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着眼前的场景,耀惊讶地说不出自己话。
庞大的组织,转眼间如同被洗劫了一般,一片狼藉,所有的雕像完全被毁坏,大厅里躺着几个巡逻的喽啰。
雷布恩紧忙地冲了进去,毋庸置疑,见他想见的人,莎伦。
“是谁?!”他咆哮道。
关押莎伦的房间里更是血腥,天花板上也溅满了干涸的鲜血,甚至连莎伦的尸体也没有。雷布恩似发了疯似的狂叫,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了……”循声而来的耀听到声音紧忙赶来,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但马上住了口,他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来人!”
不一会儿,所有的归来成员都聚在了面前。
“会议开始!”耀咬咬牙,冷冷道。
“莎伦。”密闭的屋子里传来轻语声。
“谁?”莎伦攥紧了手,胆怯道。
声音停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开始,没有回答她,“为什么?”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四处扫视着房间。
“为什么你要受这样的罪呢?你有什么错呢?!”
“我的命是他给的,我应该这样做。”她低下头说道。
“这样……”声音低了下去,但是没完。
莎伦开始疯狂地敲门,但始终得不到回应,她又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或者洞。
“没用的。”
“什么意思?”莎伦有些惊恐。
“能活着的只有你一个人。”
“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谁知道呢?大概运气比较好吧。”
她摇了摇头,“我的运气很差,还好那时候我昏倒时是他救了我!”
“他?是谁?!”
“耀大人!”
“那可真是有趣,你到现在还不清楚是哪个高大的救了你被那个无良的年近中年的男子痛斥,处罚的小子是谁吗?天呐,你可够愚蠢的。”
莎伦惊异道,眼神有些空洞“雷布恩?”
“太晚了,你太蠢了,姑娘。像个娃娃一样。所以我问你这样值得吗。”
“哦……”她塌泄了气,变得沉默。
“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给他一个大耳光子?”
“嗯……”
“能活着的是谁?请告诉我?”沙哑的如二胡的声音越来越靠近莎伦简直像面对面一般,呼吸心跳像是完全同步了般,屏住呼吸能够清晰地听到扑通扑通的鼓动声。饥饿感,疲劳感此刻已消失殆尽,剩余的只有不断扩张的意识。
“能活着的!”她突然咬定牙齿,“是我!”
“很好,我看中了你,而且很满意,一切都取决于你!”声音逐渐暗淡,消失在了脑海里,饱腹感填充着自己的肚子。
生命之流充满了误解,一旦捅破重要的部分不会破碎,反而会凝结。像石像鬼一般。死而复生,变成另一个自己,活着的却截然不同的自己,而且会更加坚硬。
她摇了摇头,“我讨厌战争。”
为什么,说起来她最深的记忆还是停留在几年前的兽人与人类的战役,是半虎争夺战争赫赫有名的夏丹战役。夏丹是靠近半虎城南部的人族村落,是个平凡较大的城镇,本不应该消失在地图中,直到半虎争夺战争中爆发的兽人狂乱。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的兽人像是着了魔似的,眼睛发红,不分士兵与百姓地疯狂屠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烈火与鲜血是战争的主题色。战后的余热还是没有轻易冷却,所有的人类士兵死亡后,兽人的狂乱并没有简单地结束,四处寻找着目标,莎伦的家庭也是目标,他们是最后的目标,城镇最后的幸存者。由于父亲是镇上的富豪商人,平常也有与兽人打交道,随身有几个兽人护卫。他们与那些狂化的兽人部队不同,他们理性服从命令,完全像只狗一样忠诚,战死在最后一刻。保护莎伦来到了天华城,而她没有了父母的消息,显然和她害怕的一样,在她被黑曜石石像鬼收留后得知了屠城的消息……兽人胜利了。
“我也不喜欢。所以,为了阻止战争,你不是有了我吗?”知性的声音,充斥了大脑。
她点点头,走出了黑曜石石像鬼,每踏一步都会走出一个裂痕,房屋到处自己任性地毁坏,石像鬼雕像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爆炸。不少巡逻的喽啰被碎片刺入脑中,腹中,胸口,躺得很难看。
“是怎样一个家伙!来过这里!”耀咆哮道,在会议室的残渣上,挥起了拳头。
“其实不必要想太多,我看来随便来个乙级的猎魔使都能搞成这样不是吗?”
“我们有得罪过谁吗?”耀继续扯着嗓子。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是更沉默。
“还有!金库里一个子也没有少,其目的只是单纯地毁坏我们组织根据地?”
雷布恩提醒道,“还失踪了莎伦。”
“别提那个废物,除了长得还上眼做别的事情有入的了眼的?或许就是她害的这副样子。”
没有人敢再说一句话,一切在耀这个连射器面前都是无效的。
“明明快要够钱制造出最后一个黑曜石石像鬼雕像,给我来这出!恐怕是永远也出不来一个像样的石像鬼继承者了。”他的声音愤怒里带着颤抖,却不知道石像鬼已经远走高飞。
洛博历一千四百六十六年,黑曜石石像鬼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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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之地最为安全,也最为危险。哪怕对于强装的兽人来说,也不例外。土蝎,是这荒凉沙土上的主宰,任何生物在他尾巴的面前都将一视同仁。一招毙命,就是它们的生活哲学。
“点火,巴扎克,别玩石头了,愚蠢。”蒙卡催促道。
“哟哈,蒙卡,先来处理这些蝎子。”
“点着火它们就会走了!别浪费时间!”蒙卡有些不耐烦了。
“呜啊~”声音挺近,就在附近传来了呻吟声。
“哟哈,我去看看!”巴扎克放下石头,循声而跑,手里不忘拿起斧头。蒙卡看着呲了口牙,也是冲了过去。
罗尔琪待在帐篷里,个阿尔巴刚讨论完许多关于饮品事。
“今天可真够累你的!”阿尔巴笑着说道。
“是啊,特别是跟着巴扎克学习兽人咬法!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能跟着他做。”罗尔琪耸了耸肩膀,满脸疲惫地无奈道。
“亏你能学会呢,别说我们这些老练的兽人了,像蒙卡这样精锐的兽人都学不会巴扎克的咬法。真的,你不当兽人可惜了。”
“嘻嘻……我本来就是兽人啊!”罗尔琪接受了称赞,咧开嘴笑了。
“不,我是说纯种兽人。话说回来,那两家伙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我去看看吧?”阿尔巴站起身向营地外走去,“记住,千万别出帐篷!”
阿尔巴早就觉得不安了,只是与这个孩子在一起讲讲话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越走越远,沿着蒙卡个巴扎克的脚步,来到了小土丘的最高处,四处张望。
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随后身体迅速下陷。是沙流?不,是下面有什么!他心想着,迅速地左右蹬腿。越是挣脱越是下陷地迅速,不一会儿沙子已经没过了自己的脑部,整个身子都消失在了沙土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篷被掀开了,“哟哈,小家伙。”
罗尔琪看了看眼前的蒙卡和巴扎克,再向他的身后看去,没有看见阿尔巴的身影,问道:“你们刚去哪了?”
“助人为乐!哟哈,那里有一支商人队伍被巨大的土蝎袭击,死了不少人幸亏,我和蒙卡及时赶到……”
“那阿尔巴呢?”罗尔琪说到了关键。
“阿尔巴?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说起来刚才一直没见到他。”蒙卡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疑惑。
“他去找你们了呀!”罗尔琪惊讶道。
蒙卡和巴扎克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恍然大悟道:“孩子!骗人可是调皮的坏孩子哟!”
“不,我是说真的。”罗尔琪认真的脸摆在那里,无可否认,他的脸很诚实。
这使得蒙卡和巴扎克有些慌张,是的,罗尔琪根本不像会开这种玩笑的孩子,他们很清楚。
“他什么时候走的?”
罗尔琪摇头,他对时间的概念很难解释清楚。
“我去找他,巴扎克,你叫其他兽人起来,戒备!”蒙卡严肃道,平静的语气中隐藏着不被人勘测的紧张。
等蒙卡安全又失望回来后,更加毁灭性的消息压在了他的身上。
“蒙……蒙卡……所有人都……消失了……”巴扎克没有了憨厚的笑容,声音颤抖着。
“什么都不剩?”蒙卡无可置信道。
巴扎克点点头,眼神茫然不知道做些什么好。他们这一支靠人雇佣而生的兽人佣兵队伍也到头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蒙卡低着头抽噎道。
他们还没有发现罗尔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轻语着什么。
“来了……它来了……”
“什么?孩子……你在说什么?什么来了?”蒙卡作为兽人的队伍领袖非常紧张,瞪着眼就冲到他面前,摇晃了几下,“别怕,我们……在这。”
“它……是吃货……”
“啊?”蒙卡有些不明所以。
“它……把我的村庄吃了……”
“就是那家伙?!”
罗尔琪点点头,身体还是有些颤抖,脸色渐白,寒栗不知所措,不知道想到了怎样的恐怖画面。
“应该是邪魔吧,不!肯定是!不见其踪影,这有些麻烦了,此地不宜久留。”蒙卡深呼吸了一口,镇静道,“巴扎克,带上孩子我们走!”
巴扎克面不带笑地背起孩子疯狂往外跑着,紧跟着蒙卡,目的地半虎还有半天的路程,这可糟糕了。在这城与城之间的慌土中,半天不见人影,恐怕是人类的禁区,也是其他种族的禁区,仿佛只有邪魔才能在这横行。
“嚎怒的狂战士,请庇佑我们!”蒙卡默念着,恭敬地祈求,对兽人的英灵祈祷着,他完全无法想象他们能够轻易逃脱这邪魔的巨爪。
此时,荒土上猛然卷起了黄风,其力道极其霸道,似乎要将这土地翻个一翻。三人无法继续前进,抵御这风沙扬进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地面的震动也逐渐靠近,危险迫在眉睫。
“啊!”蒙卡的眼突然白地闪亮,整个眼珠似十五的月亮,随后身上的纹身散发耀眼的白光,在黄风中断断续续。
黄风像他召唤出来一般,在风中没有多余的动作,任由它呼呼作响,对他来说这一切声音都像是突然演奏起来的安魂曲。
蒙卡的双手紧握着夺过的巴扎克的巨斧,身上冒起了慎人的白烟,在荒土中径直升腾。
“喝!”蒙卡大喝一声,将斧子用力砸像地面。锐利的斧子并没有凿进柔软的荒土,而是奇怪地激起了一道道范围巨大的冲击波,像物体掉入水面层层散开的波纹。
“嘶哈!”从地面中突然跳出了巨蛇般的怪物,若隐若现地叫了一声,听得出这是痛苦的呻吟。
与其说是蛇不如说龙,瞬间从地面拔出来的不只是粗长的身体,还有强壮的四肢。巨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三人,遮盖住了这片天。
“这是异种?!”罗尔琪惊呼道。
“不,是邪魔。只有在现在你能见到。”巴扎克背着他,逃到了旁边的一整块石头后面,蹲下,露出点眼睛,盯着着死死对着像在对话的双方。
谈判似乎进行了很久,罗尔琪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他察觉到那两个是绝对在说什么,而且此刻的蒙卡绝不是蒙卡本人。他揪着小手,有些着急,面对这庞然大物,哪怕是甲级猎魔使恐怕也会心有余悸。
一瞬间像是谈崩了,土地开始躁动,震动不断,巴扎克一把抓起罗尔琪向目的地跑去。
“不管他了吗?”
“蒙卡会有办法的,不过……”说着巴扎克眼神有些暗淡,“他会拖住的。”
“他会死吗?”罗尔琪的提问像是问倒了巴扎克,他一时楞住,像是要哭出来却强装笑容。
“大概吧……祝他好运。”巴扎克咬咬牙不再回头,眼睛牢牢看好前方,心想:这孩子我必须安全送到……不能让蒙卡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