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生物都有解释其由来的途径,但当罗尔琪这样隔的只是这么一层稀薄空气碰到这怪异生物时,他慌了,一切可读书籍上并没有有关它的记载。无论是它那长而脱出的舌头,还是它那水帘般的口水,甚至是他长在头顶错开排列不断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眼珠,这些都是普通蜥蜴所没有的,这是普通的异种吗?
“敌不动,我不动”用来描述这只蜥蜴再好不过,只要罗尔琪不动一下,它也不会再多动一步,顶多是甩甩尾,吐吐舌头。
“我说,大姐,你能不能醒醒,小的现在有难了……”他轻声地对着背上的女孩说道,带着抱怨与不安。不过他也这时候才发现女孩子十分苍白,没了血色,不过十分清秀,淡眉几乎隐藏在眼睛的上方,唯一有颜色的是她鲜红的嘴唇。
无奈,这个女孩没有任何一点想醒来的迹象,僵直的手在因为罗尔琪的晃动而在他胸前来回摇摆。完全如一具沉睡多年的尸体,没有尸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曼陀罗华的蒜香味,这使得罗尔琪很费解。不过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毕竟有一个看起来不太友善的家伙在自己的面前。
“喂!请问,怎么走。”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对着这头蜥蜴说道。
看起来很蠢,不过似乎有用,三眼蜥蜴动了起来,它从墙壁上一跃而下,坠地扬起了大把的灰尘。
“跟……我…走。”蜥蜴竟然开口了,它模糊的声音惊吓到了罗尔琪。
他跟着走着,时刻提防着面前这只巨兽,来回间在周围看到了些不全的白骨,“还要走多久?”
“别……废……话,走……就……行……”它的声音也像它的步伐一样迟钝。
“看起来它不喜欢没有耐心的人,恐怕那些人就是这样变成那副惨样的吧?”他心想道,但是无可奈何只得跟着走,他知道他别无选择。
不知道是第几圈,他已经绕了这个地方第几圈了,终于周围有了动静,像是石头松动的声音,缓缓传入二中,他有些兴奋,开始向前跑,越过了蜥蜴。
正当他要钻过向上拉起的门是,三眼巨蜥堵住了它的路,“我……说……跟……在……我……后……面!”它有些惊怒,猛地冲向罗尔琪,用舌头牢牢拴住了他的身体,赤膊的身体被其唾液涂了一层又一层,有些酸疼,使不上力气。女孩的衣服也有些被溶解而露出白皙惨无血色的皮肤。
“喂!你有点……过分了!”罗尔琪使着劲想挣脱,但毫无作用,只是白费力气而已。他双脚用力蹬着墙,向里拉扯着。
这时,他有了些发现,越是用力,这蜥蜴的眼睛越是关闭,越靠近这荧光石越是关闭的厉害,就像方才带路的它那样,在行进时特意远离这些石头沿着墙体边缘走,而且一般在上方行动。
他猜想这些石头是它的弱点,密室里没有用的东西是不会这样摆放出来的。他立刻从口袋里捞出大块的荧光石,击打着它的舌头。
它的舌头像弹簧失去弹性一般坠了下来,随后罗尔琪冲到了他的面前,疯狂地用荧光石砸着它的脑袋,只可惜,它紧闭双眼,皮肤干燥又坚硬,没有一丝伤痕。
他甩下女孩子,疯狂地拽着它的舌头往里面拖拉,本自以为没有什么用的他意外地发现它不是很重,根本不符合它的体型。但还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向前挪动几步。
撑得上轻松的也就那么几步,越是靠近荧光石,它的质量越大,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拉近了。更令人惊讶的是,蜥蜴身上出现了大面积的石斑,比起生物他更像雕像。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罗尔琪竟一口气将蜥蜴拉向荧光石,但他的表情极为痛苦,还轻声念叨着:“我不是说了吗?滚开。”
蜥蜴灰化了,无限地接近荧光石后肤色变成了石灰色,动作也维持着那时候舌头捆绑的动作,只觉得这样的动作会在一瞬间崩塌。
“石化了吗?原来遇到强光会石化。还真是奇怪的生物。”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谈气道。
歌声还是没有中断过,怪腔听起来像古代术语,却不知为何倍感优美。他背起女孩通过石门,眼前很辽阔,豁然开朗,完全不像是一个地下的洞穴。
拾石前进,还是一堆又一堆的鹅卵石路径,杂乱无章地堆叠着,有的甚至形成了一个小山丘。罗尔琪循声望去,远处的“小山丘”上,有一个类似人影的东西。
他激动又害怕地慢步前进,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不时地向头顶看有没有奇怪的东西,这时动人的歌声就显得恐怖多了。更恐怖的是,无论是在落水点,还是无限循环的荧光石廊道,或是目前的此地,所有声音的大小都是一样的。
小山丘的人影震动了一下,似乎也为有人接近她而震惊。
“哪里来的毛孩?”她心想,但无法说出来,她必须一直这样唱着歌,否则会失去自己的生命,而且不单单是这样而已。
“我得想办法赶走他,他会坏事。”她一再提醒自己,于是她这样做,在歌声中掺杂了些恐怖的音调,本事平静的海面般的歌声霎时间波涛汹涌,犹如海啸涌动。
恐惧充斥着罗尔琪的耳朵,他明白这是这个“人”警告自己不要再靠近的信号,同时可能也是一种咒法。他捂上了耳朵,还是不断接近,没有办法,没有完成任务只好这样。
这个青发,浑身粘稠,布满粘液,甩着厚长尾巴的女性特征的人形生物紧锁眉头,再任由他接近恐怕真的会酿成大货。
罗尔琪终于和她面对面,起初以为她会是个可怕的家伙,但是现在看来非也。一种独特的气质从她白色的装束中显露,她没有理睬眼前的男人,自顾自唱着歌,不再有恐吓的音调,就如开始时那样婉转。
“很好听。”罗尔琪笑着说,他希望这样的态度能与她说上几句话。
歌者这才看见他身后的东西,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又马上继续,脸上一副厌恶的表情。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女孩,忙着解释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想带走她,我只是看到她昏迷在危险的地方就顺便救了她。”
这些话语不痛不痒,并没有改变她脸上的表情,尽管歌声没有任何变化,但他明白他说的话没有任何作用。
正想着,彼此无法沟通,罗尔琪打算扭头就走,不妙由于她身上留下的粘液使他脚底打滑,一个大扑腾,整个人扑在了她的身上。
更不妙的是,歌声停了。
并不是歌者想停,而是她的嘴动弹不得,睁开眼睛的她看见自己的嘴被牢牢含住,不禁流出了泪水。
“啊……啊!抱歉!”罗尔琪赶紧从她身上跳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这不重要。但是你浪费了我三百年的时间。”她擦掉了眼泪。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吗?”罗尔琪明白她不是异种便是邪神,但心中剧烈的惭愧感迫使自己说出这句话。
“快走吧。”
“啊?”
“再不走就晚了。”
罗尔琪惊讶地询问道:“你在说什么呢?”但话音刚落,便感觉脊背发凉,并且有一股热流从背夹滑下,他突然无力地跪倒下来。
“啊……好久没有品尝过鲜血了。”一个未听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不是小娃娃鱼吗?几年了,一下子长那么大了。”
突然一只脚踩在了罗尔琪的背上,“这低贱东西似驮吾身行甚久罢。且将吾放出来,吾大可大恩大德收汝为手下,如何?汝可愿成吾之眷属?”声音有嚣张的气焰以及那浑厚的压力。
罗尔琪并没有回答,他看着面前的歌者的恐怖的表情,还有自己那满是疼痛感的脖子,便明白了。
“她是我背上的女孩?”
歌者点点头,细柔道:“血魔,布拉狄.裴裴。”
“汝竟不知吾之名,愚蠢的凡人。”那苍白的女孩此刻表情阴暗冷漠,又带有奇怪的笑容,“也是……六百余年不曾一出,难怪造此。”
罗尔琪真是懊悔自己的愚蠢,意外地做了些意外的事,导致产生了意外的结果。
“死心吧,我是不可能成为你的手下的。”他闭着气果敢道。
“死心?吾并非有求于汝身,只是觉得有趣罢了,汝可要明白自己的处境。”
……
“哦,还有啊,娃娃鱼,汝大可放心,吾并不会取汝之性命,不要露出这副表情,显得我很可怕不是吗?”不过她确实露出了一副可怕的表情,即使面挂笑容却总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罗尔琪突然震了一下,捂着心脏,瞪大了眼睛,总感觉身体里有什么要喷涌而出,血液似沸腾的水,滚滚冒泡。
“哦?汝还能如此坚持?吾甚是佩服,作为一个人,汝确实有些不太一样。”说着,裴裴拉起了他的短发,将他的脸完全贴到了自己的面前,零距离,哪怕是呼吸也能清楚地听到频率。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裴裴突然咬住罗尔琪的嘴巴,他有些惊吓,不是因为一天内与两个“少女”交嘴,而是她那么做的理由。但似乎更惊讶的一方不是他,而是裴裴,她的瞳孔极度放大,如骨鲠在喉,一阵滚烫的刺激流体无法下咽。
她主动推开了罗尔琪,“汝……汝的灵魂?!”
可是罗尔琪的回答是,“滚开,快滚开,我说了……滚开!”
“汝在说些什么?”她现在也是惶恐万分,她从未体味到这种痛楚,通过这样的血液接触,她也明白他是谁。
罗尔琪渐渐地合上了眼,但一瞬间又睁开,脸上显露出六边形的,带有等大空隙的蜘蛛网纹。
“汝……”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认为自己现在实在没有多余的体力去应付这样一个大头的东西,于是很快化成一团血雾消散在空气中。
哪知道罗尔琪,不知从哪里唤出一个密封的蛛网,网住了部分的血雾,收于手中,且慢慢的消失于此。
随着蛛网的消失,他也再次失去了意识。
“啊!!!!”不知道多久,他的一声巨吼响彻了整个洞穴。
他厌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但是有些意外的舒服,之前的疼痛感完全消失了。只是自己的身上也是湿湿的,滑溜溜的。
就如他身体所感觉的那样,柔软,有弹性,还有另外一种让自己羞愧的特殊力量在此刻要爆发出来。
“喂,醒醒。”他拍了拍一丝不挂的压在自己身上的歌者。
“嗯……没事了吗?”她惺忪地眯着眼说道。
“不!有事!你快下来,我撑不住了。”他憋红了脸,“别!别!别这样磨蹭,跳下来!”
“我看你的伤很严重,就给你处理了一下。”她没有任何表情说道。
“这个处理……真是有些招架不住。还有,对不起。”
她摇了摇头,“不,不能怪你。都是注定的,曾经有这么个预言,内容说会有一个男人放走血魔。”
“看来就是我吧?”他摸了摸后脑勺,十分抱歉,“没有后果吗?”
歌者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她停顿了下来。
“嗯?”罗尔琪调整了姿势,边处理身上的粘液。
“那个男人会杀了我。”
由于地面太滑,他一个咕噜摔了一跤,“额……怎么可能。那你为什么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