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1:我想活下去。
【戾】“我还不想死。”
想要活下去………想要一直,活下去,即使太阳熄灭,宇宙灭亡,我也依旧想要永远的活下去
在最偏远的状态,最深层次的心灵中,不断的呐喊着。婉转了数个层次,只听见一声浓郁的响声动静,在这个空间最顶端的巨大花苞应声裂开。顷刻间,洒下了如鹅毛雨般的恶臭液体。
“雨水”零落的打在了戾莉的头发。
【戾莉】“看来,这么久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啊。”
明明没有听到自己期盼已久的选择,可是为什么,戾莉反而松了一口气,就像是终于卸下了多年的担子,可以好好休息了。
爆炸开的花苞彻底的在穹顶处盛开,生机勃勃的花蕊里,逐渐的衍生出了一条与先前那些完全不相同的触手。
更像是,母亲抱住孩子的手,纤细且白嫩,这一点,或许戾初最为明白不过了吧。
那根无暇的触手宛诺缠绕猎物的蟒蛇,拉扯之下已然使戾莉的手脚扭动断开,一场诡异的闪回后,触手吃掉了戾莉的眼珠,从眼眶处钻入戾莉的体内。
她并未反抗,冷静的接受自己即将结束的生命。死亡,哪怕是死亡本身,也会有终点的。
仅剩下的黑液在触手的缠绕下硬生生的从戾莉身体各处有空洞的地方挤压出来,随着再也不会有任何的黑液流动,戾莉就和一具干尸似的,被触手拉起来。
那朵顶上繁花,一口气的把戾莉吞咽进去,少时几分钟,一张无人在意,褐色的空瘪的幼女皮囊从闭合的花瓣缝隙里滴下。浸没在粘稠的唾液中。
何为恨铁不成钢?
自然,儿是铁,饭是钢。
戾盘腿坐在地面上,尽管吃掉消化掉戾莉的是那颗长在温床穹顶上的肉花,可是她也能体会到吃掉戾莉的饱腹感,毕竟被同化,或是被她繁殖分裂的任何东西,养分都是互通的。
一点点的,戾的肚子就肿胀了起来,同时还在有规律的缓慢跳动,地球上旧有生命的灵魂在里面一个接着一个的洗涤。
戾的皮肤崩裂开来,那些丰富的裂缝又芬芬长出了眼皮,顿时间,密密麻麻的眼睛长在了戾的身体上。
它们大小不一,可是都在眼球的中心,刻上了“戾”字。
巨人体内的肌肉蹦的通红,那些熟透了的孢子,已然蓄势待发。
戾莉,便是最后一顿晚餐。
独属于戾的。
把死亡供奉给母亲,那么这个世界将不再有死亡。
也不再有贫富,不再有嫉妒,不再有仇恨,不再有纷争。
将只有铺满整个宇宙的肉块。
“呵呵呵呵,哈哈哈。”
相似的笑声叠加起来,在戾肚脐眼的部位,悄悄的长出一根湿润美丽的脐带,而花蕊下降的触手则小心的牵起这根脐带。很快,就没有了脐带于触手的分别。
“现在,舍弃其他的,让内心回归原始。”
“心源戾初。”
***
多日没有动静的巨人,在此刻稍微动了几下,特别是肚脐眼的部分,在拼了命的鼓动,随之又收缩。
而先前一直保持静默的那些数万亿的人形,肚脐也并不安分。
地球,就像是一面完整的淚之川。
我想了解你
我想去爱你。
佯面的月球,似乎也变得鲜活了起来。
在巨人的肚脐眼处,盛开了一朵暧昧的洁白茉莉花。虽说与如今的环境格格不入,可它的确要更加的腐败,暗示着新的世界在诞生。
【蛹.人形】“吼,嗷嗷嗷!”
巨人的头支撑住土地,眼珠如同巨大的卫星般滚落下来,发出了像是野兽分娩时的嚎叫。不久,那朵巨大的茉莉开合到了最大。
孤独的新世界。我们都是相同的。
花蕊积蓄了许久,冲破开来,霎时间,千千万万的孢子犹如冲出水闸的潮水,从巨人肚脐眼处的茉莉花蕊喷涌到天空。
这会,终于连南岩最后的黄昏也被红色笼罩,那些孢子在空中盘旋了会后,便向全球各地四散而去。
开始与结束存在于同一处,人心会变成最单调的灵魂。
站在支提山顶的戾的忍不住的抬头去看,那数不尽的红色流星成群结队的发出婴儿的哭声,它们将在不同的土地扎根。
【戾初】“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戾初】“终于完全和戾同化了啊。”
【戾初】“地球(戾的馆)。”
基因也列成一处。
在戾初足下的土地,肉糜大地也开始不安分,忽然间,一双鲜嫩的手从肉糜里伸出,随后是第二双,第三双……………
那些手抓住土地,是一个个与戾初外貌完全相同的少女从地里爬出来,她们把戾初挤在中间,不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戾.亚种】“嘻嘻嘻嘻嘻。”
【戾.亚种】“嘻嘻嘻嘻嘻嘻。”
…………………
而全世界那些不动的人形.亚种呢?已经成熟了的少女们从那些人形怪物的肚脐里爬出来,又用还未来得及长牙的牙床,把自己与人形亚种连接的脐带咬断。
她们都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长着戾的外貌。
【戾.亚种】“嘻嘻,嘻嘻嘻嘻。”
“呲啦。”
“呲啦。”
“呲啦。”
亚种们的尾骨捅破的皮肤,在充满戾基因的空气中,渐渐的化为了尾巴的形状,又在尾巴的末端,长了一颗扭曲的脸。
【尾巴】“嘻嘻嘻,嘻嘻嘻嘻哦。”
我们活着。
我们抛弃了死亡。
我们的灵魂充足。
我们的肉体可口。
将没有关系的人用血缘连接在一起。再也,不会寂寞。
【地球】“嘻嘻嘻嘻嘻嘻。”
连地球,也变成了“我们”。
被戾缠身的悲剧,这将会是圆满的结局。
我也会一样吧。
从巨人体内走出来的戾这样想到,我去呵护这个世界,只会让它受伤罢了,所以,什么都不做最好,它自然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刹】“真的是这样吗?”
【刹】“恐惧和其他个体交流,所以希望其他个体都是自己。”
陌生但听过许多次的声音令戾惊觉的回头,然而背后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已经开始腐烂的巨人。
是………是啊,刹就是我,我便是刹,男人与女人都是一个人,那应该………只是我的自言自语。
戾拍了下自己的脸,望向那个由肉块组成的世界。
几十亿的人类都被她同化为了自己,以自己的姿态生活在这颗红蓝相间的星球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还有什么可以满足的呢?
【戾】“呵呵。”
【戾】“哈哈哈哈。
【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忍不住捂住眼睛,肆意的大笑着。
但是为什么要捂住眼睛呢?
可能是为了不让脸上湿润的痕迹太过明显吧。
***
三月初,正值早春时节,时间匆匆而过,也过去了三个月。
这山间里的血,是谷底里的天。
现在的地球没有所谓的季节而言,全都稳定在一个简单的数值,那就是戾的体温。
而在满目腥红的大街上,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孔,那是一位面貌端庄的年轻少女,秀气的额头被刘海遮盖,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湛蓝的瞳孔,最后,是带点薄情味道的嘴唇。
完全是个散发妖气的美人,难以想象这位少女长开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海边,一个巨大的血浪迎面而来,许许多多废弃的断肢跟着浮上来,有人往岸边走去。
但是在大街上的那位少女依旧自顾自的走进一间如同电话亭形状的肉苞房,在那里,她拿起了用耳朵做成的电话,转动起那个用眼球代替的拨号盘。
同时,少女也从用脸皮制作而成的挎包里拿出一封信件,那是1999年一位叫做红仪骨贞的人类寄给某人的。虽然整个信件因为被戾的基因同化,纸制的信件已经呈现出**膜的手感,可是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
信件:
您好,相信拿到这封信的人,已经开始适应新的生活了吧。
我不知道这封信上的文字能不能保留下来,但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留言方式。
您在作为人类之前是有着怎么样的身份呢?医生?警察?服务员?亦或是其他什么职业,可是现在,您的身份只有一个。
我知道您看到这里也许会坏笑几声,因为您现在是戾,嘛,准确来说是被戾同化成同类的亚种,所以说您的思维方式也一定和她一样对吧?毕竟,灵魂也必然会同化成相同的景象。
所以您看到大街小巷上长着和自己相同的少女,也必然不会惊讶。
事实上,这种事情已经重复了几亿兆次了,当然,这并不是最理想的局面,但是既然发生了,还请您好好活下去。
嘛,我想您也没办法死亡了…………………
—————贞
看完这封信以后,少女的心情愈发的郁闷,打出去的“电话”也迟迟不接通,她只能走出“电话亭”,坐在大街上。
尾巴上恐怖狰狞的脸庞不断的啃咬着路面的茎肉。
仔细看来,这个少女不就是戾初吗?
不,不对,她不是戾初,她只是和戾初有着相同DNA的个体,由戾的基因同化而成,这样的个体,地球上还有几十亿。
坐在街边的少女看到大街上走过了好几个和自己长的完全一模一样的少女,诺无其事的在大街上开始**,少女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像是和平常一样。
这位亚种的生活和其他亚种比起来算是比较活跃的,经常四处走动,看着原来世界的变化是她最好的娱乐。
到了晚上,能在外面看到的亚种们就多了起来,聚在一起开**。
面对这个已经扭曲恶心诡异的世界,大家都很稀松平常,因为连带着灵魂的同化,每个人都有着戾的思维方式,而戾似乎一直期望的就是这个世界。
当然,在每个人都长的一模一样的世界里,根本分辨不出,谁是母体。
少女走上软嫩的扶梯,看到了好几个亚种有说有笑的从对面走了下来,似乎是看到同类的出现,她们都默契的打了个招呼。
【戾.亚种】“晚上好。”
【戾.亚种】“嗯,晚上好。”
少女走上了一层,有风吹过来,她就趴在窗口边,稍微的眯起眼睛,看到在空旷的海岸上,一颗无比巨大的眼球被冲上岸边。
***
从那天以后,时间一下子就慢了下来,在天数的煎熬中,已经过去了几万年。
明明应该生机勃勃,但为何死气沉沉?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在南岩最显眼的那个巨人的尸体,已经腐烂到恶臭难闻,可是却只是保持着腐烂的状态,并未风化成白骨。
红彤彤的地球,真是可爱啊。
这几万年的时间里,许多亚种从刚刚获得新生的那种兴奋感,再到无法死去的恐慌,慢慢的走向绝望。
在一张网围成的巨大空地,浓稠的泔水一点点的流走,也浸润了许多毫无意义的器官。
这里,是戾的垃圾场。
是亚种们的垃圾场。
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但是又没有办法死去的亚种就会来到这里,从起初那种还抱有侥幸的希望感,再到如今麻木无光的眼神,
不久以后,聚集在这里的亚种越来越多,马上就用身体堆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山。她们的肉体已经开始腐烂,可是却一直保持着腐烂的状态,无法化为白骨。
每当身体有一处器官快要腐蚀殆尽的时候,又会有新的器官长出来,然后再次投入腐烂的路程。
她们赤裸着身体,每天在见不到月亮的日子,会同时大笑。
没有办法孕育出新的生命,旧有的生命只会在时间长河里慢慢腐烂,但不会死亡。
不会死的
不会死的
让我们活下去吧。
那么戾初,又在这一片银色的世界中站了多长的时间呢?
只是在月球上,注视着银河系里的星球,慢慢的染上了红色与蓝色。
甚至连太阳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唯独月球,还保持着原先的姿态。
【戾初】“去往哪里好呢?”
她默默的嘟囔着,双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行走在月球,于月球的沙地,留下了一排遥远的脚印。
走………走………走到不知何处。
她走下一个被陨石砸成的深坑,能在深坑的底部,看到一个及其微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就是作为母体的戾。
戾初在戾的背后稍微弯了下腰来,熟练的把身体压在戾的身上,亲昵的体香,两股茉莉与泥土的腥味混合在一块,笼罩了整个深坑。
她们小小的手相互扣在一起。
【戾初】“在这里,只有我们俩个人。”
【戾】“嗯,是啊……………”
她们已经数万年,整整数万年没有再次相见。
【戾初】“我其实呢,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戾初】“我一直,一直,在等待戾的到来。”
【戾】“但是,我已经走不出去了,相见,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罢,戾莉才察觉到了脚下的粘稠,在戾的下半身,此刻正流出黑色与白色交融的液体。
并且这些液体,还带着生命的气息。
似乎是两种极端的思想,在戾的肚子里胎动。
***
不久,又过了1400亿年。
不要说地球,就连宇宙在被同后都不知道腐烂了几亿年,之前格外瞩目的月球,如今也在红色和蓝色里昂扬,散发着茉莉的腐臭。
在月球的那一处深坑,早已被戾疯长的头发占据,那可能是戾生理上唯一不能控制的东西,相反,在戾身边的戾初就不会那样。
她们已经像是雕塑般,在月球上一动不动,安静的过去了1400亿年。
今天,却是时隔1400亿年后,她们终于开口了。
【戾】“啊,要生出来了。”
她忽然摸着自己的肚子,以真心为基础,笑了出来。戾觉得胸口附近有种软软的感觉。
戾初疑惑的走进了头发里,她惊讶的发现,就是戾自己的本身,也还是腐烂了。
戾睁大自己充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的握住戾初的手,戾心想,如果红仪刹不是自己,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一个人,或许分娩的痛苦可以减轻些。
***
这样的疼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那种轻松的释放感,令戾躺在了自己的头发上。一转眼,便瞧见了戾初怀里的两颗像是卵一样的东西。
只是,戾初还有不解的地方。
这两颗卵又代表着什么,一颗及其的惨白,一颗又肮脏的黝黑。
这时,她想到,某个亚种在许多年前曾交给她一封信件,那封信件其实还有很隐藏的内容,只是因为材料从纸制改成了*制,所以很难发现。
信件:
嘛,我猜您也没办法死亡了。
但是到了最后,一定会腐烂,而腐烂的尽头,则是崩坏,与重组。
白色的生,或是黑色的死。
轮回。
—————贞
这个脆弱的世界,结果还是免不了崩坏的结果,但那却不是死亡,而是无穷无尽的轮回。
戾初代替戾抱着这两颗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以后,她问道
【戾初】“你后悔吗?”
【戾】“………………”
【戾】“人可以认错,但是不能后悔。”
【戾初】“那,要再来一次吗。”
【戾初】“再来一次轮回。”
【戾】“我不知道,可是也只能重复这些事情,明明已经好累了,但是依旧看不到尽头。”
【戾】“好寂寞。”
她倒在地上,拼命的抽搐。
【戾】“那么,可以睡了吧。”
【戾】“再会?”
【戾初】“嗯。”
她跪在地上,慢慢的在戾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戾初】“无论重复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的。”
空中的影像逐渐变得朦胧不清,戾知道自己的肉体即将迎来彻底的崩坏,她闭上眼睛,眼睑中还残留着一个男性的模样。
再睁开眼睛时,戾初已经抱着那两颗卵离开了这个地方。
戾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以一种奇特的体会分崩离析,她的脸始终朝着一个方向,终于,眼前的视线消失了,地球,月球,太阳,宇宙…………一片黑暗。
“世界”对于戾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在真空的彷徨内,戾的肉体四分五裂,变成了一颗颗微小的细胞,漂浮在宇宙里。
那被同化的地球,同化的宇宙,也随之分崩离析,腐烂的亚种们漂浮在宇宙,也破碎成了一个个静默的细胞。
唯独戾初漂浮在宇宙的真空,见证着那一颗颗群星崩坏,她惆怅的看向宇宙的尽头,抱紧了手上的卵。
真正的旧世界不再了,她对自己“戾初”这个存在的兴趣也消失殆尽。
【戾初】“再见了。”
此时,戾初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产生了异样的感觉,并不是预示着她和这个宇宙一样,开始崩坏。
在戾初的背上,长出了一堆腐肉组成的翅膀,温柔的,那两颗卵包裹在一起。自己,则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肉球,保护着这两颗卵。
***
那些分散在真空里的细胞,互相吸引着,很快就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个圆润的球体。
一个接着一个,有的过于庞大,有的过于荒芜,有的,过于闪耀。
在时间的慢慢长河里,这些细胞越来越鲜明,长成了宇宙的本身,和其存在的群星。
甚至包括了崭新的地球,与月球。
这就是宇宙诞生的过程。
***
【138亿年后,秦】
狼烟,尸横遍野。
兵器胡乱的插在土地上,又有谁发现在土地露出来的一角,一颗球形的化石已然破开缝隙,在化石的不远处,又有一颗已然破开的白色肉卵。
白色头发,赤色瞳孔的幼女趴在战场的中心,饥渴的喝着丢弃在这儿盔甲上的鲜血。
【士兵】“喂,你在这里干什么!”
四足顿时悬空,幼女胡乱的挣扎,却还是被那位士兵给提在半空。
【士兵】“我们是武成侯(王翦)率领的部队,来南征百越的,小野种,你看上去不像是吴越的蛮人。”
【戾真】“我饿了。”
【士兵】“呦,饿了,那好,告诉我你的姓氏,我可以考虑把干粮分给你一半。
【戾真】“……………………”
【戾真】“红仪。”
【士兵】“嗯?”
【戾真】“红仪,姓氏,这个。”
【士兵】“呵,你可不要随便编一个,小心我待会把你抓去坑杀………………”
***
【138亿年后,1999年1月4日】
我也许能看见,早春里的墓标。在他人熟睡以后,我却行与夜路,那朵精湛的梅花拌香,偶尔会沾着头发。
飘飘然的,分不清是雨,还是雪。
在小孩子常玩的空地里,几根粗长的钢管躺在那儿,于是乎,我摸了下断树的年轮,整理衣裳。
火焰,大人用于烤火的堆火还未完全的熄灭,孤零的吹着成炭的树枝,还不愿意这么早的燃尽。我拾起周围能捡到的干枝枯叶,一齐丢进了堆火里。
我把手靠近那重新迸发的温暖,只是在火光下,细细的品味爬上指尖的裂纹。
但是,这块火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熄灭的宿命,它的使命到底是给他人温暖的庇护,还是疯狂的去灼烧?
【贞】“………………唉…………”
我拿起小刀把那些烧焦的树枝拨撩开,这么做可能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我无聊的趣味罢了。
直到我彻底的把那些树枝挑飞到另一边,我才发现这块土地,稍微露出来一个特殊的小角。
什么嘛,这不是挺………漂亮的嘛。
我用双手把那处小角周围的泥土都挖开,看到手掌的裂纹能被灰色的土壤掩饰住,我不禁有些高兴。
那露出一小角的全貌啊,是一块球形的化石,不清楚在孤寂的宇宙里寻找了多少年的归途,已经是不堪的模样。
【贞】“好久不见。”
不过,还是能感觉到,这颗化石,过于纯粹的情感。
化石已经破开了一条缝隙,大概曾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过,我正要沿着这条缝隙窥视其内部的时候,一滴接着一滴的黑色粘液缓缓的从缝隙里流出。
一股很悲伤的死念。
死念…………吗。
那些粘液迅速的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如同果冻般的某种“生物”。她抓住了我的衣角,爬上了我的肩头。
【贞】“啊,你饿了吗。”
【贞】“也是嘛,我带你去找东西吃吧。”
***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
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
弄清影,何似
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
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
共婵娟。
***
大约是十年前,也就是2000年的12月的尾巴,我和往常那般沿着入学一个月就已经熟识的商业街回家。
南方的气候条件使我几乎没见过温度计掉到负数,更别提见到雪花落地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夜晚的冷风无孔不入的冲击着裸露的皮肤,贪婪的从空隙钻到身体里,格外的生厌,却又无可奈何,透着你的骨头。
正是反复几年,我开始厌恶在冬天穿校裙。
不过与严冬相比,我更加排斥酷暑。
轻吸口气,寒冷的空气充斥着肺部,顺带撕裂咽喉,淡出甜甜的不适,传说里吞千针的痛苦也许就是这种感觉的冰山一角………………………
**
我很清楚,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上亿兆次,即使会有细微的差别,可结果从未改变。
往前走,走下去,找一个你愿意待下去的地方,静静的等待日出,即使尽头只是一声叹息。
也许在很远,很远的下一次
她与他,一定会相见的吧。
我始终坚信着。
【End1: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