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七轩梅华的选择

作者:可爱的牛大王 更新时间:2017/1/19 7:33:25 字数:5118

“诶!?“沙克罗的音调提升了至少八度,表情也不像之前那样阴郁了。

“看玩笑吧?这怎么可能!”

“这…….我也不好讲。”隐者无奈地摊开了双手,“既然有和冥铃长得一模一样的艾莎菲姆,那有和你长得很像的托里姆存在就十分合理了。但是要说你与冥铃和托里姆与艾莎菲姆之间的关系的巧合,就只能用上天注定来解释了。”

沙克罗也十分地无语,不知道该对这样的巧合说些什么。从一个角度来看,这或许是一个无情的安排;两对人相遇,被拆散,最后变成了一对;如果有神存在的话,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弄出了这样一段过分的玩笑。

但换一个角度,仅看当下的情况话,这个安排对无论是沙克罗还是仍未苏醒的艾莎菲姆都是有益的。

“所以讲如果她醒来后把你当做了那个托里姆,你不用急于否认,但也不要向她表示自己就是托里姆。你就是沙克罗,一个和艾莎菲姆曾经的恋人面容相似,并想要给予她帮助的人。别让她认为你在欺骗她就好。”

说话间,隐者手中不闲,已然将无形的魂链再次探入艾莎菲姆的脑内。灵魂的变动沙克罗在外面自然看不到,但是在艾莎菲姆的脑内,银色的魂链迅速前进,来到了她灵魂所处的地方。艾莎菲姆的灵魂此时就像是一簇静静燃烧着的火焰,灰色的外焰中包裹着一点淡蓝色的焰心。那一点蓝色就是艾莎菲姆被封印的灵魂,外面的灰焰既是裁世王所写入的影妃的记忆与人格,又是对艾莎菲姆原本意识的封印。

银色魂链上闪起了光芒,几道铭文在上面浮现后直接探进了火焰中。灰色的火焰中包含的禁制感应到了隐者的入侵,开始攻击;但是银色魂链丝毫不受影响,一直延伸到了蓝色的焰心处。魂链一点,蓝色焰心变得明亮了起来,隐隐地开始扩张,与周围原本互不相介的灰焰融合。

隐者在意识中舒了口气,刚要收回魂链,就发现在缓缓扩张地灰蓝色火焰中有一颗黑色的颗粒物。那里面经隐者一扫,应该封存着艾莎菲姆部分记忆,而外面的禁制的强度与复杂程度都要比灰焰中的高出不少。

“那里面有裁世王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吗?艾莎菲姆的灵魂正在恢复中,现在不宜再探,之后再说吧。”隐者想到这里,便收回了锁链。

一旁的沙克罗看见隐者身躯一抖,就知道他完成工作了:“先生,如何了?”

“十分顺利,就看她醒来后的情况了。”隐者点了点头,又说,“她的记忆最深处还有一道封锁,里面有一些信息被裁世王下了更加严密的封印。那或许是什么重要的内容,可惜现在还无法探取,有机会再说吧。”

沙克罗对关于灵魂的事情所懂的连皮毛都算不上,也就只能听隐者的了。

两人留下影妃在寝室中,从外面锁上了门,走回众人等候的议事厅。

“还真是没花什么时间啊。”芬达尔看见隐者回来了,带着一丝惊喜地说道,“辛苦先生了,有什么收获吗?”

“很多,详情听说......”隐者将他所看到的,还有自己的那些推测全部道了出来,所有人都仔细地听着,脸色阴晴不定。

七轩绯樱脸色涨得通红地说道:“太卑鄙了!摧毁别人的家园,还要像玩具一样去摆布那些受害者!”他想到在安洛斯时同雎鸠击败的凛妃,女孩儿惊恐的表现与绯樱当时升起的杀意都使他的心刺痛无比。

“哈——”芬达尔不禁叹息,“原先想过,敌人虽强,集三王国之力未必不能战之。但是毁灭一颗星球的能力,这样的敌人我……无法想象。”

就连芬达尔这样的无畏无惧,作风硬派的蓝银军军长也透出了丧气的心情,屋内的气氛顿时低迷。

隐者这时摇了摇头:“哎——毁灭星球也分不同的方法。通过单纯的力量将一颗星球破坏是一种,让一颗星球的环境恶劣到不适合任何生命存在也是一种,可这两样是云泥之别。艾莎菲姆的星球是在自然灾害中毁灭的,那或许就是因为燃熄通过某种办法引动了天灾,而非是凭借其自身的力量。希望这种东西,来源自内心;不论燃熄魔王何等能为,我们要做的就是全力拒敌。军长,我说的对吗?”

“对,对!”芬达尔放开了声音,“无论如何都不能自乱阵脚,现今的重中之重是让人民们尽快知情,做好一切能做的准备。与三王国的结盟也必须成功。在这些做完之前,谁也没有叹气的资格!”

众人点了点头,都被芬达尔的觉悟所折服了。

雎鸠看向隐者:“先生,您说的艾莎菲姆姑娘现今状态如何了?”

“即将苏醒,”隐者答道,“但是等苏醒过后会怎样就不清楚了。”

北雁无痕站了出来:“她苏醒后的起居饮食以及安全北雁家皆可负责,众人有什么意见吗?”

当然是没有。说到底,艾莎菲姆醒来后是能给联军带来不可估量的益处的;尽管北雁无痕接下了护卫的任务,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就完全不管了。

芬达尔朝着议事厅的门口走去:“那我就回去向陛下汇报这一次与裁世王的接触还有艾莎菲姆之事了,联盟的事情待我们内部安排好后也会尽快搬上议程。诸位,请了。”

随着他的离开,几名家主还有以马利克的为首的帝国人都陆续离开了。

离开前,马利克问沙克罗要不要回去,被沙克罗以“隐者还需要我”的这个原因而回绝了。

凯伊也说要在浮空岛上呆上一阵,再作打算。

“我们回去艾莎菲姆那边吧,她随时会醒来。”隐者说道。沙克罗与凯伊跟着他又回去了北雁鸣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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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鸠在从北雁府回南鹤府半路的一片树林中行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

树林中树上的树叶沙沙地向着,几声清脆的鸟鸣不时传来,一切显得十分和谐。

“幻彩剑君,请出来吧。”雎鸠双手负于背后,淡淡地说道。林中久久无人回应,雎鸠也不走,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最后,从雎鸠侧后方的一棵树上,跳下来了一个人,正是七轩梅华。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梅华眼中带有敌意,有些不甘地问道。

雎鸠显得十分惊讶:“哦哟,原来真的是您啊,幻彩剑君。您的身法真的是愈发的精进了,在树木间穿行跟踪我,我竟然浑然不知。”

七轩梅华忿忿地说道:“胡说,你要是不知道,那你怎么发现的我?”

“剑君您毕竟也是发育正常的成年人了,在树上穿行发出的声音与小的动物的终究会不一样。但是在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我是在被人跟踪,只是觉得有异样才停下来查看。真正暴露您的,是您认为我察觉到了你以后瞬间屏息停止行动而造成的安静。如果您继续移动的话,反而不会让我警觉;但是那种戛然而生的静,太不和谐了。至于我是如何知道是您,其实我就是想把跟踪者诈出来而随便喊的,没想到真的喊对了。”

“好,好......”七轩梅华连连点头,两把幻形短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今天既然见面了,那就比试一下!”

说罢,梅华已经离开原地,冲到了雎鸠的面前;只见雎鸠不慌不忙,凝水成剑却没有挡在身前。下一刻,梅华闪身到了雎鸠的背后,短剑刺向了他的脖子。就在剑即将入体的时候,一道水障平地而起挡下了攻击;雎鸠此时也转身用水剑横斩向了梅华,被他仰身躲过。随即,七轩梅华撤后了数步,雎鸠则继续立在原地,没有追击。

“为什么不出剑?”梅华盯着雎鸠手中的水剑问道。

雎鸠放开水剑,又把双手负于身后,水剑化为水元素后消失了:“天雕不是好斗的剑,不能轻易拔出。先前我已经对剑君出过了七次剑,结果都是以剑君的失败告终。这一次,剑君需要先证明自己,雎鸠才会出剑。”

梅华二话不说再度近身,手中双剑并行,身形之快非常人可追踪。然而雎鸠仿若信步闲游一般,尽数躲开了梅华的攻击,连衣角都没有被沾到。

“仅此而已吗?”雎鸠轻声说道,却挑起了七轩梅华的无尽怒意。

“青叶雎鸠————纳命来!”梅华的身影顿时消失,只余下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怒喝,“八方梅绽!”

明显的杀意从雎鸠的右侧传来,一道剑气喷涌而来;雎鸠伸手一指,划出一道水波挡开了那道剑气,但更多的剑气接踵而至,使得他连连后退,不断划出水波抵挡攻击。

就在雎鸠与不知何处而来的剑气纠缠的时候,七轩梅华终于在雎鸠背后现出身形,脚下重踏一步跳到空中,短剑凶猛地刺下!雎鸠看似不及反应,即将中剑!

然而雎鸠化指为掌,一面推开了身前还在不断袭来的剑气,一面降下身形使得七轩梅华的剑从他的右脸擦过。梅华刚要惊讶雎鸠竟然能够化险为夷时,雎鸠提肘向后顶去,顶在了梅华的腹部;一时气短的梅华倒退了几步,雎鸠追击过来一手擒住梅华的右腕,另一只手向上一推,推开了其手中的短剑。被擒拿的梅华将左手中的短剑刺向雎鸠,雎鸠以左臂挡住了梅华的剑刺,将那只手臂反擒;同时他的左手推向了梅华握着短剑的手腕,使那只短剑也从他手中掉落了

行云流水的缴械后,雎鸠贴身撞开了梅华,如同战斗从未发生一般,背手身后。

失去了双剑的七轩梅华呆滞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原先脸上的愤怒与杀气早已散去。

“我还未出剑,剑君便已经失剑,这场比试,已无意义。”雎鸠闭上双眼,宣告了结果。

七轩梅华紧攥双拳:“可恶,我又输了.......但是!”他的眼神又凌厉了起来,“我不会放弃,弑杀族长的仇,我会向你讨回!”

“傲翔鹰邪吗……”雎鸠怅然,“他的所作所为你难道全无听闻?如今你为何还能继续像从前那般崇敬他?”

“族长是父亲最敬重的人,他做的也全是为了异羽族,你这个奇羽族自然不能懂!”

“我想是会收回自己的话的人吗?”没有去反驳梅华的观点,雎鸠反而忽然问了一个似乎并不相关的问题。

梅华不解:“什么?”

雎鸠靠近了梅华几步:“一个月前,在帝都我与潜入帝都的小队被你们围攻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我说 ‘傲翔鹰邪的作为太超过’。那句话,即使是现在我了解了他当初的困境,还是要一字不动的说给所有人听。罪便是罪,为了保全异羽族而抛弃奇羽族与弃族就是傲翔鹰邪的罪;他从未想过因为自己是为异羽族而犯罪,所以内心就有权力轻松。傲翔鹰邪就是背负着对自身的罪孽认知一步步艰难地走到这里的,你的父亲七轩绯樱同样,甚至你也背负着罪,因为当年幼小的你就是七轩家主背负这份罪的动力。但是你对自己的罪,对异羽族的罪熟视无睹,用生存做借口为自己与全族开脱。你讲的话再好听,再有理,奇羽族不会听,死去的弃族也不会听!”

“我......”

“要是还不明白的话,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犯下罪孽或许不会被原谅,但能被理解;犯下罪孽的同时还要求别人理解与原谅,才是不可饶恕!”

“我......我……”七轩梅华汗流不止,像是一个犯了错误受训的孩子。

雎鸠深呼吸了一次,驱散了体内所有因冲动而生的怒气,和颜道:“望你终有一日可以理解。另外,你先前向我挑战的理由我了然于心————你的资质平庸,但是为了不让族人失望,你装作一副懒于磨炼剑术,只追求迅速的身法的样子。对吗?”

七轩梅华大惊失色:“你…..乱讲什么?”

“剑术明明是你的短板,你很聪明,应该懂得取长补短的道理。七轩家族的 ‘落花炎剑’如此之强,你的父亲绯樱又是最好的导师,为什么你却一招都没有学过?因为你不是懒得学,而是学不会。”

“谁说我不会!我只是——”梅华急于辩驳,更露破绽。

“那好,我同你回七轩府。只要你能在你的父亲面前施展出一招像样的落花炎剑的剑招,或者其他上乘的剑法招式,我就向全族承认我青叶雎鸠不如七轩梅华。你敢不敢?”雎鸠逼问。

七轩梅华沉默了。他无法爽快地答应下来,却又不愿面对拒绝的理由。

“怎样?”雎鸠再问。

“好,我承认!”七轩梅华突然大吼了起来,“不管看别人用多少次,七轩家祖传的剑法我就是学不会。但我是七轩一族的少主,我不能比别人差。所以,我苦练身法,构思能够以身形的不断转换为主的剑招,寻找能够一剑制敌的手段。我一次次挑战你,表面是因为你是奇羽族,我不甘败给你;但事实上,是因为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一个连族长都不敢小看的天才!我要击败你,证明没有天赋不代表弱,到那时……到那时,我就可以在族人面前大胆地承认,我,七轩梅华学不会剑招。可我七轩梅华要比别人强!”

说道最后,激动的情绪勾起了梅华眼角的泪水,但是被他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雎鸠凝重地看起了七轩梅华。眼前这个比他小几岁的人让雎鸠感到了一种油然而生的感情。那种感情是由敬佩,同情种种融合在一起的。

直到最近,浮空岛之乱结束后,雎鸠才想到要与一直纠缠着他的七轩梅华做一个了断了。他本以为七轩梅华正是像他说的一样,不断挑战自己只因为异羽族的荣耀。但是在了解到梅华在剑术上的缺陷,以及从未练过落花炎剑之后,雎鸠产生了一个猜想,而那个猜想在今日由七轩梅华本人证实了。

“哈。”雎鸠轻笑了一声,“那你今日又败给我了,你认为现在的你能够自豪对七轩家主讲出你想说的话了吗?”

七轩梅华略显低落:“还不能,但,总有一天!”

“但我恐怕不会给你那个机会,也有可能送给你一个机会。”雎鸠说道。

“你什么意思?”

“两个选择,”雎鸠伸出了两根手指,“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这就告知你的父亲关于你的事情。放心,他那么爱你,是不会对你有不好的想法的,从此你也不必再承受自己带给自己的压力。”

“你要告诉父亲?”梅华眼中的愤怒里透着一阵惊慌失措。

“第二个选择,你拜我为师,让我想出适合你的战斗方式。你也该明白了,天赋的差距不能弥补,但不代表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能。你只是走错了方向,拼了命的要在天才走的路上超越天才;那我告诉你————这样你一辈子也不可能成功!”

两个选择,对七轩梅华来讲是同样的艰难。一边是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承认失败。另一边是向自己想要超越的人学习,那在达到目标以前,也无疑是承认自己不如他人。

“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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