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远至极东而来之他乡外客,在一场战斗中遭到意外而丧失力量,连吾之里之魂都因此陷入半睡半醒,吾在此是为寻求恢复力量之方法。”
我拼命地掏出脑袋里所装载的宅知识,从里面选取了最老套最无聊,但对这种状况来说最实用的梗来使用。
艾佩缇娜明显听懂了我,不、该说是克萝萝雅的话。虽然她手中紧握的剑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但是眼中的光亮却闪烁了一下。
半晌之后,似乎是思考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艾佩缇娜开始反问与我。
“你说半睡半醒?”
“然也,如汝所见,在吾之里之魂沉睡之时,便有另一种人格代替吾本来之意志……吾便是为了寻求答案四处旅行而漂流至此……”
呜啊……我不禁双手捂面(在克萝萝雅里之魂中的状态)。
真的说出来了,这些只会在动漫中出现的中二角色所说的让人害臊的话……居然还是借我的口说出来的……
艾佩缇娜仿佛是在否定这个设定的可能性,只见她闭上眼睛,待到睁开后才用极度怀疑的语气问我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以为我会天真的赞同一个和窃取……闯入我国禁地的人有着不明不白关系的小姑娘吗?”
窃取和闯入的交换被我捕捉到了。
明明是两个意思完全不同的词,为什么会说错?联想到窃取后应该跟下去的词……在向克萝萝雅确认她的翻译无误后,我不禁加快了脑袋的转动。
不管是由克萝萝雅控制的我的身体,还是我的魔素人偶在印象中都没有做出跟窃取有关的行径才对……除了一个士兵的剑而已,况且那把剑在最后也丢掉了。
想想窃取之后能加些什么——我立刻就明白了这个词语瞬换后隐藏的意思。
窃取数据……窃取情报。
即是说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除了误打误撞使用传送到达了禁地的我,另外其他平常人永远也看不到,被秘密隐藏起来的东西。
【克萝萝雅……咒印者这种资源的确很珍贵,这件事你是说过的吧?】
【所言极是。】
【难道一个咒印者能够和一个国家的军队抗衡?】
【那倒不至,但一般的咒印者是能够轻松除掉一个军团。】
【强到在战场中突然出现就能颠覆整个战局?或是能够支持一场完美的政变或是革命?】
【的确如此,但汝问此问之意义何在?等等……汝意为……】
被眼前这个军衔不知,但据克萝萝雅和我目测应该等级不低的女性军官所说的禁地。
本来可以用咒印唤出强力雷电把逃亡的我们炸飞,却在读条的过程中自己放弃了的拥有“疾雷”咒印的紫发少女。
我慢慢的摸清了事情的主线。
更多高级战力到来之前就丧失了目标,想必十分着急吧,所以把我这个唯一可能目睹了“犯人”真面貌的人移到这里,接受询问。
依她对我让克萝萝雅突然控制我身体的惊讶和敌视反应来看,她或许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或许跟那个逃走的人有关系”吧……不,或许更早,这个猜测可以从她查看我是否是咒印者这件事来证实。
最坏的情况,我可能会被她当成帮助“犯人”窃取“禁地里有咒印者”这个情报的同伙。
与她之前的对话中有帝国,联合王国至少两个国家的牵扯……她肯定是不想让这些国家知道自己国家有“疾雷”咒印的存在吧,难道是想让对手误判自己的战力,开战后让隐藏的咒印者出现,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么?
啊啊……真是细思极恐啊……
摊上大麻烦了。
按照她变化的态度来看……也许一开始我本人行动时被她觉得“这个人的确是普通受害者”,但是当克萝萝雅闪亮登场的时候就改变态度了。
【都是你的错啊魂淡克萝萝雅……】
或许是通过我先前的问话猜到一点什么的克萝萝雅,这次识相的没有反驳。
我绞尽脑汁的模拟出接下来最适合的台词。
“吾能告诉汝之事便只剩这些,吾只是一介浪人……在此地别无其他身份。吾无法令汝相信于吾……但关于汝所说之帝国,才到此地不久之吾毫无头绪。”
我等待着她的回应,已便做出接下来的台本。
也许是意识到对话中多半会透露出不该透露出来的东西,到了现在艾佩缇娜说话前都伴有很长的沉吟。
想好了说辞的艾佩缇娜,带着尖锐的眼神,紧盯着我(克萝萝雅)的眸子……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
“你知道么……为了保险起见,我可以让你客死他乡,骗子。”
没留给我任何思考的时间,在语毕的同时,伴随着另外让人心惊的声音。
“嚓——!”
细剑在空中划出轨迹的嘶鸣将这个密闭空间填满。
诶?
入眼的是满屏的猩红,以及一只在空中飞舞的……左手残肢。
被牵扯至胸前的洁白被子染成了异样的刺眼颜色。
光洁养眼的肤色被猩红覆盖,展现出一种妖艳的美丽。
那是……我的?
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克萝萝雅控制的视角看到了被齐齐切断的横断面,其中宛若江水般喷薄而出的红色让我疯狂的痛呼起来。
想用仅存的右手捏住伤口以阻止更多的血量流失,却发现无法身体的控制权不在我手上,一股莫名的冰冷感席卷我的内心。
由于横切面的光滑导致神经直接断连,痛觉被暂缓。虽然还没感受到钻心的痛苦,但是被段肢的恐惧萦绕着我的内心,使得其变得浑浊不堪。
【呜哇啊啊啊啊——!】
【喂!冷静下来!这只是骗术!】
骗术?开什么玩笑!?有什么骗术能够让人的手脚分离吗?
【仔细看汝之左手!】
为了让我读取她的话,克萝萝雅刻意将断掉一半的左手举在了我的眼前。
【停、停下啊啊啊!把手拿来啊啊啊!】
被整齐的切断,鲜血的涌动如同打开的水龙头,红色遍布一切,甚至不能看到其中隐藏的白色骨骼……我差点作呕。
【吾叫汝仔细看!】
【不要啊!快把眼睛闭上!这是我的身体!快点照我说的……诶?】
恢复了。
眼前的左手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着五指,有着手肘,洁白无瑕,没有一点伤痕。
怎……怎么回事?
“啧,光之咒印么?为何会出现于此?”
克萝萝雅控制着我的身体,擅自的说出了这样一句反问。
艾佩缇娜那原本一直半睁的蓝色双瞳在刹那间跳动了一下。
“……你知道?”
“人之视觉是由于光进入眼中才产生……通过变化并调控进入人眼之光,欺骗人眼,让其做出错误之判断,让敌人自乱阵脚。莫非此非光咒印之用法之一么?”
呜……吓死我了,果然这个世界好可怕……
“……哼,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种方法的?那些见过我用这招的人全都死掉了才对。”
“……天真,吾所经历之战争远超汝之想象,各种咒印之用法吾早已烂熟于心。”
【啊啊啊啊啊!好了啊!别说些多余的话啊!万一露出马脚了怎么办啊!?】
我用大叫打断了克萝萝雅的侃侃而谈,她听话的住嘴了。
而艾佩缇娜眯着眼睛重新用审视般的目光舔舐了一遍我的全身,让人冷汗直冒。
这时,艾佩缇娜腰间的某样东西闪烁了起来。
像是在主张自己的闪耀,皮卡皮卡的闪起蓝光。
艾佩缇娜似乎是咋了一下舌,不情愿的收起那骇人的眼光。接着稍稍舞出一道剑花,将佩剑华丽的入鞘,转过身去。
“我不认为你会逃跑。”
这么说着,打开了房间的门。
看着她的背影……我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结束了,换回来吧,克萝萝雅。】
【了然,吾之疲惫仍未消散,现在就交给汝吧。】
重新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我不由得舒张了一下自己的全身。
“铮——!”
【小心!漆雕绘翼!】
“咿——!!”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离我鼻尖不足一厘米,闪着银光的利剑完美的瞄准着我。
“我还没有相信你所说的话,我还会再来的。说真话的人绝对不会心虚,强者也是。我期待我们下次的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