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14日,天气晴,酷暑。
可即使室外温度达到了30摄氏度,也依旧阻挡不了单申苟对于大自然的向往。
注意!单的读音是shan!第四声!
毫无疑问,单申苟的名字是属于“非亲爹妈系”的。
为了纠正这个耻辱的错误,单申苟没少跟爹妈争论,可爹妈是一根筋,完全不觉得这名字有什么问题。
忍辱负重的单申苟是容易屈服在爹娘‘银威’的怂货吗?
当然不是!
所以,从小到大,单申苟大人不止一次偷偷拿了户口本去民政局改名,可在爹妈的火眼金睛下,次次都铩羽而归。
铩羽而归的结果便是,含泪忍受或男子单打、或女子单打、或男女混合双打的亲子节目。
就这样相亲相爱过了十八年,单申苟也单身了十八年,成为名副其实的“单身狗”。
可老单家的人从来不会因一些小挫折而屈服,历经七进七入民政局的悲惨收场后,单申苟决定卧薪尝胆,伺机而动。
前有勾践吃翔,后有孙膑吃翔,自古以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单身苟一直坚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成为孙仲谋那样的英雄人人物,左手抱小乔,右手指点江山。
可如今,他年满十八,这不禁让人感慨白驹过隙一瞬间。
人家公瑾十八岁时就已经打下了大好江山,单申苟有预感,他大好江山就在不远处。
所以,他顶着炎炎烈日,趁着假期去深山老林里追求自己的“江山”。
深山老林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河流,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目标已经完成了大半。
不远处是一处庙宇,庙宇前人头涌涌,香火不断。
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仙君庙”。
据说“仙君庙”始建于1998年,原因是附近的一位老农在耕地时意外发掘了一座举世罕见的仙君雕塑。
为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在村里人的合资建设下,“仙君庙”诞生了!
这座“仙君庙”虽然年轻,可在方圆百里内却是出了名的灵验。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单申苟自然是不信这种鬼神之说的,他一直秉持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原则——爱国、诚信、友善······
但科学归科学,游山玩水可不能错过如此名胜景点。
可当单申苟真正踏入“仙君庙”后,却发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现象。
前来朝拜的人里,妇女占了绝大多数,单申苟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男子汉,混在人堆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老单家的人不是轻言退缩的人,绝不!
所以单申苟厚着脸皮,一挤一挪地在妇女中艰难行进。
历经波涛汹涌的险恶残害,单申苟终于挤进了庙堂。
可在亲眼目睹那一座高踞厅堂的雕塑后,单申苟痴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掉了,时间仿佛在此刻加速流动,野草在窗外疯长,夕阳下坠。
这座仙君塑像很美,栩栩如生。
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一双薄唇,语笑嫣然,长发及腰,头绾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髻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身着纱衣,里面的杭州丝绸白袍若隐若现,腰间用一条集萃山软纱轻轻挽住。
若不是雕塑通体灰白,单申苟指不定就将其误以为人了。
“这大概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吧?”单申苟喃喃道。
他已经分不清这雕塑是“仙君”还是“仙女”的,这也许就是天上的神仙吧,雌雄难辨。
渐渐的,他腻了。
是的,你没有看错,单申苟看腻了!
雕塑终究还是雕塑,单申苟的身心健康水平都在国民平均值以上,甭想他对着个娃娃就把娃娃当老婆!
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被堵在了庙堂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庙宇里所有的人仿佛都着了魔,痴痴地盯着上面的“仙君”,面若桃花,像是初恋的少女。
见鬼!我居然在一群中年妇女的身上嗅出了初恋的味道!
单申苟的脸皮厚如城墙,他决心要从人群的缝隙间钻出去,虽然会造成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可他单申苟就是死,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对一群年纪大到能当他妈的大婶想入非非!
“咔嚓。”雕塑上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瞬间晕厥倒地,连守在门外拄着扫帚的大爷也不例外,除了一心一意想要钻出去的单申苟。
单申苟被吓愣在地上了。
居住在治安强大的祖国领土上,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受到了恐怖袭击,也不是遭遇了灵异现象,而是联想到了某地的宗教习俗。
然后,信奉科学和实践的单申苟,慢慢地也往地上蹲了下去,然后慢慢卧倒,舒服地躺在了某人软乎的背上。
实在是无地可躺了。
他闭上了眼睛,心平气和地装死。
习俗嘛,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不能丢,要学会尊重!
雕塑上的裂纹越来越多,逐渐蔓延到全身,像是孵化的鸡蛋,“雏鸡”从剥落的“蛋壳”里孵了出来。
“雏鸡”的双眼渐渐睁开,睡眼惺忪的。
她(他)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像是刚刚睡醒,伸着懒腰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事实证明,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于是乎,单申苟也跟着打了个悠长而慵懒的哈欠,然后才抬手揉了揉眼睛。
睁开眼睛,他想要看看是哪位同道中人在诱导他在这个严肃而庄严的时刻打哈欠。
她(他):“······”
单申苟:“······”
他们俩面面相觑。
惊艳、适应、平淡、惊悚······在刹那间,单申苟的内心五味杂陈。
他抬头呆呆地望着木梁结构的天花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什么都看到了,他(她)身后是碎裂一地的雕塑残骸,然后她(他)的面容跟雕塑如出一辙。
虽然他很想坚信唯物主义论,可这他娘的明显是见鬼了吧!
对了!没准这又是当地的习俗!事先把人藏在雕塑里,然后突然跳出来整一手神仙下凡!
单申苟开始胡思乱想,然后逐渐升华到自我催眠阶段。
他(她)漂浮到了他身前,隔空拿起树枝戳了戳他的脸:“这位道友,敢问吾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