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的夜晚,在隐者与裁世王进行了交易后,他又出现在了燃熄的面前。
“你是何人?”王座之上,燃熄不怒自威,对突然出现的闯入者毫不惊讶。
隐者与燃熄保持着几米的距离,又是略显谦恭地行了个礼:“会燃熄大人,我叫隐者。”
“隐者......”燃熄眼珠一转,“喔,裁世王所讲的那个游戏的目标,看来你有些本事。”
“大人说的对,如果没有依靠,隐者也不敢来与大人谈条件。”隐者不卑不亢地说道。
燃熄稍稍挺直了身体,表示出了兴趣:“既然你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就应该给你一个机会。我不喜欢废话,给你一句话的时间说服我。”
“这世上没有话能有这样的分量,”隐者说着,将漆黑法杖横置在了身前,“但是 ‘这个’ 东西应该足够了。”
话说完,那只通体银白,枪尖处却焦黑的枪头已然被隐者套到了法杖上,组合成了长枪。
燃熄嘴角微扬:“你是说用实力说话,那————!”未说完,燃熄双眼圆睁着盯起了隐者的枪尖,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目光汇聚在枪尖的焦黑部分,燃熄双眼之中的倒影里仿佛出现了一丝灰色的火焰,而其身上也确实窜起了灰色的火苗!
“始罪业火.....为什么吾感到了始罪业火的呼唤。”燃熄偏转了视线,眼神如冷光一般打在了隐者身上。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隐者轻轻摇头,又说道,“但是可以告诉大人,这枪头上的确封印着一缕始罪业火,这火焰的源头来自艾尼路大陆。”
“艾尼路!”燃熄站起身来,魁梧的身形在隐者的身上打上了一层阴影,“你,知道的很多。”
隐者的头扬起了几度:“这也是我谈判的资本嘛。”
燃熄抬起右掌,手中窜起了一团灰焰:“你知道太多了,是我的威胁;再让你说一句话,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面对燃熄的逼杀,隐者淡然依旧:“大人还有几成的实力?”
“嗯!”这句话像是戳中了燃熄的软肋,但他散发出的杀意反而更强了,“你在赌吗?”
“那大人又是不是在赌我在不在赌呢?”隐者反问,枪身一偏,枪尖隐隐指向燃熄。
燃熄眼中杀意一凛,迅速冲到隐者的身前,手掌按下,犹如重峦天降。隐者不容多想,刺出长枪;枪尖与手掌的接触引起了一阵空间波动,而一团灰焰也在两人之间爆开。冲击波使得隐者退后了数步,而燃熄则是不动如山。
“大人果然强悍无比,我该全力反击吗?”初次交手,隐者虽落下风,但仍不失镇静。
“哼!”燃熄收起了灰焰,发出了表示不悦的声音,“你如果认为有这样程度的力量就能阻止我,那未免太托大了。我还没有虚弱到那种程度。”
隐者发出了轻笑:“但我还能够站在大人面前的这个事实也说明大人的力量的确所剩不多了。”
燃熄转身背对向了隐者:“来到这里以前,我就在想这一切都太轻易了。果然,到最后还会有你这样的麻烦。”
“我无意阻拦大人的脚步,但既然与大人相遇了,那我也该坦然面对。”
“说吧,”燃熄说道,“你知道我的目的,这也是无法改变的基础;那在这个基础上,你想与我谈什么条件?”
隐者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有不可能劝说大人放弃的自知,又缺乏与大人同归于尽的决心;因此,我决定支持大人,帮助大人排解困扰。”
燃熄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你要怎么帮我?”
“我了解关于始罪业火的事情,对于大人的想法也就能推敲出一二。在吸取源生神柱的力量时,大人会陷入无力的状态,那时如若有人偷袭大人,那大人的性命可就呜呼了。如此一来,纵使大人无敌天下,也要提防手下吧?”
“是,所以呢?”燃熄十分坦诚。
“所以,如果由我来解决掉大人不能信任的手下的话,大人不就能高枕无忧了?”
“高枕无忧?”冷笑从燃熄的口中发出,“三王始终是我的手下,如果他们只是战死还好,但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但最后你就不会来袭击我吗?”
“不会,只有大人成功了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这才是交易嘛。”隐者信誓旦旦地说着,挪动其脚步,向着燃熄的正面走去,“我需要前往艾尼路大陆,但是又无法跨越那汪洋,只能借助大人的力量;而说到三王,或许大人能够告诉我一些关于他们的信息,我也好判断有谁可信、有谁不可呢?”
“嗯——”燃熄沉吟了一声。
隐者已经走到了燃熄的身前:“事关重大,大人的确需要深思熟虑。不过我可以告诉大人您所面对的选项都有哪些————与我合作,各取所得;杀我灭口,损耗体力。最后,大人若是不愿合作但又无心与我一战,我回去后便将释放关于源生神柱与始罪业火的消息,让联军死守神柱所在的位置。不知大人现在的实力能否突破呢?”
“你在威胁我。”燃熄点了点头,“很好,你不怕在我恢复实力后就将你灭杀吗?”
“唔,这我倒是没有想到。”隐者拍了拍头,做出一副失算的样子,“那还是阻止大人好了,隐者告退。”隐者法杖点地,正要放出传送魔法。
燃熄暗中攥拳,出声阻止:“且慢!”
“大人有何事吩咐?”
燃熄坐回了王座上,缓缓道来:“我绝不保证事成之后会怎样,但你的计划,至少让我听一下吧。”
“多谢大人。”隐者说道,“首先我需要知道大人座下三王的情报。”
尽管已经在裁世王处听过一次了,隐者从燃熄这里又得到了几乎一样的信息。
“嗯,”隐者像是第一次得知这些信息一样,思考了一会儿,“大人绝对信任的只有判世王,也就是说,我在计划中就完全不必将他考虑在呢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安排处理掉惩世王好了。”
燃熄眉头微皱:“我认为最有可能反叛的会是裁世王。”
“没错,”隐者点了点头,“但惩世王也有强大的动机。他效忠的不是大人您,而是他的族群。如果在以前要靠依附大人才有可能生存,那现在,惩世王只要杀死大人,距离永恒的始罪业火的力量也只剩半步了;为了获得大人的力量,能够凭自己的意志来决定族群的去向,这个诱惑足以成为惩世王的动机。”
“那裁世王呢?为何你会想将他留到最后?”
当然要留在最后,不然我怎么一次钓你们两个人?隐者心中想道,嘴上却说:“他恰好是我擅长对付的类型,完全可以留到最后一战,在大人您前往源生神柱之时由我解决。”
“好吧。”燃熄接受了这个解释,“隐者,可以告诉我你想要去艾尼路大陆的理由吗?”
“理由,很简单。因为那是我离开了许久的故乡。大人怀念自己的故乡吗?”
“我?”燃熄摇了摇头,“我漂泊了太久,早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最初我的确是想要用我的力量毁灭一切,但当我发现自己的力量不断流逝后,毁灭却成了我求生的手段。哈,真是讽刺。在获得了永恒的力量以后,我该做什么现在还没有想好;但,那日子近了,而我决不允许再有人挡在我的面前 。所以隐者,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你面临的将会是燃熄十成的愤怒。”
没有多余的感情波动但又警告性十足的语句,隐者听后深鞠一躬:“那就祝大人还有我自己的事情都可以顺利完成吧,隐者告辞了。”
隐者消失后,又只留下了王座上的燃熄,沉寂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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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克罗端着隐者泡好的茶,小口地品着,但心神显然不在这茶上。
“你不喝吗?”沙克罗收敛心神,指着隐者面前的茶问道。
“我不能让你看我的脸啊。”隐者发出了无奈的笑声。
为什么呢?沙克罗不仅自问。隐者一向十分可靠,就像是这布局一样,他一介如战局就完全被掌握了。但是,另一方面,他隐藏的东西也远不止如此;面具之下,出了一张不愿意示人的面孔,恐怕还有着一连串的秘密。
“唉——”沙克罗叹了口气,自己现在真正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信任隐者是他唯一的出路。
“我还是不解,为什么当初你要在与燃熄通话时暗示你在与他们的某人合作,这样不是会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吗?”沙克罗问道。
“不会,”隐者摆了摆手,“恰好相反,除了惩世王外,其他人都不会去猜测别人是内奸;因为和我合作的人有两个嘛。他们最多会认为是我故意提出有人为我提供情报从而对他们形成牵制,而使得他们不得不尽力掩饰自己是内奸。这,是我想要的。”
“这样啊......”沙克罗恍然大悟,“燃熄的实力减弱是因为始罪业火的力量在衰退,那他在最终战中的实力回升又是因为什么?”沙克罗不仅想要解开这个疑问,现在的情况来讲,也算是在了解自身。
隐者轻轻地转着桌上的茶杯,说道:“始罪业火虽强,但最大的缺点就是因为它太强,一般的魔力根本无法填补消耗;所以燃熄的实力在每一次战斗后都会减少。但是,始罪业火的另一项特性多少弥补了这个缺点。每次消耗到一定程度时,被火焰寄宿的人都可以使部分力量复生;也就是说,燃熄的力量已经见底,那他就可以瞬间将力量恢复到顶峰。当然这个顶峰是不一样的。好比说一开始他是十成力量,复生一次就会到八成左右,再来一次就是六成。所以说,在最后一战之中,燃熄估计是力量所剩无几;在最后一次复生之后再被击败,身体无法再承受火焰的力量而死吧。”
“但如果能够吸收源生神柱中的力量,那就能让实力回到真正的顶峰吧?”沙克罗问道。
隐者点了点头:“是的,这也是为什么燃熄在进攻艾尼路大陆之前要先攻打范古雷,一方面他是想在最终战前回复完全的实力;另一方面嘛,艾尼路大陆至少在数千年前的总体实力是要远超范古雷大陆的。想象一下,那个像凯伊一样的枭暗族遍地走的时代。”
凯伊据说只是不完整的枭暗族血脉,实力就已经如此强横(尽管除去天赋力量之外,更多的还是他自身磨练出的剑术与毅力);那在艾尼路大路上,功力残缺的燃熄的确是十分危险。
“后来发生什么了?你不是讲艾尼路大陆被异族统治吗?为什么现在他们都消失不见了?”
“这,我也疑惑。或许这次的艾尼路大陆之行能带给我们答案,在启程之前,你最好还是先了解一下现在艾尼路大陆上的势力分布;顺便还要从真正的战斗中熟悉一下你先在的力量。”隐者说道,“而我,也要帮你去做另一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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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沙克罗回归之后又再度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同一时间,根据驻守在截获的裁世王的战舰中的士兵汇报,原本储存在战舰中、处于沉默状态的上万黑甲军团全部不知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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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北方数千里外的无尽海域上空,一艘庞大的金色战舰正在高速飞行。
战舰里,前方被透明的玻璃所遮挡、可以从内部看到外面水天一色的景象的指挥室中,手持法杖的隐者肃然而立。他的身旁有有一个王座,王座上的人金发、碧眼,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幽邃的气息;他身着金银护甲,鲜红的披风搭在身后,腰间是一把散发着炙热气息的长剑。
“艾尼路大陆,”金发的青年轻语一声,让人感到的却是不可撼动的威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