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下定决心的话这不是能做到吗。”萨兰特全身的肌肉剧烈颤抖着,“但还不够,没能杀死我;这已经不是能力不足的问题了,你能杀了我的,但你的决心仍欠缺。可惜啊,如果你知道我为九州的人们准备了怎样的大礼,你会后悔这时你杀不了我的啊!”
一阵疯语过后,萨兰特的紧抓着枪头的手上忽然涌出了寒气,枪头与枪杆的连接处瞬间冻结,碎裂!
“西风斗气,气荡黄沙!”猛烈而汹涌的气旋包裹了萨兰特的剑,平添了几分锋利度;萨兰特快剑连出,伊森用仅剩的木制枪杆去挡,几次对碰便被削成了两半,失去了武器。
萨兰特魔力属性忽转,剑锋上覆上了严寒,直刺伊森的胸口;剑尖刺入不过一分,冻气已然入体。
“你没有刺中我的要害,我也放过你。”萨兰特手捂着仍在出血的伤口,转身走向了飚野族队伍;伊森虽然只是中了极浅的一剑,但进入他体内的冻气却是无比恐怖,瞬间几乎使其血脉凝结;伊森睁大着眼睛,满是不甘,朝后倒去了。
“不杀他吗?”莱塞向萨兰特传达了德莱的问题。
“如果让我来判断,不用,因为这只是一场比试,即便对手恨我入骨,只要他还遵守规则,就没有至死方休的必要。”萨兰特收剑入鞘,单膝下跪,“如果是伟大的 ‘撕风者’ 要我取下他的人头,我立刻就办。”
德莱摆了摆手:“下去疗伤吧,我们来主要也是为了补给,当然还有————”
“唉!”村长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让人把伊森搬了下去,又说道,“让她们出来吧。”
德莱满意地点点头:“都下马吧,今晚我们在这里过夜!”
村边的一个草垛上,萨兰特躺在上面,角鬼马就在旁边没拴着,也不乱走动。他的伤口已经被自己冻住,不再流血,胸口处也缠上了纱布;这种程度的刺杀对霜炎族来说只要处理及时,不成大问题。
“刚才是不是该把他砍了呢?德莱的性子我还把握不住,但我觉得单纯地表现出嗜血的样子应该不会合他的胃口吧……一年内要得到整个飚野族的认同,第一步就如此艰难啊。“
“你可算是有所认识了。”莱塞找到了萨兰特,不忘挖苦,“起码今天你没搞砸,我觉得你算是通过考验了。”
“那就好。找我做什么?我伤的不重,不需要人照顾了。”
“谁要照顾你啊,”莱塞摆了摆手,“是团长又有新安排了。贡品都已经到手了,但在夜间返回太耗体力,一般我们都要在洗劫的村落里过夜;而且,还有一些特殊的贡品没有收下……”
萨兰特坐了起来:“女人吗?说到晚上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吧?不过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不关你心情的事,你还是处男吧?”莱塞问道。
“是啊,家里管得严。”萨兰特随意答道,心中已经有数。
“团长下令了,这一次来成员,所有新加入还未经人事的,都要分上一个。这虽然没有杀人壮胆那么有用,但也能培养团员的个性。你也要去。”
萨兰特冷笑一声:“让我和九州的人战斗,夺取他们的食物不说,这是要试探我的底线吗?真是幼稚。”
“听你这口气,你是跃跃欲试了?”
“不,”萨兰特出人意料地回绝了,又仰身一躺,“我是伤员诶,体谅一下可以吗?”
“你刚还说伤的不重呢,就你这样子回去时骑马颠簸怎么办?”莱塞皱起了眉头。
“那我也不想把我珍贵的第一次浪费在残缺之身上。这村里怕是没有完璧了吧?”萨兰特说出了十分无情的话。
“这是团长的命令!而且————”莱塞爬上了草垛,和躺着的萨兰特颠倒着对视起来,“我有事拜托你。”
“哈!”萨兰特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我就知道,是和伊芙有关吧?”
莱塞挑起了两道眉毛:“你怎么知道!”
“听你进村之前念叨来着。你的情人?”萨兰特来了兴致。
“不是。”莱塞否认得倒是快,“她……教过我一些你们的语言。”
“……我还是惊异于你这种把语言学到床上去的精神。”萨兰特顿了顿,似乎是用了一点时间去思考怎样幽默地回复。
莱塞举起了拳头,作势要打:“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答不答应?”
“稍等一下哦!”萨兰特又坐了起来,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你要我帮什么忙————我想我清楚了,所以直入主题吧————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她被伤害。”
“我迷茫了,现在谁是坏人?你跟随的人刚刚抢了他们生活的必需品,而我则砍伤了那个女孩儿的哥哥,你跟我说不想让她被伤害?”萨兰特真的是看不懂莱塞的做法。
“我是坏人,我承认。我跟着撕风者一起做的事我一件也不后悔,也不辩解。”莱塞低下了头,“但我得有一个底线,我不是想要成为那个特殊的人,只是我……我就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而现在的我的希望,在你这里。”
萨兰特仔细审视着莱塞,这个自己刻板印象中的野蛮人:“你打算保护一个人,但却对其他所有人的痛苦视而不见,从而获取心安吗?”
“那是我的底线,你怎样解读我不管,这条线以上的事我不在乎。”莱塞坦诚地说道。
“很好!”萨兰特抬起了右手,要和莱塞击掌,但似乎其并不懂这个手势的含义,于是萨兰特又放下了,“为了你这分明的底线,我帮你一次。”
于是在用过晚饭后,被挑选出要进行侍奉的少女在飚野族骑兵的面前站成了一排;被德莱安排,拥有今夜的“特权”的新人们也站成了一排。
萨兰特这个蓝发带红毛的异类也在其中。
“诸位!”德莱此刻的发言是将给新人们听的,莱塞坐在远处的火堆旁没有办法翻译,萨兰特也不在乎内容,“今晚是你们成为真正男人的其中一步,但我想说的是你们应当在意的不是肉体上的征服,而是精神上的征服!这点不能言传,就靠你们自己体会了。”
德莱看了一眼萨兰特,此时的他正将锐利的目光扫向眼前一个个的少女身上。撕风者知道萨兰特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他相信这个青年早就领悟了自己的用意,所以仔细观察了起来。
“开始挑人吧!”德莱一挥手,示意新人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飚野族的这些年纪轻轻的少年如狼似虎,早就按捺不住;但是,听到指令后第一个行动的人,是萨兰特!
他大步踏上前去,直接抓住了一个栗色头发的少女,走进了为他们准备好的小屋里。
“嘭!”
门关上了,这里成了两人的二人世界。
萨兰特往简陋到快要贴地的床上一趟,双手枕头,闭上了眼睛。
“哭喊就不必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咒骂请克制一下,不要白白浪费口水。”萨兰特仿佛是在对空气说话,而无论对方怎样回应他的决定都是置之不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安静。
萨兰特睁开眼睛,看到进门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半裸着的少女,看着自己不知所措。
“……脱的挺快,专业的?”萨兰特半天也就憋出这么一句话。
“您说……不会对我做什么?啊!”少女突然表现得像是一个少女一样了,感到萨兰特不自然的目光后,她赶紧穿回了自己脱下的衣服。
萨兰特始终是冷静的:“确认一下,你是叫伊芙吧?我别领错人了。”
少女点了点头:“是的,您知道我?”
“莱塞拜托我要把你选到,然后这一晚上什么都不做,我就算是帮他一个忙了。”萨兰特解释着,“听说你教过他九州的语言?”
“啊,原来是莱塞。是的,那一次他选到了我,他是唯一一个……想要向我学习语言的人。”伊芙对莱塞有着清楚的记忆,“您是他的朋友?”
“朋友?”萨兰特点点头,“今后一段时间里他是唯一能和我沟通的人,当做朋友比较合适吧————你要在那里站多久?”
伊芙被萨兰特一提醒,这才坐到了床上,害羞的红脸还是没有褪去,和先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我还以为在男人面前赤裸着身体对你来说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萨兰特毫不避讳地询问着。
“如果不将对方当做人类的话,心中能够更容易接受,痛苦也会更快结束吧。”伊芙露出了惨淡的笑容,“您说不会对我出手,又是莱塞的朋友,不知不觉地就放心了,所以……反倒有些不自在。”
“说到底是披着同类的皮吧。”萨兰特摸了摸自己的脸,“但你要知道,就是你眼前这个霜炎族,刚刚伤害了你的哥哥。和迫害你们的飚野族站在一起,你不恨我吗?”
萨兰特以为自己会听见一句“您也有自己的苦衷吧”,然而伊芙的答案来的更加直白:“心痛又能如何呢?什么也做不到,只有默默接受了。听说有被邪骸族抓到的人,他们的下场更为凄惨。既然幸福那么难以追寻,只要尽可能回避更糟的结果不就好了吗?”
“原来是感觉不到痛了吗,这一点我也要注意啊。”萨兰特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向你解释这些,说不定这根本毫无意义,但还请你听着————”
“这个世界已经腐坏许久了,你所面对的状况到处都有发生。”
“然而就在不远的将来,这个世界可能会发生改变,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人们不再争斗,不再伤害彼此,能够互相理解;那样的未来如果存在,我将会是她的缔造者。”
“所以说啊,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的那个世界。伊芙,你能够明白我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啊!”
萨兰特自己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为了那个未来……像你这样的人会出现很多,像你一样的人,会成为那个未来的基础。”
伊芙十分困惑,冥冥之中却又带着渴望:“我……会是对未来有贡献的人?”
“现在?不是。”萨兰特耸了耸肩,“但在我的规划里,你会是的。”
“好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吧,如果你有幸见到我所描绘的未来,你会是极少数了解我所作出的贡献的人。”
就在那个夜晚,未来对人们散播着无尽苦难的青年对着内心失去痛觉的少女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情绪的强烈波动仅仅维持了一阵,萨兰特又稳定了下来,看向伊芙:“莱塞叫我什么都不要做,但我果然还是想做点什么啊。”
伊芙害怕了起来,一时不确定该把眼前的人看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别担心。”萨兰特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只是一点基础在好,你现在就把飚野族的语言教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