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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不见眼球,把事实吞噬。
我活动着身体上的手掌,唉~?幽幽的蓝色,仿佛生命在体表下跳动,太过于饱满,就像婴儿。渐渐的,泄气了,似乎能见到四射的通道。
我在这片已经沉默了的天空下,是多么的渺小。
兴许同等的,便是那可已经红的漫无边际的星球。
如果仰望到的是曾经的地球的话,那么足下的土地又归类何处。
真空里没有风,可依然有一条“绳子”飘到了我的手上,我顿时间想不起来多余的事情,可“刹”这个名字又烙印在我的眼中。
我摸索着它,许久未觉得温暖,想要拥抱在怀中,然而还有撕扯的痛楚排斥我这样做。
挥舞着死亡,踩着生命跳舞。
我拉住这个绳子,滑溜的还有些娇小,我看着它的影子钻进去,这证明了什么?哦,它一直连接着我的肚脐,像是树根的末端似的。
我坚定的扯着这根绳子,无比任性的爬,爬呀,就如这是我存在的指引。
脚陷进泥土,有如塞进男人的嘴里,湿答答,粘稠稠。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的孤行,拉这它,快速的逃离出来。
我登上了人脸堆成的台阶,听到了钟声,看到了乌黑细丝的背影,那是位我也许见过的陌生人,她的双手从那密集的发从伸开,好像在陈沉的墓地里,殖出枯白。
因为长发。
头发多到一定的地步,头发长到一定的地步,如此再也看不到脸和身体,无非是移动的毛绒而已。
绳子的另一端,正是连接着她,亦或是说,我的终点流落在了她身上。
像个…………人一样。
我忍不住走近她,大小不同的手指掰扯扭交在一起,我扯断了上面的骨头,她也这么做了,像是纠缠的两条毒蛇。
安稳,满足。
我拨开那遮挡在她肚子前的发窗,触摸到了里面的绳子,也是连接在肚脐上,却有股**的气味。
我只看到她的眼球,黑乎乎的一片,犹如胎动,死死的盯着我,熟悉,可对自己………错,对“我”陌生。
我认识不到,现在的视角是第三人,还是第一人?
待到她开口。
【戾】“你是谁?”
我的心从未这样平静过,主动的忽视了这个问题,最后,却又注意在了她背后的嘈杂上。
仿风吹过洞窟……………
【刹】“那些人,又是谁?”
和时间一样多的十字架立足在她背后巨大空旷的大地上,没有血流出,可绑在上面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而且这些人,都是一些令我不适的女孩,像是某人的倒影,成为鱼饵垂钓在胃液中。
和我长着同样的脸。
我看不见她在头发下的表情,但能明白那微颔的头颅是在沉思。
【戾】“那是我的尸体。”
她究竟是在回答问题?
还是替我说出了我的回应?
只知道季后的月原上,再也没有一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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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呵……咳咳咳咳!”
该如何形容?那是美梦还是噩梦?总之,我一下子惊醒了。
猛烈的河水冲动的击打我的身体,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努力的往前靠过去,终于拉住了岸边,在坚硬的乱石滩上难堪的趴着。
**被刺激的痛的难受,快要烧起来了。
斜视那虚无般的蓝天,有个参差的空洞躺在上面,并无热度,犹如瞳孔。
我踉跄了好几次才爬了起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变得过分娇嫩,几乎下一刻就要成片的翻涌。我憋住呕吐的欲望,晃荡的走到河边,任由清凉溜过身边。
是的,不是第一次……………
我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面对这种荒凉的画面。
记忆的包裹被拆开前的最后,是猎犬狂躁的裂口,流淌的唾液近乎要合成固体,描绘在黑色的画作里。
然后……………
模糊,如梦的某些场景正悄悄的离去。
呼气声还顺带着浅显的疲惫,要恢复冷静可能还有很久,于是我再次把脸溺在冷针的河水里,回味那窒息的快感。
自然,宁静,悠远的鸟鸣,毫无疑问这里依旧是阴气笼罩的霍童,可到底如何判断的出这里是没有体感的现实,还是虚妄的深井呢?
应付的擦干了脸颊上的水渍,闭眼,待到目光回到常态,我忍不住瞧上不连续的水面。
倒影里的人,不是以雄性的姿态趴在这里,是令人忍不住怜爱,但过于空洞和湿冷的**。
空气中扬起了一阵怪诞之风。
精神的确还是【红仪刹?】这个人的,可身体竟然还是【戾】的模样。这到底是为什么,井内的【我】会和现实的【我】有如此不同呢?
莫非我的本质就是这般,排除人类皮囊的真面目?
我用力击锤额头的部位,尽量不去看倒影里那扫兴的眼神,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都是井内的幻觉罢了,等会到现实,一切都会走上正常。
无法肯定的去相信自己。
不过既然还是保持着这副姿态,那么我还是在井里,没有出去。
该死的囚笼,居然是少数人向往自由的归宿。
我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被那只藻犬吃掉以后,见不到我的阿伯婆会不会为我担心,认识我的人会不会焦虑的寻找我。
可倘若这是一个以假肢为中心轮回的过去,这群人无非是重新按部就班的继续活动,根本没有真实的情感。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我初次在这个世界见到贞,并没有那么激动。
这一切都是假的。
冷笑几下,我拨开脸上粘着的头发,踩着咔咔作响的石子,站在了勉强可以称之为路的地方。
思维白纸,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纤细的赤裸,凌乱的四足和毛孔。
对了,如果是一场重蹈的轮回,那么,那位不能言语的孩子大概就在周围。
我傻气的叹息,背对着太阳的暖意,直到连续清晰的音色响起,我顺着声音的来源,抬起眼眸,张开不停眨动的眼皮注视。
就算立于夏天,竹林依然散发着异样的美。
水滴,水滴呐,从黑色的硬石上流入**的嘴。
她附在林下的石上,像是拥抱,轻轻的舔舐石表上是泉液,果然是天真的孩子,不论是多么大胆的动作,她不变。
这样的光景在我心中挥之不去,格外浓烈的气味,夏季诡异的**味。
或是茉莉,亦是腐烂。
她回首,精神一步步的靠近我。
和我………不,准确的说是和戾类似的生物。
【刹】“啊,又见面了。”
【il】“………………”
人影以诺无其事的自然态度上前,我看着她微笑起来,也许被迷住了吧。
【刹】“il…………呼呼,又见面了,il。”
我无法控制的,让语言充满了怪艳。
【il】“……………。”
【il】“……”
我平和的伸出了手,她也接下了。
“要回去了吗?”她歪着头,鼻音变得幼稚起来,即使没有说话,我也大概能猜到il的意思。
【刹】“不用,没有必要了。”
【刹】“回去,再次面对着她(假肢),不过就是死去,死去,再次的死去。”
【刹】“就待在这里吧,毕竟,她迟早会来找我们的。”
我懒散的坐下,il模仿我的动作,主动的坐在我的旁边。
假肢会发疯的。
因为我打破了规则,威胁到了规则。
水蒸气咕噜咕噜的飘在山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