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罗尔琪在旅店见到似曾相识的面孔,才领悟到这不舒服感的源头是她。
“吾倒是想问问汝呢,小屁孩。”细绵却傲慢的声音令人有些怀念,又有一些恐惧。
“作为一个邪神你这样乱逛真的好吗?裴裴。”
她托了托手,抬头盯着高大的罗尔琪:“凡人难以发现吾身,也没有道理伤害他们,这里也不是哀家的地盘,难道吾连到处走走的权利都没有?别嚣张,要杀汝,绰绰有余。”突然,裴裴的瞳孔红得发亮了一下,但很快便消失了光芒。
“你来这做什么?”罗尔琪确信有她肯定没什么好事。
裴裴冷着眼一瞥,没有回答,只在空中划过一道血影,潜行在了月光庇护的影子中。
“你就这样继续装傻吧!”裴裴气氛地说道,声音眼角的湿润只有似乎只有自己能够发觉。
“小兄弟?怎么了?有什么人吗?”听黑海尔的语气,像是明知故问。
“没什么……只是一个陌生的客人而已。”他就此回答,心里充满了疑虑,裴裴为什么没对自己下手,她又是来做什么的。
黑海尔转身便进了房门,说道:“早点休息吧,赶了这么多路也该累了。”黑海尔从未对别人这般客气,不过白姣姣也明白出于什么原因。
他想了很久,在裴裴离开后,她说这不是她的地盘,那便表明这里也有邪神的存在,更表明裴裴也有自己的领地那些所谓的邪神降灾于凡人是为了什么?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恐怕大都是为了自己的恶趣味吧?
“你?!”罗尔琪尖叫道。
“我?”
“做什么?”
“我是来给你解惑的。”一个陌生的女声,熟悉的支配感突然伴随着一阵苍蝇群的嗡嗡声急袭脑部,“你听得清楚吗?”
她没有再管是否他有排斥,自说自话起来。
“邪神并不是常人肉眼所见不到的,你们的认知是错误的,它可能以另一种身份活在人群中,只不过你们未曾察觉。每个邪神都有自己的领地,但不是绝对的,领地越繁荣的邪神实力越强,这也不是绝对的。邪神的实力来自于人们的供奉,他们做坏事,是为了人类供奉他停止做乱,他们也做好事,也是为了人类的供奉。总而言之每个邪神都有其自己的做法,他们也得像人类那般活着,被约束。在邪神之上,那便是真神了,那些被普遍认可,供奉力强大的真神。但是,邪神未必敌不过真神,这些东西我也很难说清楚。说不定凡人的一个爱人,一个老师,一个小动物,甚至一个玩具一个雕塑都可能是邪神,根据他们的喜好不同,外貌也就不同。”
“你是?”
“我是,哈哈,那片蜘蛛林的邂逅,我是那片的领主。是我帮助你逃生解围的。”
“为什么?”
“我看上你了?”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
他突然惊醒,仿佛梦境般,自己趴在桌上流口水的样子惹得自己发笑。
“内城起火了!”窗外传来了人群声,似乎聚起了一大片的人看热闹。罗尔琪立刻打开窗户,向内城忘去,果不其然,到处都是人影对着内城的主楼指指点点。
内城有许多高楼,其中最高的那栋便是主楼。其他的高楼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故,只有主楼的最顶层蔓着浓浓的烈火与浓烟。
“那最高层是什么地方?”罗尔琪,对下面的人群喊叫道。
“那是城主大人的居住地!”
想想也是,大概就是这样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就着了起来?这样的贸然,该不会……裴裴?罗尔琪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这样的人影。
“哀家在这呢!”
裴裴的突然出现险些使得罗尔琪从窗口掉了下去。
“可恶,谁人如此大胆,出手比哀家还要快!”裴裴坐在窗口,甩着双腿,虽然骂了一句,但满脸从容,“肯定是哪里不懂事的新人吧。”
“你为什么也想袭击城主?”罗尔琪问道。
话音还未落,眼前的她已经化为一道血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只是一个不留神,就这般。
罗尔琪匆忙跑下楼,刚在楼梯口就被松懒的黑海尔叫住,他眼角还有些湿漉漉的,明显是刚起床,“小兄弟,别去了,没你什么事的。”
“这的城主有危险,你不担心吗?”罗尔琪紧张道。
黑海尔打了个哈欠,还是那般慵懒道:“我又不是这个城的人,再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
说着,黑海尔把脸蹭了过去,用手捂了彼此的交耳,轻声道:“麦提耳的城主是邪神!”
“邪……神!!?”罗尔琪惊声道。
“你小声点!你可别说出去啊,知道的恐怕只有少数的猎魔使,他们知道说出去会有什么危害,自由分寸,也就缄默了。”黑海尔拍了一下罗尔琪的头部,清脆的声音,感觉挺疼的。
“既然他是邪神,难道那边的火是他自己点起来玩的吗?”罗尔琪学着黑海尔,也轻声交耳道。
黑海尔摇了摇头,说道:“这几天是铁手赛预备状态,内城已经忙得死去活来,而在外城也是鱼龙混杂,最近有许多邪神出没。也是,很多邪神也会来观看比赛,也不乏有来捣乱的,现在的状况大概就是这样吧,那把火可真旺。”
“如果这样下去,铁手赛……”
“放心吧,小兄弟,铁手赛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断掉的,麦提耳的邪神可不弱,你要知道凭借一个人打造内城的金属之城可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他很强,可能能在黑十字的邪神排行上有一席之地吧。”
“黑十字?”
他点了点头,随意道:“你不知道吗?有些邪神可能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不用再为凡人的供奉烦恼,他们便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黑十字便是其中一个选择。一个反抗正神的组织,相比他们,麦提耳的城主恐怕更接近正神吧。”
“嗯,邪神之所以是邪神,只是他不被公认为神,对人类来说,他们的存在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与他们彼此协商,彼此获利罢了。而正神不同,他们不为己,也不胡乱地满足人类,他们又认为邪神的存在扰乱了他们的秩序,所以冠以他们一个邪字,从本质上来看,他们所差甚微。”黑海尔娴熟不绝地说道。
罗尔琪点了点头,“我希望能除掉那些或者改变那些仅为私利而伤害人类的邪神,即使他们很强大。”
对此,黑海尔并没有言语,只是微微一笑,又是点了点头,仿佛在说请便吧。
罗尔琪也是尴尬地附和了他的笑容,心想自己的话语是否太幼稚了些,那种调皮的少年梦想从自己的嘴中说出,真是羞愧。
“那么早就醒了?”珍妮端着一碗蓝草粥来到了罗尔琪面前。
“嗯。”罗尔琪心不在焉地从窗内望向内城。
“也是!这么大动静,就是整晚没睡才睡觉的人也被惊醒了吧,你看见了了吗?那团火,有点问题!”珍妮做着夸张的表情。
“什么问题。”罗尔琪这才回过神来。
珍妮把罗尔琪拉到了桌上,单手将蓝草粥递至他的面前,继续她夸张的表演,用手从头顶向两边划,“就是这样子一下子,从城主的楼层外突然冒出来,是由外及里,而不是由里及外,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怎么知道的?”
“那时候我刚起床,便对着窗户发了一会儿呆,谁知道就变成这样了,没多久就这么多人议论这火灾,不过大都没有发现火焰的问题,我目睹这奇像,可还没和别人说。”这样看急着说话珍妮,那布满瑕疵的脸上多了一份亲切。
“……”
“别沉默啊小伙子!我知道这是奇怪,你怎么也得说一下惊讶的词语来和我这厉害的老板娘唠嗑两句吧。”珍妮咧着嘴,大声笑道,好像这火灾的情势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脸上没有一点忧虑。
罗尔琪最终还是问了,他徐徐吐出口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邪神吗?”
“没有邪神?哪来的麦提耳!麦提耳的富饶肯定是邪神给的,要是没有邪神得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一口。你说对不对?在我看来正神还不如邪神!正神就是只收贡品不办事的贱货!”说完,珍妮用异样的眼光舔了罗尔琪一下,接着说道:“我这个人,虽然长得不行,但我看人很准!你可别看我矮小,我能大抵知道你想做什么,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坏人,才会和你说这么多,奉劝你一句,麦提耳虽然富饶,但不是什么好地方。”
珍妮拖着她的小身板走进了柜台,沉默地敲起了算盘。罗尔琪的目光自她说了那么多后一直盯着她,也想那般望眼欲穿,心想,她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