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转眼便只剩下了两天,所有人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响亮的敲铁声只有一个作坊,那便是罗尔琪的作坊。
裁判有些看不明白,他这两天都做了些什么,除了首天的心铁制作,其他的感觉都是些多余的事情,他很想提问,但是不敢插手。
“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怎么这里还是叮叮当当的?”另一个像是裁判的路过望了一眼,问道。
“嘘!”负责管理罗尔琪的裁判嘘了一声,轻声道“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别多嘴了。”
“切,我倒是看是他做不出东西在这里消磨时间,我那边的丫头可是昨天下午就完成了,我可就轻松了。倒是辛苦你了!”
“滚吧,别在作坊里叽叽歪歪的,要讲就出去讲,老不死的东西!”他锤了一下这个外来人,低声咒骂道。
“城……城主。你怎么来了?”
铁手两手叉在后背,踱步来到了罗尔琪的作坊,同样好奇这个敲铁声。
罗尔琪并没有被这“城主”的惊呼声所打扰,还是在那不住地敲打。
铁手铁盔下唯一露出的眼部眯起了缝,然后哼笑了一下,扭头便走了出去。那外来的裁判,嘲讽地拍了负责罗尔琪的裁判的肩膀一下,“看见没有,城主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真是太糟糕了。”
“要在三日之内做成一件好兵器何其困难?你没听说过四十九锻铁吗?”
“七七四十九天?别在辩解了,他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何必这般护着他?三天想做出一件普通的兵器也是难事,他这般肯定是后者,青年铁手赛是要求效率与质量并存,而不是全年龄铁手赛的不限时间只求质量,看他的样子我觉得他只是个蠢材,你能从他的行动中看出什么端倪?”
“要不我们打个赌吧?”负责罗尔琪的白胡子裁判有些耐不住了。
“赌什么?”
“我赌他是冠军。”
“哼!可笑,赌注是什么?”
“你的女儿?你输了便把女儿送给他。”
“我的女儿?你疯了吗?”
“看你刚刚说的,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那你的赌注是什么?”
“老夫的裁判长的位置!我若是输了,我就把我这几十年的努力拱手让给你!我的眼光是绝对不会逊于你的!”这个白胡子自信满满地说道,然而他的眼神瞥过罗尔琪,心想道:“孩子,你要加油啊。”
“好,这个赌注我接下了。”
“我都听见了,裁判大爷们,不如让我来当公证人吧?”茂克突然出现在了门外,好像已经窥伺许久。
“你不是那个……把作坊砸坏的那个……”外来的黑胡子裁判惊愕道。
“嗯,因为完成了随便逛逛。”
“快回去,你这样是违规的!”白胡子绷着脸命令道。
“所以说你这样死板的人看人是看不准的,姑且先称你一声裁判长吧,马上就是我了,哼!”说完,黑胡子便走开了。
茂克留下了望了里面,转过身留下了谜一样的笑容,也离开了。剩下的只有白胡子好奇的眼光,和清脆的打铁声。
未至中午,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天空中撕裂了几声咆哮声之后便下起了暴雨。说实话这样的天气打铁是比较危险的,不是说对人体而是对锻造本身来说。
空气潮湿起来,必定对材料的凝固与融化有影响,但这微妙的变化用力量又难以掌控。但可以明显地看见,他的力道逐渐改变,完全适应了这突变的天气。
“麦哲伦还真是个运气好的实力派啊,收了个这么出色的徒弟。”白胡子一步也不想离开,他太想知道了,罗尔琪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名堂在其中。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锤子停了下来,原先的两块弧形心铁,变得只有一块那么大了。那么还有一块去了哪呢?白胡子心想道。
“压缩了,那两块压缩后才是真正的心铁。”完事的罗尔琪看见了白胡子脸上极度求知的表情,说了他所做的事情,“一个好的武器要有韧性和密度,在同样合适的材料和形状下,密度决定了它的很多。”
“可是密度不是改变不了的吗?”
罗尔琪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就是觉得我这样能改变它的密度。”他看了看自己还漂浮着一丝金光的右手,有些奇怪,低声说了一句“点金手吗?”
白胡子还是一脸纳闷,他确实是在全过程中没有离开过,除了适当的休息外,他绝对是极其认真地在监督的,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和其他物品,这心铁的的确确是两块变成的。
“你没有充足的时间了,年轻人,你来得及吗?”
“嗯,接下来就轻松了,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可以了。”
“也是,按你说的,如此密度的材料随便打一下便是一把较为出色的武器了。”白胡子点了点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
“为了您的安全考虑,请您出去吧!”罗尔琪真心地告诫道。
“你也来这套?!不,我是裁判,我需要监督全部的过程。”
罗尔琪明白了他负责任的态度,“那么请拿好熔炉里的柴火,和我在一起,谢谢!”
他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锦囊,随后取出了一颗胶囊大的蓝白色宝石,捏进手中。
“他是想把宝石嵌入心铁之中?”白胡子站在他的身后心想道。
不料他竟把这看起来弥足珍贵的东西,直接地投入了熔炉之中。
“你……”白胡子惊呼了出来。
这看似暴殄天物的行为,形成了一个霜冷的领域,只是一眨眼,火焰变成了蓝白色,周围的所有物体像笼上了一层月纱,淡淡的白色,但是极度得寒冷。
若不是白胡子的身边紧挨着熔炉中取出的一些火焰,整个人都会被冰封住一般,他越来越看不清面前的青年了,他的背影越来越大,像是一个巨人一般,白胡子小心的喘息着,生怕呼吸大了寒气会一下子进入自己体内,冻得自己五脏六腑不能运转,他明白,罗尔琪的警告是发自真心的。他此刻很想出去,但是当他抬他的腿时,却发现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他往脚下一看。遭了,脚,乃至小腿部分,都与地面连接在了一起,温度大概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极限了吧。
“我会尽量快一些的,裁判。”罗尔琪认真道。
他开始用起了磨块,用这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制成的心铁在其上方摩擦,又摩擦。每一次的摩擦,在这心铁上都会亮起一抹淡淡的蓝色,仿佛是萃取着熔炉中的火焰。
裁判十分不解,为什么他没有一点事情,而且离火焰这么近。他仔细地观看了罗尔琪的身体,便发现他的身体外有一圈淡蓝色的轮廓,像是在保护着他。
白胡子的眼皮一下子撑开了眉毛下的冰霜,惊讶地张开了嘴,“这是?月霜之石?难道我要见证一个神器的降世?仅仅是三天?”
作为一个裁判长,对于材料的认识是不会少的,他能确定书中所描述的月霜石便是这般,使用者便不会受到影响,身体会被月霜石的领域所覆盖并保护。但是书中的描写仅限于外观与特性,没有详细地写过用法。即使是麦哲伦也不会知道的用法,这年轻的男人又怎会知道得这般详细?他又怎会得到这块极度稀有的石头?哪怕是在冰封中,白胡子仍是思考这些思考不出结果的问题。
“这是?匕首?”
小巧的心铁竟然是他本身的全部,这使白胡子很是惊讶,一般来说心铁是比成品小上不少的,难怪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会说剩下的很简单。接下来所需要做的便是开刃与刀柄了。
“完成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话语惊吓到了白胡子。
“完成了?没有开刃,也没有匕首柄?”
最壮观的一幕不是这些,更不是之前罗尔琪制作的心铁,而是罗尔琪在说完后把整只右手伸进了熔炉中,像是取出了什么。很快,领域全速收缩,而白胡子被身边这熔炉的火焰烫了个正着。
“这不是匕首。”
“那是什么?”
罗尔琪沉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只能说,它是一个兵器,就叫它……”
罗尔琪的眼前突然晃过塞勒斯的面容,一阵压抑感从左胸口冲上了嘴边。
“刎心。霜之刎心。”
“这名字听起来不怎么温柔。”白胡子笑了一下,打趣道。
他的表情此刻很凝重,三天了,听塞勒斯所说的样子,她会去哪呢?在打铁时,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会自己动起来,而现在身体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感觉像被掏空了一般。
白胡子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只是说了一句很中立的话,“如果确认完成了的话,我便收了呈递上去了,要到评分的阶段了。”
“请便吧。”罗尔琪轻声道,他不拘小节地躺在了这个比较脏的地面上,“不过最好有介质包裹,注意一下。”
白胡子很恭敬地说:“嗯,好,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