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吱。”
“砰。”
林贝平静地看着目前为止第十个被自己的大卡车撞飞出去的男人,踩下了之前照例失灵,现在却一切正常的刹车片,熄火下车。
男人糊在地上,尚且完好的头部盯着林贝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咳咳”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眼中的神采却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林贝点了支烟叼上,弯腰,抓住男人的小腿骨拖到车厢后面,开门将其拽起丢了进去。
他不是冷血虾仁犯,而是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去处理被自己撞洗的人。
就像没人会在意他又在同一个路口撞洗了第十个人一样。
不过原地剩余的男人身上掉落的零部件不用他管,清洁工会处理的。
林贝边打着火,边颇为苦恼地想着这回该埋在哪里。
想到第一次他给人埋在自家楼下小区花坛里,结果被楼下王奶奶家的狗刨土给刨出来之后,不仅把老太太吓坏了,第二天新闻上还多了一个通缉埋尸者的信息时。
他这个在摄像头底下挖坑埋人的正主儿,却整天提心吊胆又平安无事地活着。
去局子里自首,警察叔叔笑着指着监控里露出正脸的他,对林贝说这不是你。
公交车上两个青年讨论着埋尸者的照片好像哪里见到过,但却又把站在他们面前的林贝视而不见。
他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现在的像“日常上班打卡”一样的从容麻木。
基本就是每三个月一个人的速度,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摆脱这种奇怪的事情,以及失去这份月薪八万的仅仅需要自己早晚各送一趟新鲜蔬菜的运输工作。
从各方面来想都觉得离谱,但是家里尚在读高中的两个妹妹,却让林贝咬着牙把自己的心软和惶恐强压下去。
电视新闻里那些遇害人的家属总是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但林贝每每见到都只能回之一个苦笑,他还有两个妹妹要照顾。
“抱歉,慈悲欠费。”
……
还是没能想到该怎么处理男人,林贝干脆把他留在了车厢,明天去垃圾场的时候顺便丢了吧。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林贝照例把刚到手的工资转了七万回家。
他在有些裂痕的手机屏幕上给稍微大点的妹妹发了条短信。
“别省着,要什么就买什么,不够了跟哥哥要。”
片刻后,妹妹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表情并配字“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和阿文想你了。”
林贝的眼神中罕见的流露出了这两年来不多的温柔,继续打字道。
“很快,哥哥的工作稳定下来就回家。”
妹妹没再回信息,林贝有些沉默,还有一些被他压抑下去的愧疚冒出了点头。
每次妹妹问起,他都会这么回答。
一开始妹妹还会抱怨几句,到了后来就只是沉默不语。
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他怕把这种古怪的事情传染给自己的妹妹。
“对不起。”
心突然疼得他快要昏厥过去,林贝苍白着脸从抽屉里拿出止痛药,塞了一把吞进肚子里。
“又来了,这次又要疼多久。”
世界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