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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AIMI 更新时间:2023/12/17 16:10:40 字数:4350

***

脑袋晕晕的。

应该说,意识晕晕的。

我仿佛“死”了好久,但是又好像睡了一小会,失去空间与时间的陪伴,这便是虚无。

永远忘不了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感觉,浑身颤栗,仿佛被引导到一个并非现世的地方,阴雨连绵、竹叶飘零。

就像是目睹了早在我出生多年前不存在的一段回忆。褪色的、沉重的、泛黄的。是童年时所做的几乎被遗忘的梦。无法言说的惆怅与令人感到不安的熟悉。就像是漫步在湖畔某个寂寥的黄昏。

怀中是宇宙里数不完的星系,它们在黑暗中寂静,酸苦的味道在陨石和陨石的连接点中漂泊,它是一粒种子,选择种植在月球的根源下。

生根,发芽,最后成为了一颗像是眼珠的胚胎,俯瞰整个渐渐发霉的宇宙。

群星红嫩,成了果实,一些蓝色的虫子趴在地心,勤劳的吞噬还未腐败的部分。

这些都是我即将拥有的东西,整个被同化为“我”的世界,但是茫然,我看似什么都有了,却没有真实感。

我的意识飞到了月球的最高处,踩了踩地面,只有单薄的触感。身前,却栖息着另一个意识。背对着我,面对着停止转动的地球。

那是,一位少女。居住在这间房子,真正的主人。

长且密集的头发把她整个裸体都给包裹住,包括自己可耻的面貌,她看上去像是准备做蛹的白蚕,魂绕在全身皮肤的头发,像是吐出来的丝绸。

她的双手从发丝里面探出来,似乎要用这双小手,抓住那颗红到惹眼的地球。

原来,我没有真实感的原因,是因为我和月球一样。

月球是没有生命可言的,这颗星体的表面几乎没有可以活动的物质了,没有火山,没有地震,没有河流,没有风,仅存在的是这被陨石砸出的创伤。月球死了,永恒的死了,甚至不再跳动。

而我呢?当我逐渐认识到自己本来的面目时,这副躯壳也不会再变化了,没有睡眠,没有伤疤,没有排泄,没有眼泪,没有死。

我活着,一直活着,甚至要永远活着,但我不是生命,我死了,短暂的死了,甚至会不断的复活。

我同样没有生命可言。

我走到少女身边,她原先想抓住地球的手,转而去寻找更容易抓住的东西,我的食指。

【刹】“真漂亮啊。”

我面对着被同化的地球,认真的赞叹。

【刹】“可是,明明应该是最完美的时刻,这个宇宙里却只有一个物种了。”

【刹】“不觉得很可惜吗。”

少女被头发包裹住,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我,只觉得她微微颔首,她的眼睛里面是否有东西呢?还是说深邃的望不到底。

【戾】“我不知道。”

奇怪,听上去说话的不是少女,是少女身上的长发。

【戾】“我只是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你永远,无法改变生物的变化。

就像是问树苗,你为什么要变成大树,它也只会说不知道,只是想这么做。

因为注定的变化无法改变,她只是从孩子变成了大人,只是变成大人的代价,将是把整个宇宙变成如此。

无关三观的道德,人口渴一定要喝水,戾成熟后一定会把宇宙同化为戾。

【戾】“你会保护我吗。”

【刹】“我不知道。”

【戾】“为什么,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给你的。”

一切,一切被同化的宇宙,没有生命的宇宙,死气沉沉。

【刹】“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也许是戾丽丝,但我绝不是亚当或者夏娃,我最多是伊甸园另一种bad Apple(禁果),一种叫做chatiya(支提)的天然欲望。

【戾】“连你也不愿意给我真心吗。”

【戾】“那么杀了我。”

我望着远远的乡愁,有些愣神,只是睡着,这样的昏沉。抬眼是我,闭眼还是我。少女的请求并未得到回应,我仅是坐在戾的身旁,直到在这片银色没有生命的星球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

墙壁的裂缝跳出了一滴冷水,从我的鼻腔进入,顺进的脑子里,成了积水的一部分。

“垮啦,垮啦”

铁器在地板拖拽的噪音,在我耳边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我的视野还很模糊,隐约里只感到几分明暗在脸上交错,脚踝被人扯着前行,很不舒服。

呵,真麻烦,明明上一秒意识还在做着全世界被同化的梦想,结果现在却告诉我才刚刚睡醒吗?

要是那一切不是梦就好了……………

我这样想着,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可怕。

***

我醒了,醒的很彻底,在被龙友按在十字的墙壁上钉住手脚以后,我完全的醒了。

【刹】“唉~我居然还活着。”

【刹】“拜托,我好不容易能‘睡’一觉。”

【龙友】“抱歉,吵醒你了。”

看到地上的划痕,我应该是被他拖过来的,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做这么辛苦的事情,难为他了。

拽了下被钉子钉牢的掌心,身体还未恢复,挣脱开需要点时间。

【刹】“你应该不会就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束缚我吧?”

【龙友】“当然不是。”

龙友先是把头顶的汗液擦了抹在我的身上,他双手握住膝盖,不断的喘气,刻苦的咳嗽几声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针管。

针管内的液体黑乎乎的,好像有生命一样,在管里跃动,疯狂的想从针管里扑出来,洒在我的脸上。

腐败的茉莉味,几乎盖住了我脖颈处的**之香。

【龙友】“这个和之前给鲰那些怪人注射的药剂一样,都混入了戾莉的血液,但是这种药剂没有用淚之川的水和其他东西中和,反而有百分之七十纯度的黑液在里面,虽然目前这点剂量不够杀了你,但是足够抑制你体内基因好久了。”

他得意的笑了几下,把针管在我面前轻轻的摇晃着,像是考了高分的孩子在父母面前炫耀。

针孔扎在了脖子的动脉上,龙友甚至不用挤压针管,里面的药剂就兴奋的涌入了我的体内,在五脏六腑,凡是能接触到的地方冲撞着,体表下的细胞先是再生,然后被吞噬,如此反复。

我的身体开始热闹起来,像是在开欢快的祭典。

【龙友】“怎么样怎么样,你现在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个家伙围着我不停的走动,未免也太亢奋了吧。对于刚刚清醒的我来说,实在是太吵闹了。

【刹】“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那就是口渴。”

嘴唇快要干裂了。

【龙友】“哦,这是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渐渐的,他失望的陷入了沉默。是错觉吗?龙友眼球转动的频率不断升高,却几乎没怎么看到他眨眼的瞬间,虽然是沉默的,可依旧掩饰不了他的激动和愉悦。

龙友的手开始抚摸我身上的每一寸偏远的皮肤,他闭眼,出神的平味着,从上到下,碰到**时,只觉得龙友的手劲重了许多,往脸上摸索,拇指按在我的额头后,他猛的睁开了眼睑。

就像老者,在仔细端详手中的文物,精神焕发。

【龙友】“哦,你真神奇,原本已经被那种子弹打中了致命的部分,身体分成了好几块,居然还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从几片肉分裂组合成人形,一般的非人早就死了。”

【刹】“这么说也是。”

我的衣服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打烂的,所以现在才回以裸体的模样示人,然而奇怪的是,人类特有的羞耻感似乎已经薄弱到不能撼动了。

可对龙友这像是面对玩物的样子,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令我对他深感排斥。

【刹】“可我就是不正常。我的认知觉得这些都是正常的,但你们一定会觉得我不正常。”

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我早已变成了另一种生物该有的形式。

正常人中,腌臜,诡异,恶心的那部份。

龙友乐了,开怀的大笑出来,全然不顾陈腐的口水滴了满地,似乎他想看到的就是这样不正常的我。他应该不知道,现在最不正常的就是他了。

【龙友】“是啊,你能这么想真的很棒,天呐,从我来到南岩的那年起,我就一直盼望着能近距离的看着你,钉在那个男人精心为你准备的十字架上,让我们彻底的拥有你。“

在把自己简单的理想阐述完毕以后,他还不肯满足,用舌头舔了下我的右脸,刚刚他抹上汗水的地方。

【龙友】“遗憾,实在是遗憾,要是辛或者渔阉还活着,一定会羡慕的要死。”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龙友现在会如此的癫狂,估计除了一点点**之香的作用,还有那巨大的念想,在得到满足以后无限的喷张。

我绷劲了全身的肌肉,发现身体不会像刚才那样的疲乏,那管药剂的作用比我认为的要微弱很多,龙友筹备了这么久,不会预料不到吧?

难道是提供原材料的戾莉故意给了较少的量?

【刹】“能请你先把自我满足的演讲停一下吗?”

【龙友】“啥?”

他握紧了拳头,松弛的关节嘎嘎作响。

不过很快,他就缓了一口气。

【龙友】“你要说什么,说便是了,但是我不一定听。”

这家伙居然还稍稍有那么点礼貌,也算是意外了。

我———依然还是作为红仪刹的我,把身心准备呼之欲出的那口气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瞧着这个自认为了解我的人,笑意先行释放出来。

【刹】“你认为我该死吗?”

【龙友】“不,你怎么会该死呢?你可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生物。我后半生都在追求的东西。”

他挥舞着手臂,动作的幅度愈发的夸张,**的香气钻入龙友的衣缝,裹住了全身,燥热的汗水拼命的滴在水泥地,印下了张扬的水渍。

这朵锈迹斑斑的茉莉,本就是催命的淫毒。

【龙友】“其实,我一开始和戾莉一样,有杀了你的打算的,因为你迟早到了成熟期以后,会把整个地球都变成你的模样,但人是会自我催眠的,当我真正的抓到你,把你钉在这里时,我就改注意了。”

【龙友】“原来我和其他人相同,都一直想要拥有你呀!”

他直接把脸贴在了我的小腹上,像个瘾君子似的嗅闻肚脐里的香味,发出唔唔唔的怪声。

如果龙友是我的宠物的话,毫无疑问他是不合格的。

【刹】“独一无二?正是这样,我才会愈发感到孤独,因为我可是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

我已经明白自己不是人类的那一面,那和我相似的戾初,il,戾莉呢?她们和我是同一种东西吗,是的话,为什么这个寂寞的心理一直困扰着我,不曾改变。

【龙友】“你是什么,你不知道?”

【刹】“没有人告诉我,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龙友】“你不知道?开玩笑,你就是内心假装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红仪刹这个人,那就是你用来骗我们的皮囊,你怎么会把自己也骗进去了呢?”

他很愤怒,至少挥动的手臂时不时的打在我的头上,很沉闷,没有声响。

奇怪了,这里应该是地下室吧,我居然听到了外面有乌鸦在叫,还是说麻雀?

手指扣住了掌心的缝隙。

【刹】“龙友,你有去洋馆看过吗,或者说,霍童的老宅那里。”

【刹】“那颗树上的猫早就死了,现在还在动的那个,其实和套娃没区别。”

【龙友】“你给我闭嘴,别瞧不起我,扯一些你关心的事情!”

他抓住我的肩胛骨,牙齿离动脉很近,睁大的眼睛,莴缩在脸上。在这个隔绝的蜂巢。

【龙友】“你应该选择造福我们的,而不是来毁灭我们人类的,戾!”

嘴唇不自觉的张来了点,我环顾四周,找不到第二个他说话的对象。

红色,蓝色,交错。白色,黑色,互相摩擦,隐约里,我看不到的地方,正有无数人形在拍打壁垒。

【龙友】“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根本没有什么红仪刹,有的只是那种生物混入人群的猎奇。”

灵魂的房间已经被塞满了,有冤魂在侵犯,我看着他,想象中独属于我的情绪波动,并未出现。

对啊,我是戾,一直都是,我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徒有人形的怪物罢了。只要能够放纵自己,不管怎么样的凌辱都没关系的东西。

我(戾)如此的渴望能了解自己,与上万年的孤单告别,于是我(戾)不断的复制自己(戾初、il………非人),创造自己,一个又一个,这些自己,在我眼里却又成了食物(非人),成了骨肉(戾初、il…),无比的矛盾加上困惑,我迷茫了。

绝望的我(戾),逃避了现实,想要保护自己,才变成了我(刹)。

我注定是如此的寂寞。在我(戾)只能求助于我(刹)的时候,在我(刹)不愿意对我(戾)伸出援手的时候。

我便彻底的崩坏了,现在的我,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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