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烁,你知不知道黑黑在哪里啊?”深蓝色的战舰中,红妃与霆妃各自穿着粉红色与草灰色的睡衣,在一张桌子上相对地坐着。两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盘食物,还有餐具。
红妃的问题让霆妃停下了口中的咀嚼,她摇了摇头:“没有注意,之前我一直在照顾凛,但是影妃好像在撤退的时候就没有跟我们回来吧?”
“是呢......”红妃不断地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不明生物的紫色肉块儿,肉汁从里面一丝丝地流了出来,“我想要问问主人,但是他在和其他几位大人开会呢。默默怎么样了?”
霆妃点了点头:“她还好,昨天安慰了半天终于冷静下来了。今天她又起得很早,但是却什么也不做,只是发呆;我叫她来吃饭也不来,一会儿我给她带一些去吧。”
“这样啊————”红妃用支在桌子上的手臂托住了自己的脸,“黑黑不见了,默默也总是只和你交流,就连吃饭都变得好无趣。”
与此同时,深蓝战舰上的某处。
身着千目黑袍,手持灰焰法杖的裁世王双足并立。他的身边两侧分别伫立着一座水晶雕像与一座红莲石的雕像,正前方则是一张与他所坐的那一个截然不同的黑色王座;王座顶端雕刻着的形似巨龙的生物为这座位平添了几分皇者的威严。
“呼!”这时,红莲石的雕像忽然亮起,如同在燃烧一般。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内中传出:“裁世王来的很早嘛,迫不及待的要汇报战果了吗?”
裁世王朝着雕像那边侧过了头:“惩世王,许久未见了。”
“嗯。是啊,六个月的时间不见了,却是一直没有从你那里听到什么大的进展,无非就是派出一个玩具稍微搅动一下局面。这一次估计也就是让你的玩具们和地上的人稍稍交手了一下而已吧?自己还是缩头缩尾,连真面目都不敢释出。”惩世王的声音显得十分的豪放,但内容却刻薄至极。
“魔王大人让我先于你们来到这里,本来没想过让我解决问题,不过只是督促与刺激浮空岛的行动罢了。现在浮空岛已经落败,和原人族意图结为同盟;仅凭我的力量更是无法替魔王大人排忧解难,也只好自己找些趣味。还好这星球上似乎有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我的手中也正好有引他加入这个游戏的棋子。在你们到来以前,我就先专注地进行这场游戏好了。”裁世王语调不变地讲道。
惩世王放声大笑:“哈哈哈!裁世王真有自知之明啊。战斗的事情的确是应该交给我与判世王去解决,裁世王继续游戏就好,我们再过不久也就到了。”
话音方落,裁世王左侧的水晶雕像倏然亮起。
“安静,魔王大人来了。”一个平淡无波的声音在水晶雕像中响起。
房间内霎时沉静了下来,在那张黑色王座上燃起了一团灰暗的火焰。这团火焰虽然旺盛,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热意;盯着它反倒会让人感到无比崇敬以及内心中莫名而生的躁动,裁世王不敢多看那火焰,俯身将头垂了下去。
“恭迎魔王大人。”裁世王,惩世王与刚刚现身的判世王齐声说道。
燃熄魔王的声音通过火焰传入了三人的耳中:“数十年的旅途即将抵达终点,我一直以来渴求的东西就要到手了。裁世王,情况如何?”
裁世王恭敬道:“魔王大人,经过六个月的查询,已经确认不在范古雷大陆上了。现在最大的可能性在艾尼路大陆。”
“又或许是在第三根还未定位的源生神柱上,但如果是在艾尼路大陆的话,就需要先在范古雷的神柱处补给之后再另谋计划了。”燃熄魔王又问道,“所以讲,异羽族是打算反抗到底了吗?”
“是,先前进攻的时候异羽族的人就出手了。另外,三王国现在也有很大的可能与帝国和浮空岛联合。”裁世王回答道。
一阵沉默之后,燃熄魔王的声音再度响起:“好,既然他们选择毁灭,那我们就带给他们毁灭。异羽族本就不是什么优秀的种族,拥有的能力都是人为赋予的;若不是有浮空岛的话,说不定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听说裁世王找到了什么趣味的游戏,不知道可不可以向吾透露一点呢?”燃熄魔王话题一转。
“呵呵,魔王大人,此事与我手下的影妃有关......”裁世王似乎对谈到的这个话题十分的兴奋,笑着讲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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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霜隐在自己的房间中静坐着,赤裸的上身不断地释出寒气再吸回,白天的时候脸色还有些苍白的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气色。虽然还是一张发白的脸。
昨日覆霜隐不经思考便出手帮助了马利克,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那是愚蠢的行为。
倒不是说就马利克这件事情有错,但是覆霜隐显然是低估了霆妃的力量。
雪心剑招的内修是冰属性,剑招的侧重不在于伤敌,而是封锁敌人的行动,迅速消耗敌人的体力。而这种剑招修炼到了巅峰,就能够达到冰封的极致。覆霜隐和与北雁鸣一样修炼极光剑法的北雁无痕切磋过,结果并不重要,但是在切磋中能让北雁之剑被称作“锐锋”的青色剑气被覆霜隐的极寒之气冻住了。而覆霜隐也向七轩家的子弟讨教过,最后七轩家的“落花炎”也和北雁无痕的剑气落得了同样的下场。
人体,剑气甚至火焰全部都能够被冰封,覆霜家族的剑招在异羽族中足以名列前茅;只是家中的长辈死的死,病的病,到最后才六大家族中排末位。可是即便如此,世上本就没有无敌的东西,昨日霆妃就为覆霜隐证实了这一点。相比火焰还要凶猛与迅疾的雷电看似也败在了寒气之下,最多也就是勉强挣破冰壁,但将雷电冰封的消耗却是覆霜隐承受不起的。如果不是因为敌人突然的撤退,覆霜隐非但救不成马利克,还要把自己搭进去,这难道还不够蠢吗?
正午高悬的太阳射出强烈的阳光,但打在覆霜隐身上的阳光并没有驱散他身上的寒气。覆霜隐依旧闭目调息着,直到————
“少家主,青叶雎鸠来拜访您了。”门外的一个家仆说道。
覆霜隐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对这个不常来往的人的拜访而疑惑。
“让他稍等吧,我出去见他。”覆霜隐说完,穿上了脱下的上衣。
覆霜府的东侧,一片荷花满池的水池旁边立着一座建筑风格优美的小亭;亭中坐着一名白衣男子,正观赏着池中姿态各异的荷花与不时蹦出水面的锦鲤,脸上带着一丝浅笑。
这时,从男子的身后走来一人:“青叶雎鸠。”
“覆霜少家主,前来打扰却没有提前告知,雎鸠失礼了。”雎鸠早就感到背后有人靠近,转过身去作揖道。
“没关系,但你是为何而来呢?”覆霜隐撩开衣摆,在雎鸠的对面坐下了。
雎鸠笑了笑:“雕冰阁,覆霜家的人真是好雅致,造出了如此雅致的景色。可惜,没什么人欣赏。”
覆霜隐轻咳一声:“我想这不是今日的正题吧?”
“池景虽美,但终究是要循环反复。”雎鸠继续着自己的话,“如果闭塞不通,让池水成了死水;那这荷花还有锦鲤,也就成了死物。”
他在暗示什么……覆霜隐再问:“有话请直说,可以吗?”
雎鸠伸手指向覆霜隐:“我最近在想为什么覆霜家的人,你父亲这一代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逝。在之前的那一个月里,我查询了关于覆霜家族的记录。覆霜家族是在距今大约二百年前跻身岛上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的,那时候覆霜家的先祖们修习的也是雪心剑招,但是却是未经改良过的,在当时只能算作是二流剑术。但后来,你们的先祖对剑术进行了改编,成为了现如今的雪心剑招。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
“覆霜隐点了点头:“家族的历史,我自然知道一二。”
“后来,我注意到了一件事。就拿改良剑招的那一代先祖家主来说,他享年一百四十二岁,对异羽族来说是正常的寿命长度,而他死前也并没有什么病状。下一代家主,享年是一百二十六岁,虽然死的不算早,但值得注意的是他在百岁以后直到死都患有疾病,到最后甚至不能运动体内魔力。接下来一直往下,你的爷爷覆霜忧享年是八十九岁,对人类或者原人族来说这是很长寿的年纪了,可是对于异羽族也只是刚进入老年。而且在他那一辈的人,但凡是修炼雪心剑招,晚年时都有受病痛折磨。再然后就是你父亲这一代了......”
“够了。”覆霜隐抬起了手,语调中有了一丝起伏,“所以说你看出来了......”
“看不出来才有问题吧?随然着的确是问题.......”雎鸠说道,“外人来看,即便是了解雪心剑招的人,最多也就认为覆霜家是遭遇不幸。但是,雪心剑招之所以与从前不同,成为了一流的剑招,是因为运功的方式不同了。改良过后,每一次修习者运动体内的寒属魔力,到最后都会在体内留下一丝。这样刻意不排空体内的寒气,虽然随着日后的积累逐渐会让功体越来越强,但对身体的伤害也是极大的。覆霜先祖中年之后成功改良了剑招,日积月累到死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据我推测这种越积越深的寒气会沿着血脉流传下去,而下一代人又接着练习同样的剑招;时间一长,体内寒气的爆发就越早。我不是危言耸听,您的父亲将近二十年的病至今未愈,那就是三十岁开始爆发的;你这一代,还有下一代,再下一代,覆霜家的血脉可能会灭绝。”
覆霜隐无言。
话题严肃,雎鸠竟然笑了出来:“呵,看来我是多嘴了。别人察觉不到正常,我察觉的到也是因为我深知自然之理,而覆霜家族肯定早就有所察觉,至于为何还在练习这种剑招我就不得而知了。若是为了家族兴盛,最后却适得其反,非要依附傲翔鹰邪才能保住地位,又是何苦?抱歉,雎鸠虽然了解了情况,但是能够给出的解决方案也只有一个,也是你们早就知道的那一个。自然包罗万象,也蕴含在万象之间,但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它慷慨好施,乐于别人向它索取;只要适量,到最后终归可以恢复。可是如果索取过度,却不返还,那就会像着池塘一般;化作死水后,一切的美丽外表都要消散的。”
“所以说,你今天来就是要提醒我们这件事吗?”覆霜隐也是明白道理的,但是雎鸠的态度又让他感觉刚才所谈的事并非是重点。
雎鸠点了点头:“你们都明白道理,也知道结果会如何;如果自己不愿舍去执念的话,那我也不愿多言。今日拜访,主要是想请您为幻彩剑君当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