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在深林里晃悠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单申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他迷路了!
趁着晚风拂过,单申苟试图找回那种脚踏风尖儿的感觉,只要他能跑到高处,就可以大致确定自己的位置。
如今村子里的每一条小巷子都装上了电灯,彻夜不熄灭,只要能在高处找到黑暗里的那一盏盏明灯,他就能沿着灯的方向笔直前行,总能找了走出深林的方法。
眼瞅着踏风无果,单申苟选择了上树,虽然可能会碰到蛇虫什么的,但迷路的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爬到树上,单申苟悲催地发现,这附近的树长得都差不多,枝叶茂盛,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对了,小学课文里说过,在野外迷路了可以根据天上的北极星来确认方向!
单申苟抬头望天,月明星稀,别说北极星,连根星星的毛都看不见,夜空中只挂着一轮白玉盘,闪闪发光,老耀眼了!
耳边传来蛇吐信的声音,单申苟被吓了一个踉跄,脚突然踩空,从树上滑了下来,可奈何枝叶太过繁茂,头又太大,直接卡在了树上。
真就自挂东南枝!
头被卡在树上,身子随风摇摆,单申苟却丝毫没有感到不适。
如今的他已经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个充分的认识,堪比超人的钢铁之躯!
一个从半空中掉下来,而且是头率先着地那种,除了脑袋嗡嗡却屁事没有,这种强度的身体都已经能媲美狼叔了。
在树上挂了半宿,单申苟捕捉了水流的声音。
对了,这林子里有一条河流是经过村子,只要沿着河流走,没准能找到回去的路。
单申苟是一个敢想敢做的人,既然有了想法就要付诸于行动。
他拨开了卡头的树枝,成功落到了地上。
咦?脖子上怎么凉飕飕的?
单申苟伸手往脖子上一抓,恰好抓住了一条冰冷又滑溜的东西。
那玩意突然开始盘旋在他的手上,手上传来了硬物咯人的触感。
单申苟借着月色将手放在眼皮子底下看。
只见一条两指粗的黑蛇正恶狠狠地咬他的手,发现咬不动还摇摆着头使劲转,然后······“咔嚓”一声,毒牙断了。
单申苟原本是挺怕这种爬行动物的,可如今瞧着它断牙后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间竟然觉得它有些可爱。
可如今并非是玩弄宠物的时候,他随手将黑蛇往旁边一扔,然后寻着河流的声音走去。
拨开树枝,单申苟来到了河流所在的地方,等走到了河边,才发现这是一条江。
他看到江心中有一片绿洲,江水从两旁汹涌流过,心中微动,当即决定冲上江心绿洲。
脚步飞快,虽然无法踏风而行,却依旧可以轻松地踏水行走。
过了片刻,他脚踏实地,登上了绿洲。
站在绿洲上向江岸望去,江面上还残留着点点涟漪。
我这算是练成了传说中的凌波微步了吗?
单申苟一时间无比喜悦,轻功可是不少年轻人少年时的梦想。
回过神来,他发现这个绿洲其实不大,像是江心中的一个小山头,左右方圆不过里许,耸立在江心高约四十丈,草木充裕。
密林间听不见任何鸟语虫鸣,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就在单申苟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庙宇藏在林中,露出残破的墙壁。
庙宇?这算是人的足迹了!这些庙宇通常不会太过远离村庄,也就是说他距离人类文明又近了一步。
单申苟走上前去,只见庙宇破败无比,年久失修,到处都是蛛网。
这是一件荒废许久且无人问津的破庙,单申苟刚兴奋起来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他在庙前停住,庙门倒了一扇,庙内昏暗,但依稀还能看到一尊大佛的轮廓,佛像上贴着金箔,泛着金光。
不过这里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金箔脱落了不少,露出了铜胎,铜胎上写着扭曲宛如蝌蚪似的文字。
单申苟又走近了两步,发现大佛身上还锁着一条条粗大的锁链,这些锁链竟然从庙里延伸开来,一直延伸到岸边。
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宛如一桶冷水从头灌到脚,晚风穿过庙堂撞到他身上,冰冷刺骨。
幼童的嬉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单申苟咬着一口银牙直打哆嗦。
妈蛋!这是撞见鬼了!
此时他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聊斋》里的情景。
先前已经提过了,他是马克思主义和唯物主义的忠诚粉丝,但先是目睹修真,今晚又见到了吸血鬼和狐狸精,他十八年来搭建的世界观早已崩塌得连渣子都不剩了,就算是小倩真跑到他跟前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他觉着自己已经达到了这种高度。
单申苟想起了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授的说辞,清了清嗓子,向庙宇躬身膜拜。
“小生单家村人,夜里迷路,路过宝刹,惊扰了此地主人,还望海涵。”
幼童的嬉笑声依旧在周围徘徊,而且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越来越近。
单申苟顿了顿,迟疑了一下,又道:“小生自幼肾虚体弱,元阳早泄,若是庙里有神仙姐姐,莫要来害我。”
“你说话倒是有趣儿,也罢,便不吃你了。”
在单申苟抬头的瞬间,原本空空荡荡的佛像手掌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体态丰腴的美妇,穿着古代样式的衣衫,衣领一直滑到肩下,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令人春心荡漾的半壁雪峰。
山峰间的沟壑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不禁沉沦其中,久久无法挪开眼睛。
单申苟心脏滚烫,红晕一直从脖子延伸至耳根,嘴里分泌出大量唾液。
“这位神仙姐姐······”
“哪里来的神仙姐姐?”
美妇从佛掌上跳下,笑得很开心,一双大白兔随之摇摇晃晃,粉嫩的樱桃若隐若现。
“我叫陈莺儿,就住在这附近,出来没有见过神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单申苟觉得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我叫单申苟。”
“单申······苟?”陈莺儿脸上僵了僵,然后恢复原状,轻咬下唇,声音软糯无比:“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觉得很寂寞,你快进来陪我聊一聊。”
佳人相邀,岂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