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姜璃回去后，随便找了个房间，在客厅里坐了下来，默默的等待着。
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的是五年来的画面。那些该是“自己”做过的，但自己看来却无比陌生的事。
姜璃的记忆力强大无比，过往发生的一幕幕几乎事无巨细的保存了下来，她此时翻看起来，竟有一种查阅电脑录像之感，只是画质要比电脑好上不少，种种细节也远远多于影视剧。
姜璃注意到的，她也注意到了，甚至于，得益于身份与视角，她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和系统说自己的发现，而是默默的，默默的等待着。
闭上双眼，放空大脑，脑子里却冒出了其他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
面积窄小，有收拾的痕迹但仍然显乱，就地打的地铺，被单旁是杂志和小型收音机，更远一点是未合盖的黑色笔记本电脑。柜子上贴着不少便利签，几件衣服裤子凌乱的搭在椅子背上。
只瞧这些，多少也能想象的出屋主人的生活日常——躺在地铺上听着广播打电脑，困了就把看了一半的杂志盖脸上。
……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姜璃睁开眼睛，敲门声恰到好处的响起。
咚，咚，咚。
她活动了下因为久坐有些僵硬的身体，毕竟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在修炼上还略有差距，仅仅是坐了几个小时就有不不适感，要是换成她的话，大概是不会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会坐这么长时间吗？
敲门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显得粗暴了很多，几乎是在砸门。
楼下的秦朽木和楼上的苏昕雪都听见了声音，不过思索再三后，并没有选择做出什么动作。
“搞什么啊……”
姜璃低下头腹诽了一句，然后慢慢靠近了像是漫画里一样夸张弯折又复原的房门，挑了个回到原样的时机一把拉开。
一拳头砸到空处的宿凡被惯性带着摔向了地面，站在她身后的初会冷眼旁观，没有动作。
本该倒在地上的宿凡以反重力的方式倒放般站了回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你们不应该至少有一个扶住我吗？”
初会瞥了她一眼，抬脚迈进了房内。
“先进来吧。”姜璃脸色不变。
从刚才拉开门开始，一股无形的结界就笼罩了这一层，她不确定是阻断声音的，还是附带了什么改变声音的。
……如此学艺不精，现在的我，你真的很卑鄙！
三人走到房内，随意地扫了扫灰尘，坐了下来。
“你好像不是很惊讶。”初会观察着姜璃的表情。
“……我不是傻子，谢谢。”
“也是，怎么称呼？”
“姜璃吧，你们都很熟。”姜璃随意的往后一靠，生物钟带来的困意让她打了个哈欠。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某个不得了的名字呢……”宿凡大失所望。
“很遗憾那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小说里，而且还是小说的高潮，根本不会是现在这种拉胯到不能再拉垮的不入流场所啊。”
“突，突然这么多话？”宿凡震惊了。
“其实我话一直挺多，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听而已。”姜璃打了个哈欠，“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有什么目的？”
“……看来您的记忆，比我想象中的要完整。”初会微不可查的弯腰低头，无形中表示了自己的敬意。
“我主，我们夜尽天明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在这个重要的关头，您的意志是我们必须知晓的。”
“哦？你们有什么计划。”姜璃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复活我主，辅佐我主，建立新的时代，将世界重新掌握在手中。”
“听起来就不是好人啊。”宿凡忍不住吐槽。
初会没有理她，而是看向姜璃。
“您知道那位大人的意志。”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姜璃反问了一句。
旋即又否定道：“算了，你肯定不信。”
事实上，她也确实知道了很多东西。
就如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样，姜璃和系统共同的搜索下都无法在记忆里找出那段莫名其妙消失的记忆，但她轻而易举的就在某处翻出了那少的可怜的记忆。
或者说，单调、枯燥到可怜的记忆。
而在那段记忆里，所谓的“父母”也 存在，那是一个清丽削瘦的女子，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只不过只是分别扮演了“母亲”和“父亲”的角色罢了，他们本人，就姜璃看来，虽说不至于毫无关系，至少也是陌路相逢。
而他们显然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了一些能让愚昧的地球人吓掉眼珠子的东西。
比如说，取下来某颗星球，做成装饰，又或者，将某段历史塞进书中。
而那个女子，这个“母亲”，显然就是初会称呼的“您”，而她所说的“我主”，应该大差不差就是那个男人。
至此，属于姜璃的所有记忆，就全部摆在了她的面前。
毫无疑问，这个人，这个现在叫姜璃的人，被生下来就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因此才有了刻意的蒙蔽记忆，刻意的穿越失误。
至于系统……她想了很久，觉得大概不是对方的手笔。
这一段记忆，再加上姜璃的见闻，足够她拼凑出很多东西。
很多，很多。
“摩挲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宿凡感叹道，“没想到我竟然真的直面了一位上古的大神通者。”
嗯，信息又加了一笔。
在她们看来，我显然就是我的“母亲”，不过我明显有着自己的意识，连对方的记忆都没有，我是她的分身，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姜璃暗自猜测。
“不管您想做什么，还请尽量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初会言辞恳切的劝说道。
“？”
“事实上，有一个不明人物察觉了我们的计划，乃至于您和我主的身份，只不过我们至今没有找到对方。”初会道，“对方神出鬼没，而且似乎在组织内也有暗桩，我们每次行动都会被提前察觉。”
“预知未来？”
“不会，这种能力只会同时有两人存世，傅剑诗是其一，已经死了，而对方破坏我们行动的时间点显然更早。”初会摇头。
“另一个是我。”宿凡主动加戏，强行挤过初会在姜璃面前比了个剪刀手。
……
这个人是谁？
姜璃的脑子瞬间动了起来。
首先不可能是仙盟里的人，他们真有这本事早就把夜尽天明干翻了，也不可能是道子们，他们还是小辈，没这能力。
这就已经排除掉了明面上七成的高手了，昆仑山老弱病残队排除，紫府内部倾轧严重，府主这些高手没这个能力，剑冢一堆铁憨憨更不可能……浩然道宗？
算了吧，兼具儒道之长的同时坏习惯也学了个九成，没那能力。
那还有谁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地府之主？仙人？
……突然的，她脑子里蹦出来了一个人名。
苍星离。
这个和居星离同名的人，第一次听到，应该是苏昕雪向自己转述白双的话，在她嘴里，这个人是向仙盟供应食材的人，也是一封请帖把她带进沟里的人。
她就是那个一直藏在暗处的人？
她和居星离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同名？
她是和“母亲”，“父亲”一样，目前可见的幕后黑手之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