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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没有什么好吃的,牙床在上下的晃动,做出咀嚼的表象,五彩的粗食被我吞咽到了食道里,在离胃很远的距离,虚弱的蓝焰跑出了血管,化为缰绳,把那些食物吞噬殆尽,连同养分一起。
拿在手上的煎饼,好像一块很轻的石头,但脚下的又是什么?捡起真正的石子,感受它的菱角,丢远,它只是在平地尽力的跳起几下,最后还是沉到了草丛里,困在了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对我而言,没有值得深爱的故乡,或许是一件幸事,可山,原,陵就在面前。
【刹】“又是月亮………吗?”
人生的绝望,莫过于必死时,起了生念。才会成为银鱼徘徊。
戾初说了,她想吃点东西,可这些普通的食物,真的能作为供养吗。内心不懂,就装作津津有味的样子,仿佛这样就可以再次融入到人类行走的世界里。
绕过了拐角,前面就是一条宽阔的长道,还有白织的路灯在那里,偶然间可以发现飞蛾在那里扑腾,翅膀上到花纹被照耀的有点新奇,把寒气扇到了皮肤上。
这条路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似乎是一条抛弃在时代里的废物,唯独远方的自动贩卖机,还在不停的工作着。
脚下沉甸甸的,虚无的镣铐在拉着,把剩下的一点煎饼丢在的垃圾桶里,戾初则仅是丢了包装,然后放缓了走动的频率。
是两个人的世界,却又像是孤身一人的牵绳,在陪伴哑然的野犬,底下的矮风拉上衣尾,摆弄起幼稚的姿势,这是要让我回头,踏在以前的路。
手臂与肩膀连接的地方逐渐变得无力,犹如器官和器官在排异,我尽力的睁大眼球,黏在眼角膜上面的血丝慢慢的鲜活,像是虫子般往中心钻去。
还有余温,耳朵依旧可以听到声音。
五指相互揉搓,拍打掌心处糙湿的泥屑,渺小的蚂蚁奔跑在其中,一片接着一片的剥落。
我的灵魂于胸间静默,尝试过呐喊,意欲触碰大地下的树根。不过热血过后,还是发现自己的意识自闭在大脑里。
这时我低头望向身边的戾初,她沿着道路上涂好的白线,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这倒像是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她轻快的哼着歌声,如同银铃一样清脆明亮,以人类的嗓音。清纯的要冲刷掉今日的一份疲惫,我像是一只迷途的蜗牛,不知不觉间,在跟着戾初的步伐,这与以前是不同的。
少女转动手腕,并不掩饰自身的愉悦,头发飘过的半空,茉莉的腥香跃入了我的鼻尖,大脑杂乱的想法暂时按下,清醒之余,在不经意的地方,藏了恍惚。
【刹】“我说,最近还真是奇怪啊。”
【戾初】“嗯?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慢慢的蹲下去,顺手在草地上摘了两棵弯腰的野禾,认真看到话,中间其实还夹着一颗小苗。戾初的侧脸像是蒙着阴色,但她确实保持着微笑。
我用手刮了下脸,那里很僵,包括手指的关节。
【刹】“四周非人的气息已经很淡了,能闻到的,也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碰到新的非人了,难道说,它们被我清理干净了吗?”
我记得,当南岩的非人再次被mirror杀完,或者非人里面厮杀到最后一人,户犬就结束了。
在心灵的深处,不单单是普通对户犬的疑问,也存在一种恐慌和期盼,我的口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啃咬过非人的肉体—————它们吃起来的味道非常甜美,像是不会腻的奶油。
每当我趴在地上撕咬这些怪物的腹部,就感觉回到了那个没有记忆的时代,婴儿把脐带吸溜进腹中,切却的体会到发育的快感。
戾初有些诧异,她的眼珠飞快不定的旋转着,似乎跑过了一刻的惶恐,她拉住我的手,假装气鼓鼓的嘟圆了嘴,轻声的对我说道
【戾初】“这些东西死光了本来就没什么可惜的,红仪这么在意,让人很不爽诶。”
【刹】“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过是想知道一旦户犬结束会发生些什么。
在没有戾的情况下。
我窘迫的样子收入了少女回蓝的瞳色中,她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戾初滑稽的拍了下我的锁骨,打在身上的力道,只会觉得舒服。
【戾初】“嘻嘻,人家当然知道啦,如果红仪认为杀戮是很有意思的话,不妨找点非人以外的东西也可以嘛。”
不,我没有那么无聊,自己也不会真正的去欣赏屠杀的过程,因为其中所带来的快感与自身体力的付出并不成正比,就像是厨师并不会对切肉这种行为产生痴狂,一切都是为了烹饪的结果,满足口舌的欲望。
如果我打算认真的较劲的话,此刻,不就有非人离我近在咫尺吗?
伪装成少女的模样,以可爱的姿态跟在我的身边。
有这样的念头的同时,更加强烈的反胃感盖住了饥饿的瘾,叫人恶心。那样的想法毫无疑问是猎奇的果实,吃下去的第一口,满是腐烂。
这令我回忆贴在窗户上的旧报,上面写过,罪犯强迫哥哥吃掉妹妹的案件………………
我继续跟在戾初的后面,不知不觉里,路灯下忽然一群接着一群的冒出了热闹,聒噪的群人围着我们前进,顿时有几分拥挤。
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居然又绕回广场。
不必要的灯罩拆下,就剩微淡的彩灯挂于头顶,幽异的闪烁着,仿佛把地狱的鬼气寄宿在上面。
大家几乎成双,成三,不见独自一人在广场慢行。
我忍不住加快速度,至少在视觉上,自己与戾初是在同一个直线上,周围吵闹的可怕。
我攥住了她的手。
几根琴弦在抚摸时崩断,能最先察觉到的是声音,用着极为怨恨,古美的腔调,为充满人烟气息的广场添加了维和。烦躁的情绪飘忽不定,促使脏器汹涌嚎叫,心火的助燃如淼淼炊烟,噎住咽喉。
琴胡,还有,麦克风,在没有年轻人的团体里,年过半百的人们坐在椅子上,端唱起圆滑的戏腔。
四处的人像习惯般,自顾自的做本分的事。
这些老人大多数已经退休,闲暇时光就喜欢在广场上唱戏。今天人太多,也止不住那穿透的刺音。
【“戏曲声”】“郎在欢心处,妾在断肠时…………”
老人们在广场的那头,我们则是在广场的这头。
似乎莫测已久,丢在地上的垃圾味,噪音,盲点,剧烈的放大,车铃转起,像是绣铁落水一般,向下的斜坡,隐秘的开出来一辆自行车。
与凭空出现无异。
夺目的紫色随着自行车的移动而荡漾,无非是系在车铃上的气球,打着圆
跑过…
又再次停住。
开车的少年忽有些好奇,他低身看着我与戾初,我们并不认识,可他还是花了好长的时间盯着我们。
很不舒服。
【“戏曲声”】“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翅,
又念否蝶负恩情过别枝,
又怜否旧爱已无身宿处,
又念否有娘无父一孤儿………………”
脖子与头部控制不住,当我想要转头走开,目光却深深的定在了少年的喉咙。不情愿下,我居然与这个陌生人对视着。
后颈的汗液使得肌肉紧绷,光滑的气球在空气里摩擦。
戏曲声
瞳孔
气球
戏曲声
瞳孔
气球
……………
交织的画面高速飞逝,四肢的血管本能的抽动。
【“戏曲声”】“唉君啊,
你又知否我久病成痨?
不久会为你伤心死……………”
我的眼球,浮上了狰狞的“戾”字!
戾初冷笑一声。
最开始,自行车上的少年表皮紧的收缩,几米之外就能闻到熟食的荤香,之后少年的全身龟裂,透明的汁水还未渗透出来,就迅速的被少年“喝”进体内。
少年不清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慌张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浑身的瘙痒使他痛苦的抽搐,也阻止不了头上的毛发被吸进了体内。
气球,轻飘飘的挣脱,去到遥不可及的天际,倒地的自行车,齿轮依旧在倔强的转动。
不详的征兆引的广场上的人们有了各种不同的行为,近点的,有些赶忙走开,有人远远观望,却不敢最近查看。更多的,是以少年为中心,围了一圈的看客,大家窃窃私语,奇形怪状的流言很快散布开,且聚集的人正在增加。
有说突发病的,有说失恋的,有说精神问题的,少年奇怪的症状,被这些在生活里并未有交集的人下了定义。
被人群挤在中间的我感到茫然,而躁动的人海把我和戾初拉开了两三个人的距离。
我只知道,自己仅仅是看了这位少年一眼…………
噼里啪啦,像是玻璃打碎的声音。
【??】“看,你们看,这人烧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少年上面,正如他所说,湛蓝的光芒由内而外的笼罩在少年的七窍上,如同传说里的神迹,可,发光的地方,立马就真的和玻璃一样碎裂,冒出来的,是数团邪祟似的蓝火。
是火,又不是火,扑面而来的不是炽热,是阴森。这东西,不过是有着火的形体,承载原始的冲动。
蓝色阳炎,灿烂的涂满少年的全身。
蓝焰覆盖的地方没有留下灼烧后的焦黑,而是开始消失,因为火焰,在把他的肉体吞噬,并非焚烧。他拼命扒拉住声带,或许是期望能发出呼救的信号,可惜啊,脖子里面空空如也,声带什么的,已经被蓝火“吃”掉了。
“噗通”
少年的四肢以奇怪的模样爬到了最近的人工喷泉,将自己的全部都浸没在池水里。
火依旧没有熄灭。
大家趴在泉边观望,我知道,他们无能为力。既然做不到干预,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就和看场电影没有任何差别。
眼睁睁的看着水里的少年被火吃的干净,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太奇怪了吧!”
【???】“火,火从水里窜上来啦!”
【??】“跑啊!”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闹剧的危险,疯了般的四散逃开,跌跌转转的群人压在肩膀上,不小心可能就会摔倒,结队的逆流。我的躯体是下游的背石,任由水流肆意的冲击。
恐慌弥漫在了整个广场,面对喷泉的面孔,一一由蓝焰照亮。
毫无疑问,那蓝焰,和我一直以来使用的是同一种东西,可是
【刹】“可是,为什么?”
会发生这样的反常的画面。普通的人类自燃而死,还波及到了别的目击者,让人疑惑不以。
可我又什么都没做。
本能的低头看向身边,空空的,几许寂寞,现在已经不是深夏,是与之相反的廉冬,粘在水泥里的餐巾纸吞进地里久久没有干掉。
从我身边的只有不断逃走的人群,慌乱的吼叫,杂七杂八的场景,大脑捕捉到了一丝茉莉花腐烂的怪味。
像是红漆中间的器皿。
我与那个幼小女性的联系,就这样被人群冲散了。
找不到戾初的身影,就只能待在原地,用视觉寻找,泉眼喷洒出来的焰火如同刻意般,虽然离我很近,还是会马上的避开,接着扑向后面的人们。
【刹】“该死,这个时候找不到人。”
如果沾染了这种奇形怪状的火焰会怎么样,我还是有数的,那将会尸骨都不剩。我大概没事,可要是作为非人的戾初碰到了呢?
胸口上面些的地方开始绞痛,终于也使我品尝到了慌张的滋味。努力踮起了脚尖,能看到更远,寻着味道的方向,都是人头攒动。
在很远的人行道,非常空旷,空旷到
——————空旷到在路灯下,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看不清晰,不知是因为我遮着半只眼,还是月亮被云盖住了一半。
我快速的跑了过去。肢体都渐渐的不协调。
—————人影之所以很熟悉
就能辨别的轮廓而言,那肯定是戾初。
或者其他什么。
—————人影愣了一下,发现我跑过来的动静,就转身遁入了更深邃的暗巷。
【刹】“等一下!”
比毒蛇更快。
我赶紧追了上去,人影的模样很可疑。我的右半身摇晃且震动,因为止不住的心跳。
喉咙里的恶寒。
两边的房屋根植在肩膀旁,狭窄到刚好就是肩膀的宽度,鞋子踩在水管爆出的污水,流淌向尽头的霓虹灯色。
随着我的深入,两边的墙壁越发的宽阔,但气氛却愈发的密不透风,人影在灯光下庞大的恐怖,把食腐的老鼠吓的一哄而散。
飞身而过。
安静的诡异。
直到走出巷子,跑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街道。
没人,就连四周的店面,也大多写着“旺铺出租”,撕下一张广告,也已经是近几年少见的了。
像是突然闯入异世界。
带着灰尘的灯泡向下俯瞰着我,用警惕戒备的样子试探的前进。
看向另一边,张望,臭掉的垃圾到在幽绿的灯牌下。
跟丢了…………吗?
我大口喘着气,太久没有剧烈运动的情况下,还没有适应过来。
划拉,划拉,在被路灯照不到的地方,突然间滚过来一个球状的物体,连着一条短短的凸起物,朝着我的脚边,滚过来。
滚过光线交汇的那条线,才发现那球状的物体,居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后面短短的凸起物,则是断掉的脊骨。
随后,之前我所追逐的那个人影,也愉快的走了出来。
【戾莉】“我想见你很久了,大—哥—哥~”
影魅魍魉,某人在这里。
当初的以外表而言,对方的模样与戾初,还有我,都像是诞生于同一源头。婆娑的蒸汽环绕在她的身边,因死寂的笑容,使得嘴角的血滴落在皮鞋之上。
映出了睫毛下的朱红。
戾初与她的区别在于,这位少女的皮肤如同湖水塑成的褐色,盯着那人的眼睛,迟早会让抹鲜艳到发指的红色拖下水去。
天生眷顾着死亡,才会如此吧。
【刹】“我认得你。”
【戾莉】“呵呵~”
梦里,对,只出现在梦里过,在每个深层次的淫梦当中,似乎都可以窥探到她的身影。
黑色的戾初………吗?
看着她,总会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到了一定的地步,又会变成厌恶。
仔细想想,这确实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在梦以外的地方。
【刹】“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杀人,你可比戾初还要疯狂啊。”
我一脚踢开了已经不会滚动的人头,它继续往前滚了几下后,就堵在水沟里不动了。
【戾莉】“啊嘞嘞,很显眼吗,要是真的很显眼的话,又怎么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呢?”
黑色的戾初妖媚的凑近了一点,却又不和我产生任何肢体上的接触,轻易的往后退一步,她就在原地高兴的转起了圈。
茉莉…………但是腐败的味道,比任何时候还有浓郁。
【刹】“那还不是因为你把他们给杀了。”
【戾莉】“是哦。”
她抱歉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接着俏皮的把嘴巴张开给我看,里面有两个舌头,会分叉卷起的那个是她自己的,另一个是刚刚那断头的舌头,被她含在嘴巴里。
【戾莉】“那么大哥哥也要尝试一下吗,被我杀掉的感觉。”
【刹】“哈?”
她的指甲缝里面,忽然之间冒出了许多黑色且粘稠的液体,宛如刚刚拆封的果冻。看着那个液体,隐秘的滋生了我不安的情绪。
藏在背后的袖子默默弹出了手术刀。
【刹】“哼,我不过才活了十几年的人生,怎么可能想…………”
【戾莉】“别急着妄下结论哦。”
她的面孔迅速的拉近,霎时间,我们的鼻子碰着鼻子,奇怪的是,感受不到她的鼻息。
【戾莉】“呵呵呵呵呵,你应该明白的吧,我们根本没有所谓‘寿命’的概念,不死的你可是连自杀都做不到的可怜虫,你其实潜意识里有强烈的自毁倾向吧,达不到生命终点的你,就会以夺走他人姓名为乐。”
【戾莉】“比如说,刚刚的那个少年…………”
话还未说完,手术刀已经挥舞过去。
但仿佛我面对的是一个顽强的跳蛛,在砍到实物以前,她就已经躲开了。
站在高处的路灯上,没有一点动静。
【戾莉】“不管是动植物,还是肉眼看不到的微生物,体内最原始的基因都来自于‘戾’,一个念头而已就能让全球的生物自燃,不是很有意思嘛。”
【刹】“一直叽叽喳喳的,比苍蝇还要烦!”
手术刀脱手,成为飞刀向少女的方向射过去,结果只是扎到了一片虚无。
【戾莉】“什么时候想死的话,大哥哥可以来找我诺,毕竟啊“
【戾莉】“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之一。”
如果要追过去,无非是继续白费体力罢了,她暂时对我造不成威胁,同理,要想伤到她很难。
【刹】“我对这个提议目前提不起劲,再说了,你唯一的价值,难道就是让我死吗?”
【戾莉】“………………”
【戾莉】“…………………………呜。”
没声音了,周遭那股腐败的花香,也开始从我脚边散去,困乏的感觉充斥全身。
她悄悄的离开了,这条被屠戮过的街道重新归于平静,不对,这里本该是热闹的。
本能和欲望驱使我也离开这个地方,真正的红仪刹……………
难道说,红仪刹这个人本就不该存在?
我摇了摇头,希望这些想法能就此赶出我的脑袋。
自己知道,本质的“我”不喜杀戮,可假如我是被杀的那个呢。
惨死与苟活。
再次穿过无规律的暗巷,终于走在了有人的大路上,我靠着墙壁,默默直视着那些飞速开过的消防车。
【戾初】“原来你在这。”
从对面的巷子里分离出来一个人形,这次不是黑色的,让我松了口气,灰暗的天空底下,腐败的风吹到口袋里,甚至可以听到潮汐声。
【刹】“嗯,我也找了你好久。”
【戾初】“怎么板着个脸呢?”
【刹】“我板着个脸?”
【戾初】“呵呵,这下有表情啦。”
【刹】“………………回去了。”
月亮大到用手掌都握不住,群森的建筑,已经烂化为了森林,没有什么能阻挡在前,没错,现在已经到了12月,很快这一年要结束了。
明明最开始是怀抱某种愿望成为mirror的,如今,我找不到当初了理由了,只剩下日常在被慢慢侵蚀。
可恶
虽然这句话说起来很奇怪
但是,我感觉,自己马上要停止发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