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上,金发男子傲视群雄,一步又一步,缓缓走向极罗联盟的盟主的方向。
在场众人听见啸鹰领主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号,“烬王”,无一不对这个只身闯入联盟内部的入侵者产生了极大的警戒与忌惮。
“止步吧,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忧。”阻拦在沙克罗路上的,是一个身形魁梧,面似猿猴,长着火红须发的男子。联盟之中,赤灵长谷的领主,赤猿谷主,便是此人。
沙克罗看了一眼横在自己面前的那条粗如树干,爆发起来估计能将磐石打穿的手臂,又看向了远处。帐篷之下,盟主卡帕奇并没有出面制止的样子。沙克罗明白,这是对自己的揣度。
“再阻拦我,会有性命之忧的人是你。”沙克罗轻语一声,推开了面前的手臂,就要继续前进。
原本还只是口头警告,面色冷峻的赤猿谷主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面上的红须全部炸了起来,身体上的筋肉同样凸起,使得他整个人变大了一圈:“你找死!”
在场领主不禁交头接耳:“他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一个火星儿就能点燃一片。”
“不过他的力猿贯山拳也不是开玩笑的啊。”
丝毫不去在意身后忽然爆发的怒气,沙克罗继续向前走着。赤猿谷主此时攥紧右拳,粗木桩一样的拳头眨眼已至沙克罗的后腰处,眼见就要将其拦腰折断!
然而这种在所有人设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万钧之力的一拳击打在了沙克罗的身上,却是受到了极大反弹。沙克罗身形不动,却是赤猿谷主连连倒退了出去。
“什么?”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卡帕奇仍旧在帐篷内,没有插手。
“礼尚往来的道理,在这个国家的人们应该也是明白的吧?”沙克罗转过了身来,微笑道,“既然你打我一拳,这一掌就算是回礼。”
右掌轻抬,一缕始罪业火盘绕而上,又引起了众人的瞩目。沙克罗翻手推出,便是一道惊人掌气直袭赤猿。
二人之间因为刚才的反震有些距离,但赤猿谷主心中仍是愤怒不已,怎会允许自己躲闪。他手臂交叉挡在身前,就要硬挡下沙克罗的攻击。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伴随着赤猿谷主紧咬牙关的一声吼叫,他又倒推出了数步,脸上肌肉直跳。
沙克罗点了点头。虽说方才一击并非全力,但是他敢确定哪怕是啸鹰领主正面全力接下,现在也应该是仰面朝天的样子;极罗联盟中的领主,果然不凡。
不过其他领主们显然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们看见沙克罗只是隔空一掌便击退了以力量著名的赤猿谷主,所有人都不禁倒吸冷气。而接下来的一幕则更让他们瞠目结舌。
“红毛的,你怎么了!”几个平日里交往较深的领主冲到了赤猿谷主的身旁,他们看见了赤猿的左臂,像是折断了一般无力地晃荡在身侧。
赤猿谷主满头大汗,还是牙齿紧咬:“没…..事......,没有断......只是......脱臼!”说话间,他用并无大碍的右手拉起了左臂,一拉一扯,竟是重新接好了左臂。
“烬王,你太放肆了。我们极罗联盟怎能容你这般!”一个和啸鹰领主年龄相仿,也是颇为年轻的领主指着沙克罗说道。
一时之间,沙克罗便成为了众矢之的,几乎所有的领主都各自展开架势,想要围攻上来。
也就在这时,卡帕奇终于开口了:“住手吧,各位。”他双手背后,走出了营帐,“我们的客人来得突然,却不是赤猿谷主粗暴对待的理由;两人彼此交换了一击就算是扯平了,对吗?”
赤猿谷主已经完全调息了过来:“是我技不如人,兄弟们不必为我出这个头。”
点起众人怒火的源头熄灭,再加上盟主的调解,本欲出手的十几位领主退回了坐席处,端看发展。
卡帕奇走到了沙克罗正对面的不远处,二人表面上显得十分和睦,暗中却有针锋相对之势。
“阁下便是前几日在尼蒙活跃的烬王?”卡帕奇先开口道。
“极罗盟主。”沙克罗点了点头,淡淡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发出了一句问候。
卡帕奇紧接着说道:“你也可称我卡帕奇,以烬王的身份,极罗盟主这个称号并不显得又多尊贵。敢问阁下的真名......”
“但至少十分正式,”沙克罗打断道,“你称我为烬王,我管你叫极罗盟主,这是现在来讲最适合的称呼。不过等到事成之后,我们倒是可以考虑交接,再以朋友的方式互相称呼。”
这话,可就代表着沙克罗此次前来并不是带着友好的目的了。
卡帕奇嘴角微扬:“好吧!那就让我们听听,烬王阁下今日有何正事。看阁下刚才的言语,是与啸鹰领主有关了?”
啸鹰领主双肩一耸,沙克罗看向他这边来了。
“事情的确是和啸鹰领主有关,至于是什么事情,大家应该都清楚。”沙克罗收回了视线,“但是我今天来并不是要针对啸鹰领主。在我现身以前,极罗盟主对啸鹰领主的判决我听得一清二楚,也感觉十分公正;不过问题在于,整个审判的矛头指向的目标不对。”
“哦?”卡帕奇眯起了眼睛,“那阁下是觉得责任在我这个盟主的身上?”
沙克罗抬臂指向了卡帕奇:“在你,”然后,他的指尖扫过了整个校场,“在整个极罗联盟上。”
全场哗然。
卡帕奇及时举手,示意众人安静:“阁下的话,能否说得再具体一点?”
“很简单。”沙克罗说道,“啸鹰领主得到了惩罚,算是给了联盟一个交代。处理内务当然是重要与首要的,那么现在联盟内部问题解决,是否该考虑怎样给尼蒙王国一个交代了?”
二人周围,众人私下议论纷纷。
“他刚才说了什么?给尼蒙王国交代?”
“荒谬至极。”
这一次,卡帕奇没有刻意直至众人的嘈杂,他笑着说道:“阁下听得见,领主们在说些什么,而这也是联盟的态度。”
“极罗联盟认为不用为啸鹰领主的行为负责吗?”沙克罗反问道。
“为何要呢?”卡帕奇的回答同样是一个不容疑问的问句,“有些时候,受害者需要学会承担加害者的责任。”
沙克罗眉毛一挑:“这就是你们的宗旨、信念?”
卡帕奇摆了摆手:“我们极罗联盟信奉的是 ‘人人平等,实力为上’。听着矛盾?我个人的解释是————人人拥有平等的机会,实力是向上进取的手段。”
“这我明白,”沙克罗说道,“极罗联盟所统辖的区域,原本是势力分割。联盟的建立就是为了各大势力间停止争斗,共同发展。这种联盟,由于彼此之间曾经都有过些间隙,所以用律条约束,确立各个领地的利益与权力,要比分出上下要更有益于治理;但相对的,正是因为是成员之间有过冲突的联盟,如果想要做出一些决策,达成一些共识,比谁的拳头大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方式;有了联盟的制约,则不会使得每次都打得血流成河。如此磨合下来,极罗联盟才成为了有着这样传统的一个整体。”
卡帕奇连连称赞:“阁下对联盟制度了解得很清楚。”
“了解,不代表着理解。尼蒙王国的内乱,要说头号第一的罪人,应该是卡伦还有摄政王,其次才是承诺向摄政王提供支援的啸鹰领主。但是,不得不说,啸鹰领主的参与为摄政王的野心起到了很大的催化作用;而如果篡位成功,啸鹰领主也一定是 ‘功不可没’。这样一来,不仅尼蒙王室中原本的统治者一脉下场凄惨,全国上下也会因为战乱而狼烟四起。野心之徒会趁着这个机会揭竿而起,普通百姓则会流离失所。这,是极罗联盟要做的吗?”
“这是啸鹰领主阴谋成功所导致的后果,却不是极罗联盟想要的结果。我们希望的是让战争分散尼蒙的力量,这样我们在进攻太阳鸟联盟时便会后方无忧,当然,不一定是要以啸鹰领主的方式去做,但即便做了,你说的那些后果也是我们不愿见到,但又无法避免的。”卡帕奇有着自己的解释。
沙克罗继续质疑:“那就从你们的目的说起。你们口口声声地说着,要给予所有人一个用实力公平取胜的环境,那对尼蒙王国这样一个弱小的国家,你们试图将其分裂,甚至要吞并,这算是机会?”
卡帕奇饶有趣味地看着沙克罗,忽然大笑:“哈哈!想不到烬王阁下实力超群,竟也有这般天真的想法。以实力公平取胜,那当然是在联盟内必须严格执行的规矩,也就是说如果在联盟内的某个领地中,领主忽然重病而其他领主意图插手这个领地内的事物,那时绝不允许的。但是尼蒙王国并非是联盟的一部分。”
“对外,我们需要的是通过征服来扩大联盟势力。尼蒙王国内部的问题到底是咎由自取,啸鹰领主趁机搅动局势不是卑鄙的手段;今日之审判审问的是啸鹰领主办事不利,为联盟树立敌人与违背本座禁令,而不是其对尼蒙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对尼蒙王国,联盟无需给出交代;而如果他们坚持,本座希望见到的是王国使臣亲自来交涉,而不是让阁下出头。”
“我明白了。”沙克罗点了点头,没去回驳卡帕奇的言论,“盟主是觉得我不够资格代表尼蒙王国谈判。”
“不。”卡帕奇挥了挥手,“如果我纠结于这点,那么尼蒙需要做的也只是正式请阁下帮助即可,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但归根结底,我们若要谈判,尼蒙没有任何的筹码,仅仅只能够凭借阁下的威势,是不够资格的。除非阁下能够永保尼蒙,这样联盟便将会把阁下与尼蒙当成一体去看待了。”
“这么说,我想出这个头,是不行了?”
“也不是。只要阁下能够提出够分量的筹码,为尼蒙换取利益不是不可能的。”
“好!”卡帕奇的话正中沙克罗的下怀,“我有筹码,但不是拿来交换的,而是要赌!”
卡帕奇隐约察觉到了沙克罗的意图:“你是说——”
“我,烬王,”沙克罗向着卡帕奇靠近,眼中露出了熊熊战意,“以答应你们任何一个条件为赌注;而极罗联盟作为败方则要保证在没有得到尼蒙王国的允许前,对其永不干涉、永不侵犯。我们的赌局是我向你发出挑战,用武决的形式分胜负!”
(这章没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