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甬道中,我沉默而行,但后面黄莺般的声音显然不想让我得到安静。
“别生气了嘛~”
“人家错了啦~”
“喵喵喵~有人在家吗?”
我猛地停下脚步,皇女躲闪不及,一头撞到我的背上。
我转过头,看着可怜兮兮地攥着裙角,嘴巴一撇一撇的皇女,眯起眼睛道:“演啊,接着演啊,你不是很怕裁决所么?”
“我那不是给您表现自己男子气概的机会吗?不要那么小气嘛!”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哎嘿嘿~不客气~嘿!”
“嗖!”
“啪!”
“可恶!明明就差一点!圣徒大人接的不错嘛,果然是我看中的男人!”
我一手抵住她的脑袋,一手扶额。
“每次都直直地扑过来,会被你扑倒才有鬼呢。”
“我不依我不依!要抱抱~要抱抱.........”
皇女鼓起脸,大眼睛眨巴眨巴,腻声道。
听着皇女甜到发腻的声音,脑海里却浮现出娜莎冷冰冰的脸。
平日并无实感,但听不到她的声音,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如果娜莎在的话她会说什么呢?
‘注意你的身份!乡下的公主!’还是会红着脸大喊‘寡廉耻之徒!’呢?
按照娜莎的效率,是不是已经到达圣城了呢?我的老师又会以什么态度接见娜莎呢?
想到这,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起一个细微的微笑。
“喂~喂~喂~圣徒大人在家吗?”
皇女用一只手靠在嘴边做大喊状,另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悠。
“你干嘛。”
我打开了她的手,有些不爽。
“圣徒大人,跟淑女独处的时候想着另外一个女人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皇女眯起眸子,一手掐腰,一手卷动着自己的红发。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您那幸福的笑容,是想那个女骑士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问道:“很明显?”
皇女尽可能地张开双臂,表述程度的巨大。
“超~超~超~明显!”
“咳咳,先别提这个,说说你.......”
我一手一边捏起她的脸蛋,肆意改变着形状:“说吧,装出一副那么害怕裁决所的样子干嘛?”
“唔~任佳不酱紫,尼砸么乎给额~唔,院子?(人家不这样子,您怎么会给我洗去原罪?)”
“你利用我?”
“擦不酱紫!(才不是这样子!)”
皇女憋红了脸,激动地伸出一双柔夷,扯开了我作怪的手。
“我只是在您的底线内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好,这件事我也并没在意。不过,你指示格木去做的事,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人道?”
面对新鲜的词语,皇女略微一愣,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转瞬就想通了其中的含义。
“圣徒大人,你是在说这么对待兽人种是违反人性的?”
“就是这样。”
我点点头。
“呵呵。”
皇女冷笑一声,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往日刻意表演出来的仰慕与尊敬:“圣徒大人,兽人种是人类?”
“....不是。”
“那兽人种可信仰圣光?可是人类的盟友?”
“.....不曾。”
“敢问大人,对待敌人的仁慈有何用?”
“.......”
“敢问大人,实验室中如何对待试验品的您也看到了,这只兽人种的下场与其有何两样?”
我虽然隐隐感觉到她在强词夺理,但一时却没什么话来反驳。
板起脸,端起圣徒的架子。
“咳咳,贝丝,无论你怎么说,我不允许。”
“哈~”
皇女长长舒了一口气,轻声嘟囔着:“是呀,就是因为你的妇人之仁,我才敢借用你的力量呀.....”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哦~我只是在说,如果您要是不允许的话,那就一步不离地看住我吧~”
“好了,说正经的呢。”
我再次迈开步子,为了掩饰被她一通抢白而尴尬的脸,头也不回。
“所以,就算那么反人道的拷问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嗯.....是呢....那个傻大个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皇女并没有发觉我的窘态,只是略微有些愧疚地回答道,紧跟我的脚步。
“到头来关于那只吸血种的信息还是零吗?”
我自言自语着,陷入了沉思。
一只真祖级别,看不出深浅的吸血种,一只魔抗奇高的兽人种,一只精通近身肉搏的野良,一只擅长精准狙杀,魔力异常强大的精灵种,一只想要逃脱,完全没有战意的爱德沃瑟雷级恶魔。
如此强大的阵容,已经可以横扫哥尼斯了吧?如此简单就丢下二死一俘的退走,这份违和感.......
长长的甬道走到了尽头,许久不见的阳光撒到身上,阿努比斯雕像依旧安静伫立,那悲天悯人又带着几分嘲讽的笑脸....
为何如此的熟悉?
啧,头好痛。
强自停止了思考,我摇了摇脑袋,驱走了杂念。
皇女担心地看着我,一双美眸挂在我的身上:“没事吧,圣徒大人?”
“没关系,只是有些累了。”
“那不如您跟我去领主府,一群小女仆等着您呢~还能享受到本公主的特殊服务哦?”
“噤声,再胡说就给你点教训了。”
“啊啦,不知您是想怎么给我教训呢?需不需要一张柔软的天鹅绒大床呢?”
皇女媚眼如丝,炫耀地挺了挺高耸的胸脯。
我瞪了她一眼,她却并没有收敛,反而抛回来一个媚眼。
小姑娘有胆量啊......
对于张牙舞爪的小猫咪,是不是应该给她些教训呢?
我瞥了一眼笑魇如花的皇女,默念道:
“父神!为何这荆棘没有烧坏!父神答曰:只因此火名叫荆棘火。”
“父神!为何这红海之水为我开!父神答曰:只因你的舌下藏着荆棘火。”
“父神!为何我讷讷不能言!父神答曰:只因你的舌已被荆棘火烧坏。”
套在皇女颈上,手腕上的荆棘环霎时间放出万丈圣光,灼的人睁不开眼,灼的人面上滚烫。
“呜……咳咳咳咳!”
贝丝紧闭着双眼,蹲在地上用双手掐住脖子,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水渍横流,她发出阵阵呜咽,显得痛苦万分。
我蹲下身子,挂上圣徒式微笑:“贝丝,快收起你的小乳牙,我不需要叛逆的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