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万籁俱寂,柳常青在孤峰的居所中陷入了梦乡。在梦里,他的世界天翻地覆,自己竟变成了女人,卷入了一场荒诞又莫名其妙的爱情。婚礼仓促而潦草,婚后的生活更是如坠深渊,一片惨淡。
时光匆匆,与他结婚的那个人生命垂危,气息奄奄。柳常青抽空望向枕边人的脸,刹那间,惊得呆若木鸡。那竟是云晓宛的面容,那个在这一世里,唯一给予他温暖与信任,视他为挚友的人。
“不!”柳常青猛地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从冰凉的地板上弹坐起来。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恐惧,双手下意识地在身上摸索,生怕失去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片刻后,确认自己并无异样,他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这个怪梦,倒是给了我一点启发。”柳常青低声呢喃,目光缓缓转向一旁床上熟睡的青游。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其实,这个想法昨天就有了,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说罢,柳常青又开始了他那“传统手艺活”。
结束后,柳常青小心翼翼地将成果装进一个精致的瓶子里,随后抬眼望向仍在熟睡的青游,暗自庆幸她睡得如此沉。“还好她没醒,要是中途醒了,我可就尴尬得无地自容了。”他小声嘀咕着,轻轻摇了摇头。
紧接着,柳常青往瓶子里倒入一些清水,又加入少许安神的草药,轻轻摇晃瓶子,让液体充分混合,直至趋于稳定。他盯着瓶子里微微晃动的液体,不禁发起呆来,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埋怨我。”
过了好一会儿,柳常青才回过神来。他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青游,轻声唤道:“醒醒,醒醒。”
青游睡眼惺忪,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困意,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你能听懂我说话吧?”柳常青柔声问道。
青游像是反应慢了半拍,隔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动作带着几分慵懒与迷糊。
柳常青抬手指向大门,认真地说道:“我跟你说,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千万别在我走后出门。这地方不太平,人心复杂,昨天还差点发生了一起师门惨案……你可一定要记住了。”
青游再次点点头,翻了个身,又准备接着睡。柳常青无奈地笑了笑,轻轻为她掖了掖被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她安静的睡颜,这才转身出门。
刚到门口,柳常青便瞧见地上放着两件女人的衣服和一把剑。他心中了然,这想必是楚离派人送来的。他先是拿起剑,仔细端详起来。这把剑乍一看,外观朴实无华,可细细打量,便能发现其质地精良,剑身纹理细腻,模样精美,比起他之前用的那把剑,简直是天壤之别。
随后,他又看向那两件衣服,是两件万剑宗内女弟子常见的道服,款式简洁大方,虽不奢华,却也干净利落。柳常青没再多想,将剑和衣服收拾好,便朝着今日的目的地出发了。
万剑宗外门弟子的活动区域,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气氛压抑而紧张。几个神色不善、满脸愤世嫉俗的弟子,将一位俊美得雌雄莫辨的男子团团围住。这位被围在中间的男子,正是云晓宛。此刻,他那精致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宛如被寒雾笼罩的远山,透着无尽的忧愁与惶恐。他双手紧紧护着头,身子微微下蹲,试图用这样的姿势来保护自己,减少伤害。
“死瘸子!”人群中,一个面容猥琐的弟子恶狠狠地骂道,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狰狞,“你瞧瞧你这副德行!男不男女不女的,恶不恶心啊?就你这样,也配得到阡师姐的赏识?”那刺耳的声音,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划破寂静的空气。
云晓宛听到“阡师姐”三个字,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重锤击中。他的身子愈发低了下去,几乎要贴到地面,仿佛在无声地求饶。
另一个长相平平的弟子也跟着起哄:“就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这副人模狗样!一个瘸子,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轻蔑,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刺,扎在云晓宛的心上。
云晓宛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捂住头,试图将这些难听的话语隔绝在外。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寒风中一片无助的落叶。
此时,那个面容猥琐的弟子还想继续辱骂,为首的年轻男子轻轻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猥琐男立刻心领神会,闭上了嘴。
年轻男子冷笑两声,开口说道:“云晓宛,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你好自为之吧,要是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跟阡师姐在一起……”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说罢,年轻男子又不屑地看了云晓宛一眼,带着手下扬长而去。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可那些恶毒的话语,却像幽灵一般,在云晓宛的耳边回荡。
云晓宛依旧不敢抬头,直到那些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周围恢复了寂静,他才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哀伤,像是历经了无数沧桑。
“今天可真倒霉。”他一边瘸着腿,迈着艰难而不自然的步子走出角落,一边暗自思忖。一路上,他忍受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那些目光像无数把刀子,割在他的身上。“今天还是回房躺着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就算有事,我这副样子,又能做成什么呢?就算做成了,也只会被人看不起。就算被人瞧得起,我终究还是个瘸子……”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那些被嘲笑、被欺负的日子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小时候,小伙伴们指着他的瘸腿,肆意地嘲笑;长大后,又因为这残疾,他受尽了各种欺凌与侮辱。那些痛苦的回忆,像一道道伤疤,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永远无法抹去。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云晓宛下意识地浑身一僵,迅速捂住头,以为又要遭受新一轮的攻击。然而,背后却传来了熟悉而温暖的声音:“捂着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