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陵园独语

作者:可爱的牛大王 更新时间:2017/1/11 8:06:45 字数:5293

“族长,你确定吗?”邪隼阁中,一个几近秃顶的异羽族独眼老者坐在傲翔鹰邪的对面,他的身边摆放着一只打开的小箱,里面摆放着一排刺针以及几瓶颜色发红的药水。

老者担忧地看着对面将一头红发束在脑后,无比淡然的傲翔鹰邪。

“怎么,第六道魔印只要不发动的话,凭我的体质完全没有风险吧?”

“不......”老者摇了摇头,“还是有的,您不记得十年前我为您刺第五道时了吗?现在您可以没有风险的使用第五道的力量,可那时您还是痛苦无比,险有生命危险啊。”

傲翔鹰邪的语气坚决了起来:“刺印师,你尽管服从命令,多余的别再说了。”

刺印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刺针插入了随身携带着的药水瓶之一,让针尖上沾满了红色的药水。

“族长,请将您身前的衣服掀开吧。”

却见傲翔鹰邪一动不动,只是微笑道:“刺印师,这次不纹在身上。”

刺印师一愣:“那纹在哪里?自古以来都是前胸,后背,后腰与腹部啊。”

“不要管那个规矩,来,”傲翔鹰邪指向自己的左脸,“朝着上面纹。”

“啊?这,这怎么能行,怎么能望族长您的脸上......”

“就当作是纪念了,怎么,在脸上纹你就不会了吗?”

“会,会。”刺印师点了点头,将捏着针的右手伸向了傲翔鹰邪。

刺印师一族是时代为傲翔一族刺六邪魔印的。现任的刺印师在这个职位上已经干了四十多年,尽管他现在心中久不能平息,但手上还是如行云流水一般在傲翔鹰邪的左脸上刺下了一道道咒术法印。针尖上特殊调制的药水既可以激发修炼六邪阴魔神剑功的人体内的阴煞魔气,同时还有麻痹的效果,使得傲翔鹰邪在刺印的过程中基本上感觉不到疼痛。

几分钟后,刺印师收回还带着一滴血的刺针,在一块小布上擦拭过后收回了箱子里。傲翔鹰邪的脸上新被刺下的血印上闪烁着点点红光。

“族长,接下来你也知道了,将自身魔力注入魔印之中,将其激活。这一次不等同于真正使用第六道的力量,只是让其与您正在融合。”工作结束, 刺印师站了起来,还是十分担心地看着傲翔鹰邪。

“我知道。”傲翔鹰邪点了点头,随之便催动了体内魔力去激活那道魔印。就在那一瞬,傲翔鹰邪的左脸开始红光大作!

“啊!!”一声痛苦的低鸣,傲翔鹰邪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做到了地上,左脸处红光不断,身体上各处的其他五道魔印也受到影响开始释放红光。这股力量为傲翔鹰邪带来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但傲翔鹰邪在第一声叫声后只是用双手紧抓着椅子腿,没有再发出过一点声音。

刺印师想要靠近将傲翔鹰邪扶起,但被他拒绝了。

“没事,不用管,我没事。”强忍着剧痛,傲翔鹰邪脸部不断地抽搐,甚至刺印的针口处还有鲜血渗出。他就是这样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这点疼痛,比起接下来要做的,还差得远了。”这句话倒像是他对自己说的。

刺印师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傲翔鹰邪,犹豫片刻后提起了地上的木箱,双手一拱:“族长的意志力果然惊人,刺印师拜服。那我就先告退了。”

傲翔鹰邪点了点头,刺印师便走出了房间,独留他一人继续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似是腐蚀又像撕裂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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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隼阁中,四名家主先后到达,在会议厅中坐下。

奇羽族灭族后过去了五年,五年在成年异羽族人的身上留不下太多的岁月的痕迹,但是在场的四人无一不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覆霜无尘在奇羽族一战后便中病不起,之后病情稍有好转,这五年里也是断断续续的。四人里就属他做显憔悴。

公同开柳原本就与他的亲生哥哥不同,虽然同是豪放的好武之人,但有着公同开杨没有的身为一家之主的庄重与稳定。五年过后公同开柳变得更加内敛。

七轩绯樱所代表的七轩家族原本是为利而与掌握族权的傲翔一族交好,但是绯樱本人是傲翔鹰邪从小的知心朋友。五年前几大家族几乎都在宣扬异羽族至上的观念,但最终将奇羽族灭族的结果还是引来了族内如潮一般的批评质疑声音,直到最近一两年才彻底平息。在质疑与批评最为激烈的那段时间里,傲翔鹰邪所承受的压力与他不得不坚定贯彻计划的煎熬七轩绯樱最有体会。七轩绯樱也是凡人,对自己有意识犯下的罪行和将要犯下的感到罪恶不可避免;但同时,他又坚信这是异羽族唯一的出路。过去的友谊和共同的犯下的罪让傲翔鹰邪与七轩绯樱越走越近,七轩绯樱成为了傲翔鹰邪罪忠实的拥护者,甚至在做法与性格上都变得缺乏耐性与暴躁,只为了消除任何质疑。

北雁鸣,从来就只是傲翔一族世代传承的效忠者。傲翔鹰邪族长的身份是北雁鸣支持他的唯一理由,燃熄一事也只是帮助北雁鸣化消了些许对傲翔鹰邪的不满。这五年相对于其他三名家主来说,北雁鸣的变化反最少,除去本就存在暂时还没有继续激化的矛盾外,添加的只有不比任何一人浅的罪恶感。

各自产生了变化的众人,在一成不变的邪隼阁中等待召集他们来的人现身。

“族长到!”黑衣侍卫在门口处报道,四人同时站起身来。

“恭迎族长。”众人弯腰,将头部深埋。

皮靴的声音他在地板上,哒哒地走到了会议室主席的位置,随后声音响起:“诸位请坐。”

几人抬起来头,看见后傲翔鹰邪都是一惊。

傲翔鹰邪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倦意,而他的左脸整个都被绷带缠绕,显得有些怂人。

“怎样?诸位都好奇我的脸怎么了吧?”傲翔鹰邪笑道。

诧异的几个家主都点了点头。

傲翔鹰邪将手伸向脑后:“刺印师讲最好戴上几天再解下来,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说着,纱布被揭开,露出了下面脸上的红色刺痕。

“第六道六邪魔印!”七轩绯樱惊呼起来,随即带着一丝怒气喝到,“族长难道忘记了从古到今没有人能够完全驾驭第六道魔印吗!您——”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道魔印更多的是一个纪念,关键时刻也能当作底牌就是了。”傲翔鹰邪平静道。

几个家主都不语了。

傲翔鹰邪开始了会议的主题:“来之前相信各位都有所耳闻,关于弃族密谋反叛的事,他们之中的一员向我们泄漏了。”

“弃族......”北雁鸣沉吟了一声,“五年前从奇羽族的岛上带回,奴役的弃族还有百年来的异羽族的弃族,这两群人的接触终于在他们之间产生不满的情绪了吗......”

“恐怕是如此。为了自由,让我们听见他们的声音,他们拼上死也要一搏了。”公同开柳点了点头。

“总之,叛乱不能被允许。这会对异羽族的秩序,还有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些民心造成巨大的影响。”傲翔鹰邪直截了当,“根据他们的叛徒提供的情报,我们要在叛乱开始前,在他们集会的地方将主要头目一网打尽。”

覆霜无尘平抚着胸口,今天脸色还不错:“那个......给我们提供情报的弃族如何了?”

傲翔鹰邪笑了笑:“他说他将消息透露给我们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不敢要求什么奖赏,只求我随意赏赐。我,赏了他一死。”

“.......”众人都没说什么。

“接下来该说一说另一件重要的事了,跟弃族也有关系。”傲翔鹰邪一到讲正事的时候,总会站起身来,俯视着其他人,“五年,奇羽族一事之后五年过去了。主能源虽然被取回,但是诸位都知道操控浮空岛没有那么简单。在训练出能够修复核心且不会将资料室中的内容泄露的人前,我们还是只能以原速前进。穿天梭的测试结果得出,以目前的最大续航时间和速度来讲,至少也要等到浮空岛距离大陆还有五年时才能保证穿天梭在浮空岛与大陆之间的往返。我计划的第三步仍不能执行,但是第二步,天赐良机,已经快要实现了。”

“我等待了五年的时间去平抚族民对灭族奇羽族的不忿,就在这个时候,弃族的不满也终于堆积到了快要爆发的时候。我们这一次就要借着剿灭弃族叛党的机会,对弃族进一步进行打压。目的是要继续加固族民对自己异羽族身份的意识,同时也要让他们进一步接受弃族和与弃族同源的原人族在异羽族面前是卑微的!”

公同开柳紧皱眉头:“族长,虽然全族的人都管来自范古雷大陆的原人族为弃族,但这并不是我们公认的名称。而且我们也从来没有承认过我们对弃族是有意的压迫。您的做法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傲翔鹰邪衣袖一甩,反问道。

“南鹤一族以及支持他们的平等理念的族人对这件事一定会极力反对,尤其是在有了奇羽族的事情之后。”北雁鸣说道。

“哈,我还以为是什么。燃熄一事我本就没有得到南鹤一族以及支持他们的那些族人的同意的打算。只要五大家族统一口径,跟随我们的族人难道会在少数吗?”

“我反复强调最多的就是决心!如果不能激起族人的狂热之心,仅凭我们一岛之力何以同整个范古雷大陆对抗?”

“生存,这是我们唯一的考量。五年前的事诸位都有参与,回想起来吧,那时你们下了什么样的决心?事到如今还有后悔的理由吗?没有!已经走上的路就必须要贯彻!在这个房间里只应该有极端,像我一样的极端,或者是极端反对我的。那些选择飘忽不定,在残忍与怜悯之间徘徊的,不配留下!”

自傲翔鹰邪开始会议后,房间中第三度陷入沉默。

傲翔鹰邪走向了门口,将门拉开了一半:“不成功,我们就会化作灰,连仁都成不了。诸君谨记!”

傲翔鹰邪的离开无疑宣告了散会,但是过了五分钟后,七轩绯樱才头一个无声的走了出去,然后是覆霜无尘与公同开柳,最后才是北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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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六月底的剑夺开始,沙克罗与凯伊共行了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浮空岛入侵,在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后终于结束 。时间来到了十一月份,秋季过半。

马卡诺城在这场不长不短的战争中没有受到任何来自浮空岛的影响,由于距离安格尔王国的边境较近,在三王国与帝国的战线向北推进时有大批的军队驻入了城中,不过最后也没有一场战斗在马卡诺附近爆发。

沙克罗在罗隐城呆上了几天,确认没有自己的事情,母亲也和马利克见面后便启程去往马卡诺了。

前往马卡诺的路上还能看见军队往不同的方向移动,和战争刚开始没什么区别,但是现在的确是结束了。三王国在收到浮空岛与帝国议和的消息后经过了数天的犹豫是否继续进军,最后还是纷纷退回了边境。

各方正式的议和以及燃熄魔王入侵的事情将会在一个月后在虽属帝国境内但鱼龙混杂的安洛斯城进行,届时浮空岛也会抵达上空作为三方之中的监管者。这个决议一开始在帝国高层内还是引起了一些反对声,说是三王国与浮空岛必须在帝国更内部的地方进行和谈以示诚意;最后还是青叶雎鸠出面向尚不知道事态的人解释,由军长为其背书才解决。

马卡诺城的陵园中,沙克罗坐在守墓人木屋前的一组石桌石椅上,身边坐的还是守墓人巴特。

“这么说这次浮空岛入侵,将其阻止的头功你要占一份了?呵呵,真厉害啊。”肩宽膀圆的老者洪声笑道。

“也不能这么说了,所有人的出力合到一起,最后才带来了胜利。”沙克罗说的并不是谦虚话,是实话。

巴特点了点头,又说道:“话说你自从上次见面,短短五个月又是侦破三王国的不轨预谋,又参与了浮空岛一战,比起我这里的墓园生活简直就是史诗了啊。”

沙克罗苦笑了一声:“要是老有这种事的话,我倒是宁可回来看坟了。你这里真的很清静啊,这个时间一个来上坟的没有。”

“最近战乱方止,人们自己都还顾不上呢。就是在前线死了人,要凭吊也不该来这里。过两天就又会有人了吧。”说完,巴特站起身来向木屋走去,“我去沏壶茶,你也去找她说说话吧。你来这里不是光来探望我的吧?”

巴特进了木屋,沙克罗则起身走向了冥铃坟墓。

其实沙克罗一进陵园就确认了冥铃那里没有任何异常,否则也不会风轻云淡地和巴特聊天。现在和活人讲完话了,也该分给死者一点时间了。

“我又来了。”沙克罗在地上坐下,面带微笑,“最近真的有好多奇遇啊,又是不死人,又是浮空岛的。不过你放心,我运气很好,也没受什么重伤之类的,而且遇见的也都是些不错人。凯伊 达利莫斯......噗——他还是算了吧,真的说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品行差极了;但要是没有他,有些问题我现在可能还想不清楚,而且......说到底他也是个有良心和责任感的家伙吧。”

“还有青叶雎鸠,名字挺怪吧?雎鸠好像是一种鸟的名字。他......有时让我感觉有点恐怖,你别误会,他是一个十分和善的人,热心,有正义感。可是想起他的过去,五岁的时候就遭遇了灭族的灾难,而且还要和灭他族的人居住在一起;尽管雎鸠遇到了许多好人,再加上他心性善良,能为异羽族这么着想还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啊。而且他好强,真的好强。如果把凯伊比作没人敢惹但不一定要比我强出很多的疯狗的话,雎鸠就是真正的高手,深不可测。还好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浮空岛现在也有他暂时和别人一起管理。”

“对了,还有隐者。一年多没有见到的人那天突然就出现了,而且还帮助我们战胜了异羽族。他刚出现时真的是吓我一跳,听他说他这一年就是为了不让我找到才躲起来的,还问我恨不恨他。恨......有一点点迁怒吧。我恨他没有早点告诉我你的事,恨他让你感到那么痛;但哪些是你的选择,他替你达成了,所以最后我就不恨了......”

一大段话说完后,沙克罗眼望着墓碑,没有得到一点点回应。

“哦,对了,还有。我还碰见了和你长得很像的人,真的很像,一开始吓我一跳。那个人袭击了我,而且是跟另一个敌人在一起,我还在想如果那是你该怎么办呢。谢天谢地,哪怕她长得真的很像你,既然是敌人,我也不会犹豫了。”

“但是......可是......”突然,他失声了,“为什么那就不是你呢?能够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对我挥舞着匕首,为什么.......就不是你呢。”泪水不由自主地留下,但马上就被擦干,“奇怪,我又哭了,总是因为你。抱歉,说了些奇怪的话。现在的你不管去了哪里,都一定很开心吧?死而复生有什么好的......是啊,有什么好的,死的人就该离去了,不能人人都像凯伊那样吧?哈哈...嘶————(啜泣)。好了,我该离开了,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又要乱起来了;没能保护好你,我应该做的不是后悔,而是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再失去。但我还回来的,你等我,那,再见。”

(又要写傲翔鹰邪的倒叙,又是主线,还挺乱的。接下来就要推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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