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又得去当那丫头的保镖了,真是麻烦!”
一边轻快而隐蔽地跟随着距自己约十丈远的一个清丽矮小的幼龄女童,一边暗自抱怨着的清俊少年的脑中回想起了父亲的告诫:
“暝靳,潺凛那丫头正值精力旺盛的好玩时期,为父不便老是限制她的自由,但也不能放任她外出而不管。现山下世道仍是有些不安,充满凶险,况她那不过几岁的身体和心智,定是不能独自面对俗世的险恶的,为父不便亲自出面护她,只得派你去护她的周全了。暝靳,你现在的武艺已经是这铜山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了,把这个差事交付于你,我也放心。你虽尚算年轻,但应付山下的闲杂人员应是绰绰有余的。”
那时虽然少年对于父亲的命令有一些疑问,但终究未能问出口,只是乖顺地应了父亲的令。
毫无疑问,父亲的决定总是正确的,他对这点并无怀疑,只是——
不远处的那个娇小人儿的身影惹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明明只要这家伙不去下山就没这些麻烦事情了!这家伙一点也不能体会自己任性的行为到底给他人带来了怎样的困扰!山下的世界,有什么值得去的?
少年口中的“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妹妹——江潺凛,也是他唯一的妹妹,并且是这铜山中唯一的女眷。
兴许是这个缘由,父亲对待江潺凛既严厉又纵容——严于使其精炼武艺,固守山上的规矩,并不怎么给她特权,然纵于其好玩的性子,虽面上说着不许她下山,但又不真的阻拦她下山,反叫他去当她的保镖。
这使得他苏暝靳在山上都要无时无刻地监视这妹妹的举动。因为不能让她独自下山,保护她的行为又是保密的,所以他只能随时注意着妹妹的行踪,一旦她要偷偷下山,他就必须马上偷偷跟上去。
这次亦是如此。
本在练习武艺的他忽然发觉本在一旁观望他练习的江潺凛没了影,心下顿觉不妙,便急忙在山上寻觅她的踪影。不过,早已知晓江潺凛下山的路线的他轻车熟路地顺着方向疾跑,很快就找到了她。
江潺凛虽然年龄尚幼,但在父亲的严厉教导下,她习得了一手好轻功。在枝叶密麻错乱的茂林中,她身轻如燕般地快速在树枝间跳跃着,若是一般人,定是追不上她的身影的。
因为知晓她行走的路线,所以苏暝靳并没有费很大力气就跟随她到了山脚下。
而山脚下的路却被湍急的河流所阻断,事实上,整座铜山都在这宽广的河的包围圈里,水流凶猛的河把铜山变成了一座孤山,若要离开铜山,就必须淌过这条河。
但这恰恰是最难做到的,河流面之宽广,使得对面的山上的树影都显得朦胧;河流之汹涌,使得水浪没有平息的模样,河水裹挟了大量的泥沙而使得水的颜色永远是泥黄色,根本见不到它清澈的时候,掷一颗石子于河流中也难以窥探它的深浅。如此危险的河流,一般的船只也无法驾驭它,若要淌过它,于一般人而言不比登天容易。
然他的妹妹江潺凛却不是一般人,他也不知她是怎样用藤蔓编织了一条非常长的绳子,并且将绳子的两端系与铜山及对面的山上的树干上。她选择了两山之间的最短距离的位置,这也不知她是花了多久的时间才做到的。
总之,江潺凛就是借用这条绳子,在上面用轻功跳跃到对面的山上的,然后,从那座山去往了铜山之外的俗世里最辉煌也最危险的地方——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