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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识在清醒的黯然里,守望着自己胜利的身姿。
即使是又一次的将这些非人给斩下,已经固态的心境还是不会有任何的变化,这是千次,还是百次?在遥远的过去和未来,又会增添几笔?
只存在于现在,在眼前倒下的石像,外壳破碎了,层层的拨开混浊的皮囊,我只看到了矮小的人类躯体,脖子上切开的伤口,又迅速的被同化的粘液粘住。
我杀了人吗?可是却并没有负罪感,或者愧疚,其他生物和人类的区别对于我而言无非是知性,拥有这些的非人我杀了一个又一个,和杀人一样。
总算,总算是安静了,芦苇交打的吹声显得单薄,望去,从来就不是一群,孤单的高芦仅是成双而已,像是恋人间抹去脸上的污渍,它们互相拍打着。
恍惚,我抬起头来,明明这里并不是只有我单身一人,却感到无尽的寂寞和惆怅。
【刹】“……………”
湖的那边,是不能抵抗的宿命,我一直等待的少女。
那是如同翡翠相撞的相遇,蹲坐在肉球破开的表皮上,她仿佛盖上了棉薄的被子,我隐约的想要想起什么,脑海中闪过的是人鱼在地面攀爬的模样,可在那里的,的确是还年幼的柑橘,人类少女。
即使面对的是难以看清的黑暗,我还是能与她微冷的心脏所共鸣。
还是孩子时候的各种回忆,看不见源头的涌了上来,还未到思念的情感,让我说不出话来。
她弱弱的看过来,似乎不敢相信我的到来,因为她才是守望的那个人,但结果还是被摘下来,如在梦里,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余音。
【蝉木】“为什么,你还是来了…………”
【蝉木】“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
【蝉木】“明明,让我一个人离开不就好了吗。”
所有对美好的规划,此刻彻底的破灭了,她忍不住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可化为朱红露滴的眼泪很快穿过了手掌。
失败了,已经失败了,或许和医生说的从来都没有任何的差别,她就是个不值得的次品,那样的药剂根本不会给自己带来幸福的结果。
我抓住了她的手臂,传来的温度是这样的炽热,与舒服的温暖扯不上边际,脉搏连接那跳动的中心,少女的心脏开始融化。
可堵在胸口的东西,还是没有拿出来。
她用仅剩的力气做出抗拒的动作,我的手臂被甩开,这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大的力气。
盯着手上融化的血色汁液,她的手呈现出软趴趴的样子,这回不再是有再生的机会,少女眼睁睁的看着手腕脱落成白骨。
【蝉木】“不要看我!”
【蝉木】“求你了………… ”
【蝉木】“我并不能回归淚之川的本源,只是个次品而已,所以求求你,不要再过来了…………”
最后的请求,我却无法做到。少女的样子明显只有十岁左右,但我还记得,我记得她的样子,和经历过的一切,以及最重要的名字。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她还在……………
【刹】“蝉木,我还想,再抱抱你啊。”
疸巢也许只留在了过去的夏天吧。
我想陪着自己的恋人,直到最后。
不顾蝉木那幼小身体中溢出的高温,我们相拥在一起,皮肤焚烧的感觉好像被抛之脑后,我不明白她是否还在流泪,我只听到哭声,就算有,马上会被蒸发吧。
止不住的啼哭,彻响了灰林燃烧的火焰,怀里过了许久变成了轻声的呜咽,我撩开了蝉木的发丝,那张可爱的脸蛋融了一半,滴在我衣服上,皮肉的组织继续脱落,痛苦的事情叠加在她脆弱的身上,但我却在那半张脸里见到了幸福。
【刹】“这样就像是和人一样,有了感情啊,不是吗?”
【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不是吗?”
安稳的表情,化为白骨的手指抚摸过我的肩膀。
她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慢慢的摇头,面对着我的脸孔,用自己的意志力赶走了所有的痛苦。
【蝉木】“才………不是呢,情感什么的,不需要,但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哦。”
她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并不灿烂的笑容,从来不擅长这样的蝉木,因为生疏,而显得可爱。
【蝉木】“我看到了呢,刹说的烟花。”
【蝉木】“真的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西。”
在肉球爆起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四散的汁液喷洒到了森林,耀红夺目的光芒在树枝上生起,做出了名为火焰的娇花 ,身体融化后产生的白雾盖住了视野,却能透过那清白的烟纱,看过跃动的火影。
啊,的确,这就是烟花吗?蝉木做出来的烟花,刹会喜欢吗?
烧断的树木倒下,在泥土上继续燃烧。
【蝉木】“没事的呢………要是早一点的话………说不定……… 呵呵………毕竟…………这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蝉木】“…………对吧。”
我看到她的耳朵掉下来,皮肤四分五裂,各个器官都像是失去连接的大陆,我使劲摇着头,不想她再讲下去,心灵已经麻木,那近在眼前的东西,我好像再也抓不住了。
我………无比的空虚。
【刹】“是啊,这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蝉木】“果然………呢。”
找回自己情感的蝉木还来不及去适应,哭泣的向我展示出自己的笑容。
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没有必要再去参加户犬这样的游戏了。
因为已经被刹………接受了啊。
【蝉木】“我被…………填满了………这样的………感觉…………真的………非常的……想要……和你…………”
喉咙的地方,溃烂出一个大大的口子,即使如此,她还是吃力的想要和我交流,太过于充实,而又无处发泄。
甚至连完整的思考,都逐步的离去。
我到底喜欢的是什么,疸巢,人鱼,还是蝉木?
不管如何,她们始终都是同一人。
【刹】“对不起………我原本应该保护你的。”
这样的话说出来,我感觉不到里面任何自责的意思,可伤感的重量多了几分。
【蝉木】“没………关………系………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抱着的重量,忽然减轻了许多,她明明可以重新开始的,但傻傻的先走过了终点。
现在的她,不再说出话来,只有进气的声音,没有出气的沉重。
【蝉木】“刹…………”
许久以后,她终于又叫了我的名字。
【刹】“怎么了吗?”
【蝉木】“谢…………”
【蝉木】“谢谢………你…………”
我张开唇口,但很快把要说出的话咽了下去,感到抓住的手腕变得和甘蔗一样细,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
再也听不到我的答复了。
她彻底的融化了。
我的怀里,只躺着一具毫无生命的白骨。
【刹】“笨蛋…………”
【刹】“我想要的才不是这样的话啊…………”
***
在所谓明天的后夜,重新回到地平线的太阳不过是展出一点嫩头,天空的大部分依旧还是被黑夜所掌控着。
腐化的泥土上,湖水小心的嵌入空缺的孔洞里,把松软的地方给带走,石头做成的台阶小路横跨在那不远的距离处,将绿叶的影子吸入表面。
Mirror不久前还站在这,现在却看不到他的影子。
湖是闹腾的静悄,波浪一排接一排的打到岸边,陈年的淡月去了末尾,马上就会带走夜晚。
然后,是婉转的踩水声。
失去头颅的尸体倒在了阳面,那里是不久要到来的白日,丢失美感的白骨奚落的插在了阴面,那是快要散去的黑夜。
配合踩水声的,是在水面行走的少女,湛蓝徽色的瞳孔飘着荧光,幽幽的靠上的湖岸。她赤裸着那娇艳的身体,跪伏在阴阳面的中间。
和戾初相同的外貌,但却不是戾初,先前的她,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幼童模样,如今却和戾初分辨不出区别。
倒不如说,她距离成熟只差一步。
可是肩膀上还没有彻底同化的蜘蛛脚真的很碍事,即使一次次的拔出,将伤口堵上,还会马上长回来。
难受的不快很快就会被忘记,因为食欲的满足已经先一步占据了大脑,她趴在失去头颅的尸体上,像是食腐的鬣狗般的啃咬胸脯的位置,遵循着是天生的**,撕开发柴的骨皮,把能吃进去的东西都给吞进去。
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直到发现那被肋骨给框住的心脏,她的笑容忽然欢快可爱起来, 笑嘻嘻的吞咽进了肚子里。
肩上的触角,在心脏消化的同时,一点点的碎成的渣滓,成了风流的灰蔑。
甜香的红酒涌入肚内,欣赏那湖水上的点条。
自己不再是参杂的物体了,不同时间所留下的痕迹新旧作为踏过的轨迹,穿过隧道,列车尾上挂的蜘丝,就此的断开。
迎接的,是冲出黑暗,扑面洗来的水渍。
在情感要达到高潮上时,自然而然,她的身体不自觉的散出了体香,的确,茉莉的腥香,可不孤独,像是两朵接近时的微妙。
然而有一朵,是腐败的味道。
腐败………吗,这份味道不是自己身上的,但也不是来自太遥远的地方。
就算把鼻子凑到阴面的白骨上,腐味味道并不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超越时空, 听到了那个歌声………
在旁边,稍带着消沉的柔情,更多的却是忧郁,呼唤着她灵魂最需要摆渡的地方。
和她一起在岸边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性的身影。平静的,温柔的素画。
而腐败的茉莉味,就是从这个男性身上漂泊出来的,在冬季晨夜之后,默默的注视那食尸的幼&女。
【志和】“你果然在这里啊。”
说话的语气是一份沉淀已旧的疲惫,无名的幼&女警觉的弓起后背,自己的存在被这个人类发觉,但他似乎并不害怕。
于是自己的眼神,便改为了惶恐,以及表层的攻击性。
【il】“吼……”
低沉威胁的嚎叫,il的嘴里还叼着尸体上的一只手,这样就有些滑稽可笑的模样,明明她的表情是那样的认真,还是得不到志和的同等对待。
【志和】“我终于找到你了呢。”
黑色粘稠的液体从男性的耳朵里面流出来,在地上组成了厚重的集体,腐臭混合茉莉清爽的芳香,那正是气味的来源。
在后面的男性,则是因为失去了操控身体的中心,轰然倒地。
黑色的粘团之上,又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像是人类的身体,与il完全相同的身体。
她们来自同一个母体的她们亦是不同的灵魂,可基因上的相似使il的警戒松下来。
真的是完全相同吗?il绷劲的身体下意识的放松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凑近这个和自己相似的个体,才发现对方的皮肤是显眼的褐色。
黑暗中的荧光,除了蓝色以外,多了更加耀眼瞩目的赤红。
【戾莉】“你认得我吗?我们是姐妹啊…………”
姐妹……………
il变得有些呆然起来,只是用缓慢节奏摇起了头,或许这个概念还没在心中根深蒂固,但就是在那里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她还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近。
舌头舔舐着戾莉的脖子,那是本能上,她最能表达喜爱的动作,因为感觉到了血缘上的相近,il笑了出来。
【il】“啊………啊…………啊…………”
那种呢喃的短语,像是婴儿在努力想表达意见的样子。
【il】“……妈……妈………”
这是自己唯一能理解和说出的词汇,虽然眼前的人并不是母亲,和身上有着类似的感觉。
面前的戾莉面庞变得有些恍惚,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她小声的嘀咕着il听不到的话,那似乎是怨言,也是自己伤心的根源。
【戾莉】“没事,很快就会见到她的,因为你的存在,这已经成为注定的了。”
搂着il的肩膀,戾莉被内心的问题所困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什么?自己的目标也究竟是什么?
那些祭品的意义,是什么?
【il】“咿………呀………啊……啊…………”
【戾莉】“只要我们还活着,总有一天这里会变成属于戾的世界吧。”
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忽视的沉杂,是从母亲身上分裂出来的复制体,不断的分裂,不断的同化,最终,会吧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彻底的同化。
【戾莉】“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il】“啊………啊………嗯…………”
从il的那里,得到了点头的答复,感受到了戾莉的不安,她的手伸了过去,想象中的感觉,和现实完全不同啊。
戾莉的手,很冰冷,但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