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所谓的集合思维系统激活的时候，沐梓只觉得，自己的念头好像被分割成了很多很多的碎片。
每一个碎片里面，都有一句单纯而简单的话语，一个纯粹的念头。
“这是什么系统？”
“水里水里水里！”
“系统生效了？”
“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多想法？”
“我想摸鱼......”
“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那帮小鬼有没有好好吃饭......”
各种各样的琐碎念头变得更加明显更加独立，直接扰乱了沐梓的思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坑爹系统？！
因为思维的混乱，她没办法及时控制自己的身体，而这也就导致了当那条胖头鱼一脑袋创过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躲开的动作，因为脑袋里面的想法还在那儿打架呢。
砰！
暗流翻滚，泡沫浮现，沐梓只感觉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冲击力，随即，她便被顶到了一旁的岩石上。
虽然不疼，但是系统的警告声还有自己听到的那机括哀鸣的声音都在告诉她，这不是自己能够无视的冲击！
“盘它。”
“居然打我！”
“揍它丫的！”
“淦它！”
“我要把它的脑袋剁下来做红烧鱼头！”
虽然受创不轻，但是拜这一撞所赐，沐梓思维之中所有纷乱的思绪，在一瞬间统一了起来。
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内部矛盾？
高度统一，揍它！
再没有杂念阻隔，沐梓在这一刻才觉得，自己与现在的身体，真正水**融，没有了凝滞和阻碍。
隔阂感消失了。
听起来就很爽，但可惜的是，它并不能让沐梓直接发生什么跳级连升、神功大成、天下无敌的转变，只是有一种胸闷半天气喘不过来，挣扎好久之后终于打了一个长长的嗝般的舒爽。
【集合思维·主宰者】是一个战斗辅助系统，它可以让使用者的心智处于一种类似于完全专注的状态下，这个状态下的人将会呈现出一个更加高精度化、效率化的姿态，不管是将其叫做“zone”也好还是什么听起来就很NB的领域也好，反正只是一种收束杂念，全力以赴的办法。
当然了，因为是系统辅助的缘故，自然也就存在着失败的可能性，一旦失败，意识的纷杂程度就会被扩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大概离精神分裂只差一线吧，那样一来，对于身体的掌握就力不从心了，毕竟整个人都混乱了，分不出主次来。
沐梓一开始也陷入了这样的窘境之中，幸好被那胖头鱼撞了一下，让内部矛盾在瞬间一致对外。
就这一点而言，不得不对那条铁骨鱼致以最真诚的谢意呢。
“序列检索失败。”
“传输线路受损。”
“基础械备缺失。”
“组件运行故障。”
“逻辑链存在漏洞，暂时缺乏修复手段，试处理一次......模拟结果，死循环。处理手段：放置，记录。”
几乎没有情绪的声音在水中响起，沐梓头顶那小小的虚数王冠在水中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面对卷土重来的铁骨鱼，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激活纳米机群，根据现有数据处理能力，激活程度2.1%，程序列入，统御模组·尤克特拉希尔进入运行阶段。”
在那仿生皮肤之下，那被藏入金属骨骼空隙之中，有若骨髓一般的冰冷储存液渗出，它们是机械，可看起来就像是微缩的生命群体一样。
哪怕现在只能调动起很小的一部分，可是作为人类对抗灾难而诞生的一项尖端科技，初步的调用，也足够了。
“武装模拟。”
话音落下，机群涌动，纳米机械在指令的作用之下汇聚起来，构筑成了一把......不，是半把草叉......
哪怕是这个状态的沐梓，在看到自己手上这根残缺不全还槽点满满的“老前辈”的时候，都下意识说了一声“尼玛”。
你说在水下面，我们致敬一下海王，整一把三叉戟出来那也就算了，虽然落了俗套，但起码很贴合环境是不？
但是这金属草叉是个什么玩意儿？！
......算了，能用就行！
在这一刻，沐梓仿佛走入了一片水下的瓜田，哪怕没有月亮，没有猹，没有那保熟的瓜。
反手握住草叉，死死盯着那条冲撞而来的铁骨鱼，沐梓淡定地蹬了一脚身后的岩石，以毫厘之距躲过了铁头娃娃鱼的冲击一手拽住了它鳞片之上的鳞矛虱，硬生生扯了下来！
渐渐长成一体又如何？
她一只手的握力能将别人的未来直接给捏碎咯！
似乎听到了从流水传递而来的尖锐嘶声，不过现在的沐梓完完全全将这些无关影响项排除了出去，强行撕扯出较为脆弱的鳞片，沐梓的意识之中迅速浮现出了数据计算的结果，没有迟疑犹豫，她匹配上最好的角度，直接一叉穿鳞！
鲜红色的血液混入水中，铁骨鱼在使劲摇动自己的身躯，想要将那突破自己防御的异物甩掉。
它成功了，但并非因为自己的努力，那半根草叉在突破了猎物的防御之后就在指令之下解体，重新成为了原始的纳米机群。
未曾加载额外命令模块的机群并不能执行什么潜入破坏的指令，起码现在，它们只能按照最基础的命令进行聚合和分离。
“机群损耗0.03%，可在补充下进行有效再生。”
“破坏指令有效，预计争取时间21秒，可进行额外行动。检索命令......与小队汇合。”
漠然的话语无法掩饰泥给路达有（跑路）的本质，但起码听起来很挽尊。
铁骨鱼的伤势不会影响它的生命安全，但是作为一条水中的小霸王（仅限于没有更强生物的生活区），这样刻骨铭心的疼痛还是极其罕见的。
因为很少体验到，所以在缓过来之后，铁骨鱼会愤怒，而不是畏惧。
它会竭尽所能来报复，但在它的疯狂到来之前，沐梓可以顺利离开这个水域了。
可是有一点是不能被忽略的，那就是一个个体的伤痛很难被另一个个体所享有，铁骨鱼的疼痛是属于这条鱼的，而不属于它的共生伙伴。
还有一只鳞矛虱不曾发起自己的攻击。
不是因为计策阴谋，不是因为它们有着高度的智慧，只是因为之前攻击的时候，它所寄生的那一侧不方便掷矛而已。
但现在，空间和角度一应俱全。
只有一阵混杂在混乱之中的轻响，那最后的矛锋激射而出，指向的方向，恰好是那背对它们的人形物的躯干中央。
这是它最后的波纹啦！
面对这最后的远程攻击，沐梓的应对很简单。
从最开始便知道还有一只鳞矛虱没干活的她始终将戒备放在心上，拨水改变位置，回手挡在胸前，落点计算早已完成，水中的完全规避在缺少必要装备的情况下无法做到，那她能做的最有效率的办法，就是换个地方去挡。
......
“我勒个去，这个玩意儿后劲有点大......”
回到那个狭窄的中转小空间里，沐梓从那莫得感情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因为体验时间到了。
对，体验时间到了。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沐梓是清清楚楚看到，那个主宰者系统上的“欢迎您使用本系统，您将拥有3分钟的体验时间，如果想获得更好体验，请购买正式使用权”的小窗。
这傻缺系统就没一个是靠谱的，冠上北欧神话世界树之名的尤克特拉希尔模组目前还处在卵子级别的扩展水平，承载智慧巨人弥米尔之名的战术分析模组到现在还是个不会说人话的试用版V0.1，而这个主宰者系统更是一个安装赠送体验时间的......坑钱货。
虽然它们三位一体产生的效果相当惊人，但是在结束之后的副作用也大得离谱，反正沐梓现在感觉七荤八素的，就像是坐着大摆船顶着大光头和西北风一路从铜锣湾颠到梵蒂冈。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用难受就能形容的了，甚至沐梓都找不到自己能关闭什么体感系统来减轻这种感觉。
“我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没有自然的消化系统么......”
要不然......
“唔噗！”
最终还是吐了，虽然吐出来的是混着鱼血的地下水......
但沐梓还是华丽丽的完成了自己的战场第一吐。
“手臂上的损伤还可以接受，看起来我防御还挺高的......”
那根矛锋刺穿了她的仿生表层，但被下面的金属构造挡下，不曾刺穿，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洞而已，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修补完毕，不过外面的破损就需要回到城里才能做修复了。
骨断筋折是可以自己大修的，但是外部破损算毁容，居然还需要额外花钱这样的设计当真是离谱到了极致。
只能说无论什么时代人类都是想着办法从各个方面薅羊毛的好手。
还行，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辐射物质，纳米机群也不会因为机体的破损而泄露，不然的话那就是相当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了。
喘了一口气，顺便吐掉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到嘴里的一尾小鱼，沐梓摇了摇头，将挡在视线前的刘海捋了上去：“该去找其他人了......”
这鬼地方真不是人该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