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馆里摸爬滚打了那么长时间,舞女也是个人精。随着我的冷淡,她也开始换了种方式与我交流。
舞女为我倒上一杯酒,走到我的对面,款款落坐。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着对面坐着的不是一个脏乱酒馆里的舞女,而是一个拥有良好家教的贵族小姐。
和聪明人打交道真是一件愉悦的事,我暗赞她的智慧,微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小酌一口。
辛辣的酒精刺激着我的味蕾,浑浊的酒水滚过食道,有些糟糠臭味的廉价酒液流入胃里,浓郁的异国风情使我的脑海一片清明。
舞女以左手支腮,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轻轻放下酒杯,报之于微笑:“小姐,看什么呢?我的脸上没有长花吧?”
舞女翻了个白眼,用右手把我面前的酒杯拉过,正要放到嘴边。但她显然意识到我和其他客人不太一样,迟疑道。
“可以,给我喝吗?”
我耸耸肩,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舞女豪爽的一饮而尽,大大咧咧将酒杯扔到桌上后,就想用手背擦拭嘴角。
我递上手帕,舞女一愣,意外地绽放出一个分外干净的笑脸。
她没有推让,没有惊奇,她用着淑女的姿势接过手帕,优雅的拭去嘴角的酒渍。
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也对,哪有人没有点小忧伤?哪有人没有点藏在心里的小故事,小沧桑?
以欣赏的目光看完舞女赏心悦目的一整套动作,刚想接过被她叠起的手帕,但她一声娇笑,又将手帕塞进自己的**。
把她看作贵族小姐果然是我的错觉吗!是错觉吧!
“客人,你不会那么小气吧?一条手帕而已,就赠给我吧!要不然,你自己来拿?”
说着,舞女挺了挺自己的胸部。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如果娜莎不在暗处瞄准这我的脖子!你看我拿不拿!
“这位小姐,切入正题吧!”
闻言,舞女收起媚态,正襟危坐:“客人,我看你也不是想知道二皇女的三围体重,我就挑一些重要的情报分享给你。”
我点点头,以眼神示意她继续。
“客人,二皇女已经游玩了大半个布鲁士。她每到一个地方,除了参加当地贵族的宴会外,就是在四处游山玩水,好像除了给当地带来一大笔旅店收入以外,并没有给布鲁士帝国带来什么影响。”
闻弦知雅意,我来了兴致。
“你的意思是,二皇女有其他的目的?”
舞女严肃地点点头,一点也无开始时的风骚。
“是的,据我猜测,二皇女所图甚大。”
“哦?说来听听。”
“客人,千万不要激动,保持笑脸,不要被有心人发现。”
看到她煞有其事的表情,我也认真的点点头。
“为了自保,抑或弑、兄、夺、位。”
有点意思,我轻应一声,摸了摸下巴。
舞女仿若发现了新大陆,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客人,你好像并不惊讶。”
我平淡一笑:“可怜生在帝王家。”
嘿,我大天朝每一次的改朝换代不都伴随着鲜血与肮脏吗?惊讶?你可知李世民杀兄弑父的皇储之争?你可知武则天最终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异世界的套路,太浅了,太甜了。
舞女眼神一暗:“客人,你的话,精辟。”
我不置可否。舞女收拾精神,继续开口。
“我们的皇帝,有着‘黑桃国王’称号的凯撒大帝有三个儿女:大皇子才智过人,有勇有谋,把持着国内一半的军队;二皇女沉鱼落雁,娇俏可人,但生性淡泊;三皇子年纪尚幼,不做评价。”
我的脑中形成了一个较为清晰的概念:无非是凯撒大帝想立继承人,大皇子与二皇女的皇位之争愈加激烈,作为弱势的二皇女出来游玩,一是躲避与大皇子正面的冲突,二是为了游说大贵族的帮助。
舞女还想继续分析,我扬了扬空酒杯,微笑打断她。
“小姐,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这种皇室的肮脏事,会让酒变难喝的。”
舞女轻笑着与我上酒,恢复到单手支腮的姿势。
我安静饮酒,她面色犹豫的看着我。我也并不点破,享受着异世界的美酒。
杯中的酒水很快就要喝完,而舞女终于下定决心,再次确定四周无人注意后,小声道:“客人,我这里还有更珍贵的消息,不知你想不想听?”
“还有什么消息比二皇女更加珍贵?说来听听。”
舞女看着我无所谓的表情,咬咬牙道:“五枚金币。”
“好。”
我痛快的掏出五枚金币排在桌上。
“别啊,有事好商量,三枚也可以啊.....咦咦咦咦!”
舞女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干脆答应她的条件。
“金币就在这,说吧。”
舞女的眼睛都成了金币状,她附我耳上。
“是.....关于圣徒的消息!”
我以诡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将五枚金币收入怀里。
“别别别啊,客人!这可是圣徒的消息啊!五枚金币一点都不亏,三枚三枚!不!两枚两枚!不能再低了!.......”
“哎呀,客人客人!你别走啊!一枚,一枚金币!.......”
PS:文中“可怜生在帝王家”出自原句“做个词人真绝代,可怜生在帝王家”,应该是纳兰吊唁词人李煜的诗句,具体出处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