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野良

作者:呓语7659 更新时间:2017/4/8 23:02:07 字数:3214

“那就到此为止吧。”

我接过吉尔递来的方巾擦净双手:“把这只野良随身携带的东西给我,这具尸体,是你们的了。”

“您稍等。”

琴将文案抱在怀中,脚步依旧匆匆地离开。不多时,她提着一个脏兮兮的袋子回来。

“吉尔,打开。”

“是。”

吉尔接过袋子,将系扣打开,把里面的物品一股脑全都倒出来。

一柄造型不凡,附带锯齿的白色骨刃,几枚损坏严重的银币,用了很久的打火石,一块色泽差劲的玉石。

自动略过银币与打火石,拿起骨刃掂量两下。

琴见我有兴趣,又开始翻动文案,依照着某一页开始解答。

“长二十八厘米,无护手,正握反握皆可,是近身匕首型武器,材料为亚龙的肋骨,强度直逼附魔刀具,刀鞘已遗失。”

“亚龙的肋骨?那可是好东西,吉尔,收起来。”

将骨刃抛给吉尔,我又拿起玉石,将目光抛向琴。

琴果然没让我失望,说道:“低级玉石,杂质颇多,价值很低。”

“.......这是?嗯……”

“圣徒大人?”

我并没有应答,反而把被我略过的银币与打火石仔细观察一番,转过头,问道:“还有别的东西吗?”

“这就是全部了。”

我轻舒一口气,将玉石放入怀中,佯作轻松道:“既然如此,这玩意就当我的战利品了,你没意见吧?”

琴推了一下眼镜,眼睛中闪过一丝怀疑的光芒,但她依旧恭敬答道:“你说笑了,这些都是您的,我怎么会有意见。”

“那就好,走吧吉尔!”

尽管已经在努力压制心情,但我还是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谨遵您的命令。”

“恭送大驾。”

看到琴又想弯腰行礼,我慌忙地打断道:“你不错,以后见我可以不必行礼。”

“???”

虽然琴并没有说话,但她满脸问号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因为内心的急切,我并没有过多解释,仅仅递于一个安慰的笑脸,快步离开。

吉尔落后一步,若有所思地看了琴一眼,随后也跟上了我的脚步。

不同于来时的平静,我的心脏正疯狂跳动着,躁动地情绪塞满了我的胸膛。

我看到了汉字!

我竟看到了汉字!

“张铭”,多么诗意的名字,那弓长张,那金字旁,那‘夕口’的组合,多么美丽,多么震慑人心,多么......惹人怀念........

野良啊野良,你们和穿越者有什么渊源?

野良啊野良,为什么你们会使用汉字?

野良啊野良,你们究竟在哪!?

我强自压下沸腾的血液,归心似箭,很快就顺着原路返回。

隔了很远,就能听到兽人种撕心裂肺的咆哮,惊人的血腥气弥漫。吉尔燃起圣光,进入备战状态。

我也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回到笼前。

体型巨大的兽人种持续着无意义的叫喊,剧烈地挣扎,却因四肢被几杆【胜利之矛】穿透,死死钉在地上而徒劳无功。它的鲜血已然满了一地,赫然已被开膛破肚。

身穿黑色教袍的刀疤脸丑陋男人面无表情,一手操刀,精确又残忍的切下一片兽人种的脏器。一手燃着圣光,无时无刻都在对兽人种释放【圣愈术】。

娇俏的少女穿着粉色并附带蕾丝的洋装,可爱的公主裙下露出白皙的小腿,尖尖的舞鞋衬着小巧的玉足,火红长发被微风吹起,颈部以及双手手腕处佩戴着【荆棘环】。

少女背对着惨烈的施虐现场,优雅地提起了裙摆,微微屈膝,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轻启朱唇:

“圣徒大人,您回来了。”

“贝丝,你在干什么。”

我深深皱起眉,口气也有些愤怒,对着皇女怒目而视。

“啊啦,大人,我并没有干什么哟,是格木主教在拷问兽人种。”

“.....别说笑了!”

我粗暴地抓起她的皓腕,指着笼中的情景道:“你告诉我!喂兽人种吞食自己脏器的主意是不是你想的!”

“大人,您抓疼我了!”

“少废话!”

我大声斥责着,表情开始扭曲:“我在问你!是不是!”

皇女轻蔑地笑了一声。

“怎么了大人?这就接受不了了?如果格木主教可以牺牲一下自己,把兽人种的肝脏当作刺身吃下去效果会更好哦。”

“呕.....”

在胃部剧烈的不适感刺激下,我放开她的手,蹲下身子,大吐特吐。

皇女轻轻摇了摇被我抓疼的手臂,用一双玉臂环住我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我的背上,柔顺的金发划过我的脸颊,她将头靠在我的肩膀,在我的耳畔厮磨,低语:

“大人,假如你不留下我,像我这样的女人,肯定会惹出世界毁灭级大祸哦。”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

略显阴湿的低矮房屋中,一排排列整齐的蜡烛安静的燃烧着。

这是一种安静的张狂,跳跃的火苗时而冲天而起,时而明明灭灭,时而似鬼脸,丝毫没有油尽灯枯之感。

屋内静逸无声,仅仅有一少女细心地观察每一处蜡烛的灯芯情况,遇到偏倒的,就扶正;遇到萎靡的,就小心的吹几口气,使之燃的更盛。

少女的装束奇异,偏向原始。

虎皮做裙,羊绒做裹胸护住重要位置,戴着熊皮护腕,踩着狼皮靴,配着不知什么动物牙齿的项链。

她有一头乌黑的短发,一双狼般的眸子,更有着数不清的伤痕。

她的肤色并不白皙,偏向小麦色使整个人有健康之感。

她的体态并不臃肿,但那看似柔弱的身体下,蕴着怪物级别的力量。

她的眼眶之下,颧骨之上的位置,有着一条经过鼻梁,横跨整张脸的狰狞刺青,她是野良。

她是那么认真,在每一根蜡烛前都顿足许久,每每看到有烧的极旺的蜡烛都会露出一个温柔地笑脸,直到,她走到某一根蜡烛前....

这根蜡烛已经熄灭,焦黑的烛芯静静的躺在烛泪中,悠悠的青烟飘散而上,久久不散。

“怎么会,张铭的蜡烛呢?”

少女呆呆的停住脚步,不可置信地呐呐自语。

她有些慌乱,更有些焦急,但她依旧冷静。

她再三确认蜡烛已经完全熄灭,脚步开始加快,迅速地检查完所有烛火的情况后,脚步更加急促,却堪堪压制在不会起风的速度。

她细心地关上门,仔细的掩上透风的缝隙,加上一把巨大的锁,将钥匙含进口中。

疾步若飞!

她带起了狂风,发丝抽在脸上应该会有些疼痛,她银牙紧咬,喉咙里发出野兽地低吼声。

她途中遇到了很多人,很多的人都和善地与她搭话,但她没有时间去管;她惊起往日她最喜欢的一滩鸥鹭,白鹭鸟张开洁白的翅膀,迈起细细的脚,振翅离去。

她没有时间去顾。

状若疯魔!

她终于来到目的地,一脚踢开有些年头的青铜古门,灼眼的阳光泼洒而下,大风灌入居室,燃烧的篝火发出阵阵呼啸,在场的人微微闭目,打量着她的表情。

她在恨,恨这个把张铭逐出领地的部落,但她更恨自己,没有陪着张铭一起离开。

她在怨,怨着在场所有下达驱逐张铭命令的长老,但她更怨自己,怨自己没有勇气开口替张铭说话。

“烛芯!为何擅闯例会!”

“烛芯!不是罚你看守长命灯吗!”

“烛芯!”

一时间,她千夫所指。

她不带感情的看着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长老,露出惨笑。不知是笑他们的丑态,还是笑不敢违抗他们命令的自己。

她吐出钥匙,小巧的钥匙砸在地上‘叮当’作响。

她一脚将钥匙踢飞,随即快意的笑起来,直至眼泪都笑出来。

“狂妄的丫头!”

“果然是和那个叛徒一个性子!”

“将她拿下!”

她不屑于回应,只是伸出手,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都住口。”

苍老的声音一锤定音,须发皆白却有着彪炳气焰的老者盘膝坐在高处,制止住喧哗。

她盯着那些长老们,呲着牙,弓起腰,喉咙里发出“呜呜”叫声,就像一条真正作势欲扑的狼。

“烛芯,怎么了?连我这个老家伙的面子都不给了?”

最尊敬的大长老开口,她终于停下这种疯狂的举动,大滴的泪珠不住的流下,她五体投地,虔诚地跪拜。

“大长老,张铭的长明灯熄了......他死了啊!”

“那个叛徒终于死了!”

“烛芯!你为何替那个叛徒流泪!”

“烛芯!”

“烛芯!”

“住口!”

老者抽了一口烟枪,磕了磕地,没有人违抗他的命令,都闭上了嘴。

“烛芯,你没看错?”

“大长老,我再三确定过了,怎么会看错......”

“.......”

老者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枪,吐出一团白烟。

“烛芯,你过来。”

她哭的泪眼朦胧,喉咙有着狼失幼崽的呜咽,她一把扑入老者的怀里,嚎啕大哭。

老者放下烟枪,用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烛芯,这些年罚你看守长明灯委屈你了。”

“大长老,我不委屈,可是张铭他.......”

大长老摇了摇头,向下手之人说道:“诸位长老,今天就到这吧,恕不远送!”

“不劳烦了!”

“哼!”

长老们一个个挥袖而去,气愤离席。

大长老并不在意,他俨然是一副宽厚老人的形象:“烛芯,生死有命,莫要太过悲伤。”

“大长老!张铭究竟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把他驱逐出部落!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在外面生存下去!”

“莫要激动,莫要激动。烛芯,我懂你们俩之间的感情......”

谈话还在继续,篝火静静的燃烧着,将一老一少的身影清晰地映射在墙上,天还长,月还高,人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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