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梯道只有几支火把的微光照亮着，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手扶墙壁，走了一段时间终于还是停下来了。
之前因为强行突破混沌锁的压制导致的反噬，一声不吭走到现在差不多就是我的全力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疲惫感的关系，给我一种已经走了许久的感觉。
“别停，快到了。”
黑面具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尽管知道他暂时不会杀我，但想起先前的压迫感使我不得不照做。
很不甘心……自己的命居然会受他人掌控，还是这种黑暗中的败类。
如果我再强些，当时恐怕就不会晕过去了吧。
“石台上的石锥，是你做的吧。”他突然开口道。
“是又怎样。”
“没什么，只是挺惊讶的，居然有人能突破混沌锁的法力压制。”
突破混沌锁确实是感觉不容易，但真没有人做到过么？
……连这个黑面具也不行？
“行了，别动。”
接二连三的命令我，呵……如果让我活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想办法杀了你。
“咔嚓。”
木门后是一个仓库，除了木箱和墙边的武器架就没有什么了。
把我带到这是想做什么？
“【咏唱】……与现实重叠，打开隐隔的空间，吾乃……”
一段咏唱后仓库的木门位置出现一个传送门，大小正好能让黑面具的身躯进去，与一般的传送门不同，即使站在外面也可以看见里面的场景。
与仓库一样的大小空间，只是里面的东西都不一样且都是黑白的，只有正中间的一尊雕像有着也许镀金是色彩。
金色的六翼，断头的石像，手里拿着一个只有七个数字的……钟？钟上只有一个指针，指向III。
……等等，这是空间系法术？星耀级别的法术……这么说来，他的大概等级也可以判断出来了。
月曜级左右，为什么邪教徒的强者会怎么多……
至于日耀……可能性很小，如果真是这种等级的敌人圣斯维尔那边根本没有赢的可能，而世界上已有的日耀级强者目前只有七个。
“进来。”
能听到空间门后的声音，在黑白的世界里他也保持着色彩……虽然黑色依旧占大多数。
这么说，这尊神像也是这边世界的东西了，把它藏在这里，恐怕除了会这法术的人就没人能找到了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
前脚进入空间便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但他们看样子并不像邪教徒，只是……
“唔！唔！”
一进入这个空间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三人，普通的平民装束，双腿双臂都被斩断，因为有不知名的法术施加在他们的断口上，导致血液无法涌出，但疼痛绝对是存在的。
泪和鼻涕直流，即使口中塞着麻布也有口水溢出，是肉眼可见的痛苦。
不过这倒也符合这些鬣狗的做法……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作呕。
“他们是怎么回事？”
“别问，过来。”
“……”
呼……冷静，哪怕他再怎么令人厌恶，但现在被戴上镣铐的人是我。
只有找机会摆脱这混沌锁我才——
“唰。”
……有机会逃脱？
他就这样在我的面前斩断了混沌锁，只是挥了挥手就直接将手铐和脚铐一并切割。
沉重的砸地声很好的体现了黑石的质量，但他就是直接将其斩断了，轻而易举。
什么意思？就这样把我从压制中释放出来，是看不起我么？
“把手放在上面。”他指了指石像手里的七数钟。
“……”我照做了。
按理说我应该反抗，但现在不是时候，距离太近了，哪怕是速诵形咏唱也没办法对付他，肯定会被直接制服。
至于无咏唱施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去使用它，应该说是现在的我没有那种感觉去施法，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咔……”
在轻微触碰到石钟后它立刻就出现反应，指针开始一下下转动，每转到一个数字我都不知为何的产生一种排斥感，亦或是厌恶感，直到……
VII
“咔嚓。”
石钟的正上方，指针停止转到直直指向数字VII，一时间我的心中竟出现认同感。
仿佛是流浪世间，如今找到了归属。
我本想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可一瞬间，眼前的画面突然转变，仿佛一片虚空，只有无尽的黑暗。
那个黑面具和几个平民已不见了踪影，这里的虚无感令我不禁感到呼吸困难，恐惧感油然而生。
仿佛这里没有死亡，而我将在这里待至永恒。
这就是他要做的？把我永远的困在这个鬼地方？不……不……
“放我出去……！”我呼唤着，但是谁也没来。
为了不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我不断咏唱着至今所学的一切光之法术，当然也包括【极光】。
可这里就好像不容光明，本应能照亮那片大地的法术在这里释放出却只能散出些许小光斑，不过一会便消散了。
随之而来的是被黑暗掩盖，前所未有过的无力感。
明明在面对那个【傲慢】，在发现自己被混沌锁压制法力任人宰割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谁来救救我。
父亲……索菲娜……
……我仿佛，在这里待了许久，几个小时，又或是几天，几年？
我不知道，在这里没有饥饿感，因为除了光法术其它法术根本无法施放，所以连自杀都做不到。
自杀……我以前是那种会想这种事的人吗？我不应该是……
我……
我是谁……？
无尽的黑暗中，我可以动，但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身体……我真的存在吗？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已经不记得了。
我似乎忘了什么，不知为何想不起来了，但好像是重要的事情。
睁眼闭眼皆是黑色，看不见摸不着，什么都做不了，就这样在此待至永恒，这是我存在的意义吗？
不知道，但貌似也无所谓……
……
“光之种……”
……嗯？这是，声音？
等等……这不是我的声音。
“是……谁？”我爬起身来，四处张望，却想起自己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幻听吗？也是，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别人……人……是什么？
我想不起来了。
我，又是什么？
我……
“这就是我新的信徒么？”
如同来自深渊中的低语，又犹如冰窟里传来的声响令我不禁毛骨悚然，明明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但这个声音，跟刚刚的似乎一样，这好像不是幻听……不是幻听！有别的什么……是什么？！
出于直觉我猛地转身，随即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具白苍苍的巨大骨躯。
它就这样耸立在我的面前，头骨不知是什么生物的，明明它的身上和周围都没有光，可我就是看的见它。
空洞的眼眶中燃着点点鬼火，这副模样就好像是书中说的神……
邪神。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书……我曾看过书，书中说了什么……
“你……”
我想问出答案，可……
“跪 下。”
它吐出两字，明明只是两个字却充斥着沉重的压迫感，就好像如同真理，我应该跪下，我必须跪下。
此时，在我的眼前又出现了另一个场景，一个人，金发的少女跪在巨大的骨躯面前。
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我知道，那就是我。
我跪倒在神威严下，没有尊严可言，只有敬畏与恐惧。
那就是我……可是……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
“……不。”
没有人，没有人能让我跪下。
我……也绝不会对任何人下跪。
“该跪下的……”
我是世界上最无暇的光才对，不应该任由黑暗笼罩我的身躯。
我要做的是照亮整个赫尔曼，让所有人都认可我、仰望着我这个至高无上的存在，而不是在这没意义的地方浪费时间。
“是你。”
我是……
伊萝娜•斯科特。
“……哦？”它貌似有些惊奇。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一个不落，我缓缓抬起手，光芒闪烁着，化作一支光剑。【极光】的光翼也随之来到身后，我逐渐能看清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无需咏唱。
既然是我的能力，那么能做到便是理所应当。
“我现在要离开这，而你既然要挡我路……”
“就注定要被我踩在脚下。”
我举起光剑，提步，以光的速度飞越到它的面前，朝它的头颅挥剑。
【剑技•昼绊】
“呵呵呵……有意思，在你身上竟然有他的影子。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
“跟那些劣品不同，你……是真货。”
不要以为这些话能在迷惑的了我，现在就去死吧。
“嗖！”
挥舞出无尽的剑光将它的头颅斩碎，随后在打声响指，数十把光剑飞插在它苍白的骨躯上。
不堪一击，在我越到它的身后时如此想道，可当我回头看过去时，却发现它根本完好无损。
就连被斩成碎片的头骨又完好如初，本应插在它骨躯上的光剑不知什么时候有回到了我身后。
攻击对它无效？不，它的样子……更像只是个虚影。
“不必折腾，小姑娘……我问你个问题。”
问我个问题？它看上去也没有要攻击的意思，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放下我的剑。
“你信仰你们的神么？”
……这是个什么问题，那当然是
“不。”
若神真的存在，还会允许那些“鬣狗”的祸害人间么？
若真的有，那么我也不信仰这种无能的神，这世间也没有任何东西有资格令我信仰。
“呵呵……这样啊。”
它就好似知道我在想什么，但却感觉毫不例外。
“那么，要与我交易么？我可以给你无尽的力量。”
……无尽的力量？
“没错，能让你成为神的力量，让所有人都臣服在你的脚下，让你站在世界的顶点……如何？”
说着伸出苍白的骨手，苍蓝的火焰在它指尖燃起。
只是它说的，能成为神，站在世界顶点……
呵呵。
“我不需要你那令人作呕的‘力量’，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
没错，我记得那本书，邪神与路西法的交易，那种罪恶又毫无美感的力量。
我挥出一支光剑，穿透了它的手骨，那诡异的蓝焰也随之消失了。
而就在这时，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无尽的黑暗，我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事物，而它的身躯也随着整个虚空一并逐渐消散。
“那么，我会再一次关注你的，等你什么时候需要进行这笔交易……”
再一次？什么意思？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把话将清楚……
“我的……【傲慢】小姐。”
……
……什么？
转眼间，无尽的虚空已不再。
我回到了那个黑白的空间，而身后的男人见我的意识回归，开口道：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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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