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着,紧贴着,好几分钟。
“阿妄,该继续收拾东西了。”潘多拉抬头。
“好。”
吴妄有些不舍,但又觉得是对自己先前那番尴尬逞能的解脱,连忙松开手,去帮她收拾东西。
潘多拉最后收拾出来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大一点的行李箱就装下了。收拾完东西,潘多拉才终于是穿上了外衣。
吴妄还发现她特意走到客厅,拿走了沙发上的那本关于起始皇的书。
这么多衣服都不要了,就还要一本书?她有这么喜欢这本书吗?改天我也买一本,看看里面是怎么写的,能这么好看?
“其他东西都不要了吗?”吴妄觉得有些可惜。
“是的,阿妄,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必需品。”
“那个小冰箱呢?”
“那个倒是挺需要的,但是放不下了呀。”
“还剩这么多东西呢,好可惜。”
“是有点。不过,走吧,阿妄。”
“稍等,你这房子不是租的吗?那房东那边不说一声吗?”
“房东?”潘多拉想了想,对着门口方向一努下巴,“你打开门,地上那位额头和脖子都插着筷子的,就是房东。那家住了个女人,她丈夫常年在羊城打工,家里没什么钱,以前,房东收租的时候,就在她屋里过夜。现在,不收租的时候,也经常在她屋里过夜。”
“啊……”吴妄沉默了。
“那,那个女人呢?”吴妄再问。
“不知道,睡得比较死吧,可能完事之后比较累。”
吴妄再度沉默,但随后还是借过了潘多拉的手机,报了警。吴妄向警察陈述的是有个变态疯子在这里杀人,已经有两人遇害了,自己是这里的租客,很害怕,受不了,已经连夜搬出去了。警察并不能就这件事做什么,但吴妄觉得让两具尸体在这不瞑目很过意不去,便尽一份简单的力。
那条该死的老狗……
吴妄打着电话攥紧了拳头。
在吴妄报完警之后,潘多拉便将电话卡取出,掰断,用打火机烧掉。然后在包里翻来翻去,找到了一张新的电话卡,上了进去。
“喔……忘记和你姑姑说我又改号码了。”
“你这掰卡的动作,怎么这么熟练,和个常年在外的逃犯似的。”
“小心一点好,阿妄。虽然这些电话卡都不是我自己的身份证实名的,但我还是怕他们定位着卡的位置,找过来。人不是我们杀的,但我也怕被调查,怕生事。现在,走吗?阿妄?”
吴妄说了声好,然后伸手想替潘多拉拿过行李箱。潘多拉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带好了帽子、墨镜、口罩老三样,出门而去。
经过那两具尸体的时候,吴妄叹了口气,小心地从边上饶了过去。然后对着二人,双手合掌,念叨着南无阿弥。
吴妄是不信这一套的,但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求起了无量佛,或许这样能好过一点。
潘多拉看在眼里,刚准备直接跨过尸体的脚马上退了回来,也学着吴妄从边上绕着走。
二人下了楼,又坐上了那辆老旧的索塔纳2000。
“你对这里,真的没什么怀念了吗?”吴妄边插安全带边问。无论是什么样的环境,只要稍稍待久了,就会有点熟悉感而不舍吧。如果是吴妄住在这里然后搬走了,那可能哪天吴妄喝着手里的咖啡,或者正在如厕,脑袋里就会有一根弦突然连接上,想起某些昔日往事,怅然感慨,哦原来我以前还住在过那个地方,还真有点怀念呢。
“没有的,阿妄。搬家对我来说,是常事。”潘多拉降下手刹,挂挡起步,干净利落。
老旧的方形车子咳着嗽,驶离了小区。
刚开出小区,潘多拉就扭过头对吴妄说:“阿妄,只要在你身边就行,我住哪都一样;那地方又没有你,我留恋什么?”
潘多拉的声音很平淡,甚至有些冷。吴妄觉得好不适应。但随后,潘多拉又恢复了平日里吴妄最常听到的语气。
“哎,倒是可惜了那个你喝过的杯子,我忘记拿走啦。”
——
老人在街角的阴影中站起身来,他看了看已经重新长出来的右臂,摸了摸心脏处现已完好的皮肤,一脚踏上了地上那个小混混的尸体,尸体直接被踩出一个血洞。老人将尸体一脚踢到阴影更深处,然后慢慢地走出了那条深暗的小巷。
老人就这么慢慢地走在大街上,行人好像都不曾注意到这个衣服破损的高大的外国老人,有一条被主人栓着的狗一直冲着他叫,但狗主人好像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人经过的时候,正在吠着的狗突然收声,然后就倒了在地上,一动不动。可狗主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扯着绳子往前走。狗的尸体在地上被一路拖拽。
直到老人走远了,狗主人才感受到了手中链子那端传来的重量感,他疑惑地回头看去,是自家的狗直愣愣地死在了地上,已经被自己拽了好几米远。狗主人连忙扑了上去,抱着狗的尸体难过得不知所措。
老人就这么漫游着,七拐八拐,似乎毫无目的,走了很久之后,才向西子湖旁边的一庄独栋别墅走去。
别墅的门自动打开,小庭院里停着一辆喷了哑光黑漆的帕伽尼风之子,而车的主驾驶上坐着一位留着大胡须、长金发的男人。
老人向车子走去,站到了主驾驶的一侧,并未开门,而是对着主驾驶上的金发男人深深鞠了一躬。
金发男人的头稍稍后仰,碧绿色的眼睛略微眯着。并未理会老人的这番行礼。
“Soror……soror……”男人的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并带着些许呻吟。
副驾驶那胸口塞着钞票的金发女人见到有人来了,从男人的腰间略微伏起脑袋来,擦了擦嘴,魅声媚气地对男人说:“您怎么叫我姐姐呀,您的姐姐……这个称呼,我可当不起哟。有人来了,您先和他说事情吧。”女人能听懂拉汀文,说出来的却是中文。
男人看了一眼老人,还是不理会他。低头重新望向女人,一把将她的头再次按下。
“Lgnorare ei, pergere……”男人轻哼着对女人说。
女人含糊不清地说:“您说不用理他?真的不用理他吗?”
男人闭上眼点了点头。
见状,女人眼中显出盎然的春意,又开始了服侍。过了一会,女人抬起头,问道:“刚刚这样,您舒服吗?”
“Solatium……”
于是女人就带着更甚的媚态,再度低下了头。
老人的腰更弯了。
“Regiam celsitudinem.”老人又等了一会,终于是开口了,和叫潘多拉时截然不同,这次是真真正正万般恭敬地称呼男人为殿下。
男人,也就是奥古斯都,终于是正式看向了老人。
平日里老人如果有事,都会等他享受完才开口说话。这次却是直接打断了,以老人的性子,不该如此莽撞。应该是真的碰上了什么急事了。
男人将右手放在腰间上下挪动的脑袋上,轻轻抚摸;左手傍在车窗上,然后朝老人勾了勾手,示意他讲话。
老人却不说话,瞥了一眼正在忙活着的女人,若有所指。
奥古斯都见状,一把抓着女人的头发,将她拉起。在女人的不解与惊愕下,咬住了她的脖子。
过了一会,奥古斯都将车门打开,一把将女人的尸体拎出,随手丢在地上。女人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嘴里旺盛的涎水随之流出,她头上的金色假发也跟着脱落,露出了原本黑色的头发。
老人看了眼女人的尸体,这才向奥古斯都说明了先前他经历的事。
奥古斯都听完,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看了看老人已经恢复了的右臂和胸口,然后拍了拍老人的肩膀,穿好裤子下车。
“Ut cadaver eius ad vescendum canem.”奥古斯锁好车门,对老人下达了命令。
老人再度欠身行礼,然后听从奥古斯都的话,将女人的尸体朝庭院另一边的狗窝拖去。
奥古斯都伸了个懒腰,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撕扯衣服与肉块的声音,他好像突然来了什么兴致,便又打开风之子的车门,从车上抽出来一只高西霸长矛雪茄,剪好,点上,抽了一口。奥古斯都吐出一口烟圈,闻着呼出来的淡淡草香,感受着舌尖略甜的豆香,精神一震,便大步走过去,看猛犬进食。
看了一会,女人已经不成形状了,奥古斯都顿时觉得好没意思,便活动了一下筋骨,朝着屋内走去。
他走到颇有几分后现代艺术的卫生间内,轻轻将雪茄放在一旁,打上剃须膏,刮起了胡子。
奥古斯都刮完胡子,清洗干净下巴,用手向后拢了拢金色的长发,对着墙上的镜子照去。镜子里的,是一张不知道可以迷倒多少女孩的脸。然后镜中人嘴角一咧,很阳光地笑了笑,像是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样子。之后奥古斯都再度拿起雪茄,抽了一口,将口中的烟对着镜子喷去,镜子中的景象在烟雾中缥缈虚幻了起来。
我可爱的姐姐,趁着你还在我能活动到的范围内,我来找你了。
奥古斯都心中如是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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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我大学学的不是拉丁语,如果文中写的有什么错误的地方,还望指正。另外我又换了个封面,是我画的邪神,我个人感觉还挺可爱的。最后祝诸君武运昌隆。