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响声,忽明忽暗的前方是无数的碎片,碎片中似乎倒映着什么,试图伸手去握却是染上了一手的血色,这时才觉察世界是灰白的,立足地是片躺满了蝴蝶尸体的水面。
滴滴滴滴——
好像看到了一只翅膀五颜六色的蝴蝶飞过,揉过眼睛才意识到只是眼里的残影。她轻声呼唤着,呼唤着窗上那晨光洒在其身上的留有长发及肩的人,她伸手用不自然的动作撩开侧边的头发,原来是个男人。
“今天你休息吧?难得陪我出趟门咯。”
水声接踵而至,结实宽大的手洗刷着水槽中的碗筷,身旁的她长发落到了手臂上,接着一条洁白的手缓缓进入视野凭其纤细的手与相较其更粗的手指食指相扣,她的呼吸近在耳边,只是一时忘了她的名字。
金属的碰撞声清脆悦耳,落地窗外闯进来的光引得钥匙串熠熠生辉,门关上的声音紧随钥匙插进锁孔旋转半圈的回响,牵起她的手缓缓走下晨光铺满的阶梯,踏入今日的生活。倏然大门前的灯泡碎掉了。
沉重的眼皮使眼前忽明忽暗,看清了无数的光点,脑中似乎闪过了些片段,再次环顾灰白的世界与脚下躺满枯萎玫瑰的水面,手上依旧满是血色。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原以为有某个黑影走近,结果发现是熟悉的她。她轻声叫唤着,梳理了下床上那位长发男子的杂乱的头发,方然觉醒的他不畏光地望向窗外呆滞了许久。
“今天你有空吧?陪我出门逛下咯。”
碗筷碰撞的声音回响着,两双手一对粗一对细分别将饭菜送进嘴里,他与她的背影挨近坐着,室外的晨光照了进来让两个背影变得朦胧;朦胧之中却依旧见得两个背影互相靠近,在晨光的面纱中融为了一体。
群鸟鸣叫随风吹树叶余音绕梁,晨光于树叶间流出,铺在路面作为放映幕的阳光走近两个影子,那对黑影从左至右缓缓行走着,两道黑影依次经过并盖过了本应洒在五朵颜色各异的花的光芒,待黑影离去,光辉下的花儿们都低下了头。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刺耳的猫叫绵延不绝,头两边的长发包裹着视线如同藏在黑色的草丛只揭开一道小口窥视着眼前的她,一双细长的手入侵着视野里画面,最后于眼前略过伸向并抱住了两侧的耳朵,窗外吹进的风引得长发微微飘动。似乎听不到猫叫了。
“难得你有机会陪我,今天一整天都跟我待着吧!”
熹微晨光顺着衣服伴着窸窣声缓缓展现一位女人曼妙的身姿与一位男人结实的身体,粗壮的手缓慢地抚摸着洁白的身体,厚实的腿与细嫩的腿缠绵着时粗些的脚掌脚趾狠狠压住地板隐隐发出挤压时发出的咯吱声、小些的脚掌顺从地向后退去并微微抬起后脚跟,缠绵的**声在蒙上微光的房间中兴奋地乱跑,止于一声喘息。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口袋里的手机正震个厉害,强光照耀下黯淡的屏幕显示着诈骗电话四个字,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太阳所投下的高洁圣光藏住了所有人的脸,任何东西都可以闪闪发光,每一道星星般闪亮的光芒都是眼睛。她蜜语着。电话被挂掉了。谁的脚踩上了猫的尸体。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睡不着。”
充满白昼光芒的房间中一张红床单皱得厉害的床上躺着台铃声震耳欲聋、且机身拼命震动的手机正毫不示弱地顶着强光显示着自己屏幕上那“诈骗电话”四个字。遥远的狗还是狼长啸着,窗外的大象咆哮着,一只黑白的、脖子上扎满玻璃碎片的长颈鹿正缓缓把头从棕红的门外伸进来监视在红床上那对全身缠满荆棘进行着缱绻之事的男女;二人四目相对,他直视着她破碎的双眼,没有渗出血,那里面也没有肉,她的双眼宛如镜子般破碎了。他的眼里,站着另一位女人。
这就是你所渴求的吗?
一双如梦初醒瞪大的眼睛里装着位长发的面庞,她的嘴**着一根吸管,视线顺着吸管看下去发现是盒粉色包装的盒装饮料,上面有酸奶跟草莓之类的字样;待那双眼再次抬起时,视野中的她没有转头只是挪动眼珠子瞧了过来接着才缓缓转过头来,期间其眼中始终倒映着那名趴在桌上的少年。
“回来时听到你手机在响还以为是电话,结果发现是闹钟?反正我帮你关了。”
“我电话跟闹钟是一个铃声,”葱绿的窗帘被拉开,夕阳的余晖刺得窗中的他频频眨眼的同时又揉了揉眼并打了个哈欠,“最近做梦的频率变高了,而且越来越怪......”他后眼睛盯着的手机锁屏的画面,而后息屏的手机屏幕倒映着少年忧郁的脸。
“我刚做了个梦。”
“什么梦。”
“关于你......还有我妈。”
倏然息屏的手机屏幕倒映着少女得意的脸。
“你喜欢我啊?”
安静的教室头顶转着四盏老旧的四叶风扇,徐徐的风声神不知鬼觉地混入一声叹息。
“话说你今天没有出校吗?”
“有个学长刚跟我表白了,耽误了时间就顺便在学校吃了。”她咬着吸管说完后嘴便用力凭吸管伴着压缩声将饮料盒变成一个饿了一辈子的瘦盒子。
橙色的光芒慢慢推开着生锈铁门上的阴影自己钻进仅有三位学生的教室中,正中央最前排位置与讲台近乎撞上的一位男生正把头埋在双手里卧在桌上打盹;而隐约飘出说话声的教室末端那画满关于夏天主题的黑板报前的位子上坐着少年与少女,边框被窗帘所掩盖的窗玻璃中装着二人的倒影,一只蝙蝠悄然略过,镜像中的他以难以察觉的微动作微微向窗外侧过头,那蝙蝠便破窗而入!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