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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做的很不错。”老杰克笑眯眯的把三人送回并清点的资材推上车,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好!交通工具也都准备好了!那么,出发吧!”
“目的地是哪里?”
“说真的,你要是能活泼一点就好了...呃,好吧,其实就是按之前的计划行事,前往桥头堡,一鼓作气夹击对方的武装阵线!这次,可不会出岔子了!!!”老杰克的回复与几天前的话语一模一样,敌我居然真的一直在僵持吗...
十余辆四轮越野车载着整支队伍出发了,所有车辆都挂着低档位,安静稳定的穿过特意选定的小道。
与之前所见到的场景完全不同的是,路途中一点交战的痕迹也没有——没有破碎的窗户,没有履带的白印,没有烧焦的气味,更别提火光之类。
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被废弃的城区?就算这一路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打击的设施,但并不至于敌我双方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更何况,城防军应该一直在组织阻击才对,但现在却未曾发现有构筑工事的痕迹。
零拨弄着许久未修剪已经长到鼻子处的刘海,把小空抱的更紧了些。
随着队伍的前进,脚下的积雪在变薄变软。之前注意不到大概是因为先前所在区域一直有清扫——而这一片则在更早的时候被废弃了。为了赶路,整支队伍直接在街道中央列队行进,却没有遭到任何空袭。
一种奇特的矛盾心理——在适中或狭窄的地方遇见敌军可能只是感到慌乱,在空旷而不见一人的地方反而异常紧张。
紧张带来的是紧绷的精神。一有风吹草动,小队就四处观察,时间一长,队伍里的新兵和平民都因为长时间的“草木皆兵”而疲惫不堪。
普通士兵或许只需要四处警戒,但改造体则费心神得多——它们的大脑需要通过接口控制全身的各个部件,包括但不限于搜索雷达、热成像仪、火控雷达、弹道计算机、炮击指示计算机等等...
这也就是为什么改造体需要成为“非人”,身心两方面的负担实在是太大了,远超人体的极限。“但对于这次急行军来说,改造体就是最可靠的眼睛!我也要和前辈一样走在最前面!”露娜蓝粉色的大大的,纯净剔透的眼瞳盯着零,让后者有些发慌。
“我们不一样...”零双手抱胸:“唉,你爱来就来吧。”
两人一言不发的走在路上,露娜时不时偷偷打量一下身旁的零,似是欲言又止。
最后,她像是克服了压力或是整理好了语言,张口了:“您不用刻意疏远其他人的...我明白您对自己情绪的失控有些...”
“我没有,我很好...不用你管。”是带着厌烦的回答,或许还有点颤音?
于是露娜继续说道:“最近除了演练和作战您看起来都很让人担心...老杰克和你说的话我们也听到了,我们可以理解你!说出来就好了,有什么包袱我们一起背,我们不是同伴吗?!”
这次的回答是沉默。
“在我的心里,前辈你是一个可靠温柔的人!才不会是一个会一直沉湎内疚和懊悔的人...”
我可能真的是...零自嘲的笑了笑。
或许是长时间紧张和索敌的缘故,情绪激动之下,露娜身体便是一软...倒在了一个柔软但有些失温的人的怀里。
“你需要休息。”零指了指自己的角:“我也可以索敌。”
看着零不容置喙的眼神,露娜的脸渐渐攀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但她还是鼓着嘴坚持说:“没关系的...”
零总算转过头看了露娜一眼:“我说你累了。”
被零抱在怀里,看着居高临下的红色瞳孔,露娜的耳朵里几乎要喷出蒸汽——她赶紧闭上眼转过头...但没有一点站起来的意思...
然后,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真是麻烦...
零把枪换了个位置挂在身后,把露娜以公主抱的姿态托在身前。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她只是需要时间,而且她不过是怕麻烦而已...嗯,毕竟有两个爱哭鬼要照顾...
这或许是一种必要的成长——当有困难或危险时,坦然的面对最坏的结果,并尽力去改变它。既不要像逃兵一样选择**,也不要像自己一样不能直视结果:
是的,最坏的情况是“官方抛弃了所有人”,无论结果究竟是什么,相信并努力的人才有资格和勇气这样说:“是又怎样?”
可说服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零认为自己一直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想让所有“顺眼”的人们永远陪着自己——她不愿意相信会有东西能拆散她和她重要的人们。她靠着这份自信才得以在弱小的如同蝼蚁时也敢直面感染体,度过她过去的十九年。但获得了力量后,她却没有拯救任何东西。
护送队的牺牲者、营救过程中被迫放弃的人们...他们都看着自己呢。
生来就是获得然后再失去,就像被上天戏耍的人偶一样...
于是零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只保护自己重要的人”或许会容易一些吧...
可,如果“官方抛弃了所有人”真的发生了,那她还能守住自己一次又一次次倒退的底线吗?
她害怕。
她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捅破这层窗户纸——于是,她击毙了那位逃兵。
可现在,那个最坏的结果似乎要发生了,就连队伍内深藏的惶恐也已经是欲盖弥彰。
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要让底线倒退成“只保护好自己”吗?!
“这,怎么可能...”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哈,就连说这句话的勇气也没有了么。
再强健的体魄,也会倒在无限荆棘的看不到出口的道路上。
“或许你说的对,被告的确有罪。”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