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莎伦大呼一口气,闭着眼睛笑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痛快!”
“这个饮品叫做兽人狂热,是不是很棒?”罗尔琪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真的,太棒了!你是怎么做出这样黑色汽水的?”
罗尔琪突然变了脸色,低下头,没有说话。
“好吧,姐姐知道了,是你的秘密吧。”
“四年前,我从兽人那学来的技术,同时他遇难了,他是个好人。”罗尔琪回忆起当时的景象,心情还是很沉重。
眼前的男孩不再是那么矮小弱不禁风的样子了,高大结实替换了原来的他,他的高度不再是自己俯身可触的了。莎伦抬头伸手摸了摸比她高了不少的他的头,微笑道:“你刚救我的野蛮撕咬也是他教的吗?”莎伦的声音充满了母性,很温柔。
“不,那是一个逗逼兽人巴扎克教我的兽人咬法,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如果你去这里的竞技场可以见到他,他是一个裁判。”
“奥!是他,见过,不过没什么映像了。”她不想把自己参赛的事情暴露给罗尔琪,更不想把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她觉得这样会更好一点,并不是他不相信罗尔琪。
“还有,你现在……”莎伦突然想起来这个男孩四年前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成为猎魔使。
“我当然是个猎魔使啦,不过由于组织上的原因,接不到什么工作,所以……”
“所以你就卖你的兽人狂热来充家用,好小子,是不是想放弃干这行了?”
罗尔琪摇了摇头,“我会坚持下去的,无论前面的路是如何。”
说着罗尔琪突然激动了起来,“怎么样,去我们组织看看吧?会长可是个很能干的家伙呢!”
莎伦点头说好,跟着罗尔琪走去。
向前没走多久,一个黑色的破旧大门就到了眼前,陈旧感完全不是人造的,很难相信这里面能住人。
令莎伦震惊的是,与外面看来完全相反,里面虽说不像是黑曜石石像鬼那样富丽堂皇但是该有的都有,异常整洁。
罗尔琪带着她不断深入,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名叫会长室的房间前。他诡异地笑着推开门,带着莎伦进了房间。
“会长呢?你们的会长呢?”莎伦并没有看到除了他们俩以外的人,只有简约的桌子椅子以及后面的贴板。
“莎伦姐!”他吞吐道,“其实……我就是这个组织的领导者。”
“啊?!”
“没错,我就是这里的老大。”
“我没听错吧?”
“因为这个组织只有我一个人!”罗尔琪的两眼坚定有神,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你说这么干净的房子也是你整的?”她放心地舒了口气,竖起了大拇指“嗯!如你所说你们的会长真的是能干的家伙!”
“你不打算招点人吗?就你一个人不会很寂寞吗?还有……”
罗尔琪摇了摇头,微笑着,不像是强装的样子,“不了,我喜欢就这样一个人。可能是习惯了吧,我已经很久独来独往了。突然热闹起来可能也不会习惯吧。”
莎伦用她悲悯的眼神抚慰着他,“不,不是这样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尤其是习惯热闹后的寂寞,将更加残酷。”说着,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阵阵冷冷的,寂寞的神色。
察觉到的罗尔琪这才想到问题,“姐,你怎么会来半虎城的,不会是这里也有异种吧,还是邪魔什么的?”
“来玩的,我已经不干了。”
“是吗?”罗尔琪并不是很惊讶,这份被众人侧目视为肮脏的工作是不会讨人喜欢的,他也是明白的。
“嗯,我想环游世界。”不难察觉,莎伦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小小的触动。
罗尔琪大概是没有发现,保持着亲近的笑容,“那资金呢?很久前就攒够了吗?”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钱是用来享受的,没有为了必要去为了享受而劳累自己,苦恼自己,这样的钱赚得不值得,从享受的角度来说也是亏的,不是吗?!不过也有特殊情况呢,吃土什么的,也是挺讨厌的。”她边说边笑着,没有了任何拘束,完全把罗尔琪当做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心里想着,这个世界上能信任的只有这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孩子吧。
“吃土?喂,饿到这种地步你会去做什么?不会是……”
“什么啊?把话说完。”
“诸如卖身……”罗尔琪一看她的眼色不对,忙改词道,“卖艺什么的,对吧?”
“当然是靠这个!”莎伦撩起自己的拳头,扬了扬,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
“还不是靠猎魔使吃饭?”
“信不信我让你兜着走?”莎伦已经决心不把竞技场的事情告诉给他了,无可奈何。
“话说回来,你又如何评定自己的猎魔使等级呢?”莎伦好奇道。
“你说的是甲乙丙丁吗?不太好定义呢,我想不定一个等级也没什么大碍吧,我只是想要拯救那些陷入黑暗中的人们而已,那么我的实力又有什么重要的?拼命去做不就好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会自大的写个甲上你的额头,这样就能接更多更厉害的工作。还会成别人的眼中钉。”
“然而我现在还不是很明白,铁蟑螂的流派到底是什么?”
“嗯?”
“就如同,黑曜石石像鬼的流派是磕药炼金流,钻石猛犸是铠甲流,红宝石半鹿人的咒术流,铜狮的武器附魔流等等,而我们流派剩下的只有是各种武器的用法,而且丢失了很多片段,唯一全的也只有剑,双手剑。”
“那不是很有趣吗?寻找片段什么像是寻宝一般探索。”莎伦但是颇有兴趣道。
“是不是再骑上白马,找三个兄弟向西走,找所有片段呢?”
“你很有想法啊,你也真的是需要找几个伴了。”
“姐,你不能和我一起……”
“不行!”她很果断地拒绝了,“我已经不干了,而且……有很多特殊的情况,我的身体不是很好再加上……”
“好了,我知道了啦。”罗尔琪没有一丝不悦,笑容常驻,“我有这个想法,起初我觉得是糟透了。我度过了一个这辈子最难忘的夜晚,在那城与城的恐怖缝隙中。阿尔巴首先离开了我,再来是蒙卡的舍命相救。我和巴扎克一路狂奔,赌上了鸣才来到了这里。本以为会好些,生活却越来越窘困,他是一个佣兵,依赖于团队的副队长,但那个夜晚失去了所有的战友。而我像是他的后腿,扯着他,他不仅要忙着照顾自己,还要照顾我。我按照重装精灵的指示来这屎一样乱的地方寻找蟑螂女士,当然我只看到这破烂地方,没有任何人的踪影。没有什么更要糟糕了,我在这到处倒腾,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因为推荐我来这一定有他的理由。突然……”
“突然怎么了?!”莎伦被罗尔琪突然的停顿给吓到了。
“我先喝口水……”他接着说道,“突然有一群蟑螂爬了出来,吓得我到处乱跳啊。不过没过多久它们便有序地排列起来,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我盯着它们,最后排了一句话……请继承我。我不知道这个我代表着谁,但我觉得肯定和蟑螂女士有关。”
“大概这个蟑螂女士是个邪神。”莎伦插嘴道,“你不会不知道,每个流派都会有一个邪魔存在吗?”
“是这样?我的确不清楚。于是,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打理这里,并且学习仅存的武器用法,赚钱养活自己,如你所见,我们见面时那些工具正是我用来摆摊贩卖兽人饮品的,生意好的时候会赚个几银,生活绝对是够了,但是想招收一批新的血液,这些远远不够。”
她点了点头,没错,让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撑起一个组织实在是太难,微薄的收入,没有名声,更何况没有一个明确的流派,没有什么能够吸引热血的青年。
“如果你有钱,你会做什么?”
“和你一样,游历四方。”他回答道。
“我说的是为这个组织。”
“没错,为了这个组织游历四方,有什么不对吗?我可以边走边结识伙伴,边在路上解决没有人接手的案件,还能寻找剩余的片段。”他挺直了胸板子说道。
“我很想跟你一起走……”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这里的金币给你,省着点用,希望它能帮助你。”
“那你呢?不会吃土吧?这钱我还是不能收。”他双手拒收,摇了摇头。
莎伦一把塞进了他的裤带,强迫他收下这一代金币,“还有啊,既然你学了这个武器的用法,总得有个称手的兵器吧。”
一股浓重的气息从角落里升腾,俩人在熟悉不过这种味道,像是汽油一般的臭味,刺鼻浓重。
“你们的故事很丰富嘛。”从灯影里,钻出了一个人影,轮廓熟悉,异于常人。
不一会儿,轮廓一下子塑形,像是一坨泥巴精心雕刻的过程,形成了一个男人。
“亚纲,你在这多久了?”罗尔琪皱着眉头问道。
“一直在,听你们回忆些故事,挺有趣。奥,不,是挺滑稽。”
“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滑稽,不就是骗了你一杯饮料吗?要钱给你多少都可以,管够,还有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这位小姐的。”亚纲一脸无奈状,朝着罗尔琪摇了摇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邪三角找人的理由吗?很明显吧,我以前也找过你,不是吗?!”
罗尔琪沉默了一会儿,把亚纲晾在了一边,对着莎伦说:“姐,你的体内也有邪魔?”
“也?难道你也有?!”莎伦呆了一下,自己想隐瞒都做了些无用功。
“滑稽!滑稽!原来你们两个都不清楚吗?看来还不会控制邪魔的力量吧?”亚纲捧腹大笑,样子有些令人恼怒。
猛地,亚纲感觉一阵头痛,撕心裂肺的疼痛,嗡嗡的耳鸣声,脑部犹如无数只虫子啃食般。是莎伦的手,第一时间抓住了他的头。无法反击,无法挣脱,力量实在太大了。
一瞬间看到她的手,灵魂仿佛被抽走般,无限的恐怖压抑着自己,那是一个附着着漆黑有光泽宝石的手,气势上就能察觉到拥有无限的强度。
“你说什么?我不会控制邪魔的力量?”莎伦狠狠道,手没有一丝松力。
含着痛的亚纲此刻竟还是笑容不减,“那就奇怪了!那怎么会感知不到周围的邪神呢?”
“……”
“不过比起罗尔琪的邪魔,你的要高等许多,那种愚蠢的邪魔。”
莎伦从沉默中回归,“他的邪魔?”
“他,随便拎出一个乙级的猎魔使就能将他击溃,毫无利用价值可言,当然这是对我来说。邪三角还是想招到他,对于他们来说,这家伙似乎很稀罕。我是完全不知道那些虫子的想法,至少在我看来,力量才是至上的,像你一样。”
“你别跟我扯这些。”她的手又用力握紧了些,“他的邪魔是什么?”
“自己问他不就好了。”看起来危在旦夕的亚纲此刻却轻松地侧了头,笑了笑。
“也没什么,像这样。”说着,罗尔琪身体一咕噜地腾出一阵烟雾,
“这……这是。”莎伦惊呼道,这个面容她一天内见了好多次。
“巴扎克,我跟你提起过。”罗尔琪的声音又粗又深,像低鸣的号角。
“没错!不只是面容,还有声音都一模一样。”亚纲说道,“像他这样的人做猎魔使真的是寻死,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没有实力却……迟早会被其他猎魔使杀了的。”
莎伦的手渐渐缩小,露出白皙柔嫩的皮肤,恢复正常,但她的面容却是不好看的,“你给我滚!”
“那我先撤了,要是后悔了你可以来找我,这个火柴给你,划开这个火柴就能见到我。”说完,亚纲像是一下被吸到地里去那样,消失在他们面前。
“你可真不简单。”莎伦微笑着看了看罗尔琪,“你会杀我吗?”
“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既然你是猎魔使,应该做的了。”
“那我岂不是还得自杀?那甲级的猎魔使还能这样悠哉吗?”
莎伦摇了摇头,“不一样,邪魔给予的力量不同,我们的力量是共生的,邪魔献祭给我们后与我们的生命相连,谁死都会受到牵连。他们只是签订契约互帮互助罢了,换句话来说,我们是邪魔,而他们是人。”
罗尔琪手按在了她的左胸口说道:“你听这里!这里不还是在跳吗?什么不是人之类的话!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呐,人更重要的是思想,思想对,就不会走远,心跳是不会骗人的!”
莎伦沉默了,低着脸有些惊愕,“你……你要摸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