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史料记载,旧世界在机器人的帮助下发展出了璀璨的文明,但常规的采煤与小型反应堆逐渐无法满足生产的需要,于是旧世界人们盯上了离自己最近的核火球。他们建造了高效智能的生产线和巨大的星际物流站和发射基地,开始着手捕获恒星——人们貌似总有一种自信,自信自己无所不能。
在组装戴森球最后的阶段上,或许是自然对人类的一个玩笑,又或者是因为人类的盲目自信,在太阳帆展开过程中,无数计算元件中的一个电位被飞射来的粒子从1变为了0——这项致命错误并没有被自律机械们察觉并修正,最终近1/3的太阳帆的航行设定速度下降了2的25次方米每秒。这片面积巨大的光帆无法挣脱太阳的引力绕行,并最终撞向了太阳表面,太阳表面破出的大洞让内部物质立刻被粒子流吹出,巨量的辐射和光热在500s后抵达了地表。
很快,几乎所有易挥发的物质大量损失,这摧毁了世界温度的平衡与近乎所有的工农业,这进一步加剧了资源争夺的战争,国家之间甚至出现了无限制机器人战。短短一个月,人类就从自封万物灵长的宝座上掉了下来,变成了只能依靠穴居和机器人苟存的动物。
西伯利亚北部避难所,深夜。
今天的交易所发生了一件不算少见的事,不过其他的拾荒者也乐于围观和评点,毕竟嘲笑这种事也算是苦难生活里的调剂,不论情节多么老套,总有人愿意浪费一些时间来获得一些微不足道的快乐,而且这次的故事的主角可不一般。
“这位......,额,你提供的资源可以兑换成二百积分,但是不足以换购双人一个月的食品。”
“请问,我能向您预支一百积分吗,明天我一定会多带资源回来补偿您的。”
“很抱歉,按照规定这是不允许的。”管理员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不介意试一试她是否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有着那种“天分”——他决定试一试,毕竟面前的女孩年纪尚幼却能穿着失效的防护服平安归来,再不济也能提取出一点抗体吧?于是他对着人群做了个隐晦的动作。
“好吧。”名为零的女孩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如果近期再没有找到“大件货”,妹妹和自己很有可能熬不过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红潮”。
“小妞,交易所的人不给你积分,不过你要是愿意陪叔叔玩一天,我倒是可以赏你二十点!”一位壮汉眼神毫不遮掩的在女孩初具规模的身上扫视着。
眼前男子的调笑零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快速挣到积分的方法。她现在的积分根本不够养活自己和妹妹空。她决定到任务栏看看有没有自己可以完成的。旁边的混混又挡在了她面前“就凭你的等级可接不了任务。刚好我们哥几个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我们出五十点,技术保管比那个小瘪三好,保证让你爽到忘记自己是谁!”
就在这时,几个混混直接被扔了出去:“我今天干掉了三个失控机械,零件一卖挣了九千点,有空还请赏个脸一起庆祝?”说话的是避难所里有名的防卫队长安迪,据说他这个城防队长的位子是直接靠杀感染体杀出来的,连管理员都得给几分面子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目光也充满侵略性的投在零的身体上。
“对不起,打扰了。”面无表情的说完这段话零便从人缝中离开了前台,她明白再待在此处是毫无意义的,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坐在交易所酒吧最内的单桌上,零单手撑着脸颊,一头白发泻在座椅的靠垫上,尽管常年在地表奔波,但零从未靠酒解压,只会在酒吧最里坐着休息。她不喜欢中断思考:“红潮没几天就要来了,时间不多了。按照年龄和实力进行的分级也不允许我去接任务,如此一来我还有以下选择...”
看到这一幕,管理员居然离开了前台走向零:“我知道你缺积分,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拼命。说实话,像你这种‘好人’真是很少见了。”
零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只是站在前台当服务员就能成天穿西装喝红酒吃牛排的人,还有闲心思感叹世界黑暗。这种大人物怎么会有闲心思来关心我这么一个庶民呢?”她把“大人物”三个字都咬的很重。
管理员直接坐在了零对面,无视了她的反应。身体前倾,好像很期待下文。
“你是在和那个安迪演戏吧,你们的右手。”零挑了挑眉毛:“现在,轮到我问问题了。像你这样的天上的懦...好先生,怎么有闲心思来关心一个贫民窟里的刚成年的小子?这和自律机械有什么关系?”
“令人惊讶的观察力。”观察员貌似很满意:“叫我阿尔伯特就可以,我会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现在是你的问题:只靠这么破旧的防护服保护,你却从未表现出感染的反应——这件防护服根据我们的档案早已受损失效。”随后他把一张高级通行证放在桌上,推向对面的女孩,通行证上赫然写着空的名字。
压住心里的震动,零再次回到之前那种冷淡的神态:“哈,你们是想让我去和那些战争机器打一架试试我的能耐么?然后按表现被当成血清生产工具或者成为你们所谓的‘改造体’?”
“这种话以后尽量少说,这对我们都好。”阿尔伯特突然严肃的看着零:“你的抗性已经可以让你成为改造体了,但...我,需要你证明你的能力。我要你在上面生存五天,并摧毁不低于十个自律机械。”
“你需要?”零似笑非笑,握住了他的手:“成交。”
......
“说起来,你就没怀疑过我吗?比如我在空手套白狼?或者我...”阿尔伯特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零渐渐说不出话。这种紧张感对他来说还是头一回——欺骗眼前的女孩让他有些惶恐,这种感觉就连第一次走进实验室时都未曾有过。
“我不在乎。”零把阿尔伯特交给她的长刀插在腰间:“谢谢你只选择了我。”
阿尔伯特一愣。
零再度登上升降平台,看着周身熟悉了十二年的管道,感受着来自地球的引力把身体向下拉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像旧世界的火箭一样逃离着重力。
熟悉的黄沙弥天,熟悉的腥臭味道,熟悉的透骨寒冷。
阿尔伯特看着传回的实时视频:“希望她能够活下去。”
“阿尔伯特,想不到你这个最大的罪人还会这么矫情。”安迪出现在房间里,嘲讽道:“她失败了不是还有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