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7点54分顾然准时到家。连接上语音，打开lol，根据要求进了游戏房间。
“喂喂，听得到吗听得到吗？”耳机嗡嗡地震动。
“能听到。”
简单回了句，闭麦打个哈欠，打开直播软件。掐着点儿开播，搞起！
挂上直播标题：“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看着宛如瀑布的弹幕刷刷刷地翻滚，顾然摆烂的心思又悄悄浮出水面。但凭借着自己的坚定毅力以及顽强的斗志，摆烂的心思被重重地压制住了，当然这其中也有money的问题。
这场lol娱乐比赛是叔叔座下直播部发起的，邀请10名玩lol的知名主播参与的一场活动，流量很大，给的钱很多。
10名主播完美覆盖了白银黄金钻石大师王者等多种段位，其中甚至还有青钢影绝活哥的参与。
怎么说，大乱斗能赢就是成功？
尽量输的体面点吧…
顾然十分清楚自己的真实实力，空有理论，实际操作烂的令人血压直升，段位常年黄金I、II，自己都看不下去的程度。
唉，关键是通知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要跟钻石大师的打啊…
听着耳机里热闹的讨论声，已然闭麦的顾然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弹幕SC的提问。
[今儿不是休假吗，你居然开播了？]
：我不直播我干嘛啊，居然开播了是什么意思啊？这肯定开播呀，有钱拿的。以后每天直播好吧，一个月31天，每天都能见到我，兄弟们。
[就你那水平，怎么会参与这档子节目啊？]
：鼠鼠的命令罢了，再怎么说意识还有的，再说队伍里有俩大爹啊，我抱紧大腿不送就完事儿了嗷。
[这不得拿回来个奖杯？]
：那确实，摆中之王荣誉奖我势在必得。
[然子哥，今天是不是得晋升为燃皇了啊？]
：啊，我不已经是了嘛，你这不行啊，以后来直播间补课哟。
[主播你在吃什么？怎么快开打了还在吃？]
：啊，坚果啊，小零食而已这都不行的嘛，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
…
“这就掉塔了啊，怎么一塔这么早呀？”
…
“冻手，快速冻手！”
…
“nice，爹！这就是破败之王！”
…
“nice，后面有个杰斯…收割！牛逼！”
“点塔点塔，哎西…
“欸，坏。”
“我帮你补点伤害…”
“好耶！”
视角逐渐移向敌方的水晶，破碎的红色水晶化作辉煌的VICTORY。
游戏结束，顾然揉了揉右手手腕，跟弹幕聊天。
[主播跟着捡魂的样子像是跟着人要饼干吃的魄罗。]
顾然轻声念出SC上的内容。同队的队友听完都笑嘻了。
“对不起，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h↑h↑h↑hhhh↑，对不起，我的。”
“唉，要是峡谷也能这么带就好惹。”顾然放空心神，嘴角上扬，轻轻伸了个懒腰，舒服地感慨道。
“好了，这样峡谷输了就没有什么压力了，嗝哈哈哈”
“虚拟双C，扬我区威。”
“这是我没想到的。”
耳机里队友的笑声一阵又一阵，清楚地在直播间里回荡。
嗡嗡嗡～
顾然的手机屏微微亮起，有电话来了。他瞥了眼看清联系人后，手速极快地闭上了所有的麦，拿下耳机。
“wai？”
“喂（软软），小弟，毕业快乐吖～”
“姐，我已经毕业两天了…话说你今天没课了吗？”
顾然一边说着，一边操控鼠标观看教程。
“课太多了，呜呜，对不起嘛…”女孩撒起娇来，低声细语地道歉。“我补偿你嘛，好不好…然然…好不好嘛～”
顾然受不了惹，明明只是隔着电话交流，却仿佛能感受到姐姐正趴在自己后背，呼出的热气染红自己的耳朵，那两团软软的东西紧紧贴住，雪白纤细的双臂揽住脖子，手指在锁骨开始，向上划动，直至嘴唇。
这种感觉有点像蚂蚁在身上缓缓爬动，有些痒，有点麻，但又不太像，因为顾然不会抗拒，反而觉得很舒服，希望能多多停留。
把持不住，这个女人…太坏了。
看着加载界面，空下来的手指轻敲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听着姐姐在耳边抱怨身边生活的琐碎、学业的繁忙、爸妈的啰嗦、同学的骚扰，脑中回忆起她的模样。
顾怜笙，顾然的姐姐，比顾然大两岁，在天京市读大学，学经济学。
她给外人的第一印象永远都是：冰冷、高贵、难以相处，如极冻之地千年不化的冰山一样的寒冷。
这仿佛成了她的标签，陪她度过了整整高中三年。毕竟再热情的人长久地面对一座冰山也只会灰溜溜地逃离，更别提顾怜笙眼底里时不时流露出对她们的蔑视。
而在顾然记忆里，最深刻的是女孩那一头墨色的发尾有些微翘的长发，记忆里初中那时早晨总会被姐姐抓起的一缕发丝叫醒，发丝在脸颊上滑动，像是小猫咪舔舐一样，痒痒的。
睁开惺忪的眼睛，你永远能第一时刻地看到她的笑容，温暖且包容。
“补偿什么？”顾然有点好奇。
“我把我自己赔给你好不好呀？你想看我穿什么，JK？教师？还是…？”顾怜笙压低声线，极具诱惑的声音从手机里袭来，在顾然的耳朵里占领阵地。
说实话，心动了，但…
“…姐，我想继续在天水市读大学。”
“…”那边沉默了，随后通话被挂断。
顾然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机让它继续充电，重新打开麦克风加入队友的聊天。
“这个可以点吗？”
“虽然不可以点，但我能发起吗？”
“什么，投降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整节目效果是吧。”
“哎西，对面都知道我们的阵容。”
“解说都知道，下路卢锡安娜美。”
“啊，怎么办，要改吗？”
“…额，我们按原计划来吧。”
…
等顾然调换好符文，正要选娜美的时候，他发现ad选的逆羽霞。
？
“嗯，不是，别，不是不是…不是卢锡安吗？”顾然急了。
“刚才不是有人说按原计划吗？”
“啊，哪个原计划啊…”
“寄了…”
“没关系，相信主播的逆羽！”
“彳亍口巴。”
进入加载界面。
“对面还真青钢影啊…”
“黑暗收割锤石，兄弟们，有点牛。”
“霞怎么电刑啊？”
“忘记换了忘记换了。”
“完了，都寄了。”
“坏了，这个模式是不是有内鬼啊hhh”
“要坐牢惹。”
“没事没事，相信哥们儿好吧。”
“…”
不出所料，峡谷赛以失败告终。整局游戏沉闷压抑，每个人的话都不多，除开那两位大爹的指挥，其他人的话一个比一个少。
而顾然则被弹幕冠以【战犯】的贬称。
虽说队友都在尽量调节气氛，安慰然子哥，但部分逆天弹幕在那里冷嘲热讽实在恶心。
顾然关闭了自己的队伍麦克风，长呼一口浊气。
“唉…这也许就是我最后几把英雄联盟了。”空荡的房间里自己一个人的叹息声经久不息。
[灰白][灰白][灰白]
[主播你的屏幕怎么是灰色的呀，我看别人都是彩色的。]
[什么铸币]
[大爹都带不动你]
[别这样，大伙儿，然宝整句又没有摆烂，一个黄金打尼玛钻石大师局被爆杀很正常吧]
[弹幕别tm叫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第三局开始。
看着敌方莉莉娅这个大乱斗逆天英雄，再看看自己方牛头塞恩这俩笨b，顾然笑不出来了，眼泪在肚子里打转。
“嚯，可以唉，我方优势大优！”
“确实。”
“啊？”
“必拿下！兄弟们”
然后在前期5分钟保持五杀零死亡大顺的游戏战况下，艰难维持，顽强抵抗，虽然在后期敌方莉莉娅、卢娜这俩英雄的带领下溃败，但也只是惜败罢了。
“…”
顾然有些茫然地移动鼠标，缩小客户端，点开lol属性扫了一眼，这样来回两次之后，鼠标箭头最后凝滞在客户端主页。
“…后面还有什么环节吗，没了吧？”
“啊，应该没了吧，裁判没说。”
顾然点了点头，瘫坐在躺椅上，等待着裁判的判决。
随后裁判语音突兀地闯入聊天室，“额，老师们，之后我们会有10人的采访，会把你们拉到原来那个会场。”
“昂，好。”
“那可以关游戏了？”顾然问道，声音有点低微冷淡。
朋友也帮忙补充了一句：“那可以下线了是吗？”
得到肯定的回应，顾然调换了下直播界面，锁定了黑屏视角。鼠标快速地删掉源文件以及桌面上的lol、wegame，将它们全部清除，一个不留。
沉默是今晚顾然的直播间，回响的只有他沉闷的呼吸声和鼠标点击声。
听着会场解说有说有笑地聊天。
“我们接下来会和10位嘉宾小小的连线一下啊…进行一个采访…
聊一聊今天，想必三把打下来大家应该是挺开心的。”
呵…
《都挺开心的》
“但可能进去的时候可能……啊哈哈哈”
“嚎哭是吧…哈哈”
“好，那么我们话不多说，开始采访。”
……
“那今晚二刺螈队输了，咱换一个问题问，请问你们觉得谁最坑？选一个最坑的人出来。”
“我建议然子哥先说。”
两名解说配合的十分默契。
而顾然也是直截了当的回答：“我直接选我自己。”
“…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咳…h我就知道说实话…哈哈哈”
“啊，给个理由。然哥给个理由。”
“我段位最低，我实力就这儿了，我尽力了… ”顾然坦白。
“没事没事，看出来了，今天然哥尽力了。娜美泡的确实挺准的。”
“那我们也不问其他人了，然子哥既然都毛遂自荐了。”
“哇，你这就针对了啊…”
“没有没有，既然都毛遂自荐了是吧。”
……
……
之间再跟其他五位嘉宾聊了聊，最后话题又传到顾然这边。
“诶诶，然哥然哥，别沉默了…”
“嗯啊？”
“我们再来聊一聊啊聊一聊。
有什么感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退役！”顾然斩钉截铁、直言不讳道。
这句话倒是使得会场的气氛稍微热起来了。
“不是，别推啊…还想看你再打两年，是吧。
所有的燃烧罐都在等着看你呐。”
解说言语间充满不舍，欲哭无泪。
朋友也十分适宜地补充：“其实他今天不是退役，他今天应该是复出。”
立马吸引了解说的好奇心，给了顾然缓口气的机会。
“因为因为他曾经在我们战队算是正式选手，但是打了一把之间他就直接退役了，退役之后再也没有打过了，今天是复出，哈哈…”
“对，他应该是要转到fps了。”
“对，他要转战其他电竞项目了。”
“可以，没事。”但很显然，解说并不打算就这样当过顾然，接着便说：“那个，然哥情况属实吗？有没有什么后来的计划跟咱们所有的燃烧罐分享一下呢？”
“哈额…没有啊。”
“还要保密，还要卖个关子，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说出来。”
顾然连忙插话：“不是，就是没有什么计划啊。就退役，难道非要在退役那天想好之后要做什么吗？明天，退役第二天再去找场子不行吗？”说着说着他都笑了。
“可以，咱们屡战屡败，但我们可以屡败屡战加油，咱们所有的燃烧罐都站在你的背后。”
“那最后，非常感谢十位嘉宾来参加我们这个很好玩的。”解说最后把结束语说完之后，这场荒唐的比赛也就结束了。
“大伙儿就这样，下播拜拜？”
[摆烂是吧！]
[怎么就有人着急下播了呀]
“想润。”
“没办法，工作嘛，打卡下班，很正常。”
“唉哟，下面还有活动吗？”
顾然惊了，“什么！？下面还有？”
“对呀，还有啊。”
“啊哈哈（苦笑），我已经删了。”
“别啊，别啊多好玩啊。”
“游戏玩嘛玩嘛。”
“没办法，那到时候再下载吧。”顾然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唉，退役退早了。”
“哎西，行吧，那我润了。”说完，顾然就退出了聊天室。
“尼玛，早知道比赛服就不删了。”
“他们竟然还要折磨我…”
“哎西………有一说一，这个活动让我想起直播部邀请一波单机游戏区主播去答题，答WZRY的题。”
顾•郁闷•然麻了，鼠标拨拉着sc、舰长一个一个念一个一个感谢。
“我就是打不好这个游戏啦，我不会啊，我感受不到打这个游戏的乐趣，然后弹幕又tama的逆天。”
“这游戏玩着就不想玩了呀，就没别的原因。就一个游戏你玩着没有乐趣你还会玩吗，不会吧。”
“没办法，兄弟们。打这个游戏就很痛苦，没意思了。”
“…”
“然后播这个游戏，弹幕就…很逆天。我一说什么，就啊对对对，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就很没意思。”
“事情就是这样，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干什么？接下来那肯定是大A特A啊，不然干什么？”
…
于是，某年6月9日晚9：12分顾然暂时退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