中,听着她急促粗重的鼻息,她缠绕了过来。
她从背后抱住了我,头亲昵的靠在了我的腰上柔软的肌肤,单纯的衣物是隔绝不了这种触感的,伊子的手掌不断的向下摸索,最后停留在了我小腹的位置上。
她就这样,紧贴着我不放。
与不知所措的我不同,伊子似乎始终保持着一份平静的姿态,可我却体会到她那紊乱的心跳。
【刹】“还是压抑不住吗,姐姐?”
伊子张开嘴巴,在我的后背浅浅咬上一口。
【伊子】“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种表面的关系给彻底撕破了。求求你了,只要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伊子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远离。
【刹】“……………”
【刹】“伊子。”
我终于明白了,她只是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保护而已,同时也期望自己抑制的母性能够得到释放。
…………
抽泣声。
这是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刹】“你在哭吗,伊子?”
有如魔物附身的异常,抬头仰望天空雅致淡柔的清月,感受到了奚落的忧愁。
虽说伊子再过几年就要到了三十岁的年纪,但是她的肌肤还是保持着少女的触感,有着玻璃似的光滑,还有水流般的涓细,在我的身上来回摩擦着。
不论是真实的也好
还是虚假的也罢。
我们之间,的确是拥有亲情
【伊子】“太狼狈了————”
【伊子】“至少现在,不用我继续在你面前装出一副毒舌大姐姐的模样嘛。”
她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将手放在了胸口上。
【伊子】“贞,假肢,戾,还有母亲,她们都不在了。”
【伊子】“只剩下,我们了呢。”
【伊子】“你想知道,女人是什么味道吗?”
【刹】“………………”
(略 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成就:丢失亲情 伊子}
【9月22日 中秋】
凌晨,外面已经是灰色的亮堂,但是没有太阳。
昨天晚上的余韵,还残留在我的身上。
我坐在窗户上,两条腿都伸在外面,不知怎么的,精神要比平常饱满许多,伊子在逞强,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已经穿好了衣服,但是伊子还躺在床上。
我仔细的盯着她的睡颜,就算伊子和贞是双胞胎,但是贞在睡觉时,表情是平淡如水的。
奇怪
总觉得,丢失了什么。
昨天明明还能理解,伊子心中的情感,但是为什么,现在我却再也体会不到了?
现在,除了伦理上的背德感,好像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了。
我们之间有存在过所谓的亲情吗?
不记得了…………………
彻底的让我给遗忘了。
她简直就像是一个………我认识的陌生人。
我为什么要和她做这种事情?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要————
选择1
去履行Mirror的职责
选择2
为了保护伊子,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